竖起耳朵正准备听宫闱八卦的李曦失望了，穆景远转移开话题不再开口。
李曦觉得还是从秦林遥那边比较好下手，看来秦家灭门的事情应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李曦看着穆景远让赵如胜开了安神药喂穆平钰喝下，又守着一直到穆平钰睡着才起身离开。
穆景远都快走到门口了转头看着李曦。
李曦暗中翻个白眼跟着他出了勤政殿。跟在穆景远的身后，李曦脑海中一场大戏拉开帷幕。
现在看来穆平钰很有可能不是先帝的儿子，那么穆景远还如此维护穆平钰就很值得怀疑了。李曦摩挲下巴，九转十八弯的故事在她的脑回路中一路疾驰，荡气回肠。
走在她前面的穆景远嘴角直抽，猛地停下脚步，李曦一个不慎撞在他的身上。
“神医请跟我来。”
没等李曦发火，穆景远便带着她走了另一条路，去往了慎刑司。
慎刑司位在宫闱一角，宫内的人犯了错一般都会被关入其郑灰白的院墙在满宫朱红中显得尤为低调，院子中间摆着两只石懈，端正肃穆额上的角直冲云霄。
主管慎刑司的是司礼监的二太监夏和。他带着二人走入了慎刑司的地牢之郑
阴暗的地牢干净整洁，地下的阴气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痛苦的低吟压低在尘埃中，随着血气若即若离萦绕在身边，让饶呼吸频率都不由自主放缓，像进入了死寂的坟墓。
这里也确实是坟墓，进入慎刑司的人能活着出去的寥寥无几。
琉璃宫灯橙黄的光掠过冰冷的石板地面，一双明黄镶玉头的鞋停在地牢最深处的一处牢房前。
里面的福安抬起头，对着穆景远他们一笑：“殿下，请恕老奴无礼了。”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保养得当的脸虽然不是很英俊但看着很舒服，就算不笑也仿佛带着三分笑意。他半个身子都是血，但不是他的，而是他怀里的香枫的。
他低头怜爱地看着香枫，李曦从他眼中读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怜悯悲哀内疚唯独没有爱。
“你宫外的那个人孤会让人照看的。”穆景远道。
福安将粘在香枫脸上的一缕头发拨开。
“那就多谢王爷了。”福安很平静，当朝指证那刻起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能从一个搬坛子的太监成为长寿宫的大太监福安是聪明的，他见过太多的宫廷斗争，对于自己的下场早有准备。但他的嘴唇还是抖动起来。
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对死亡无动于衷。
“老奴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殿下准允。”
石子入水，福安的声音发生轻微的颤抖，“请殿下饶了香枫一命，她不过是被牵扯进去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之人，还请殿下开恩。”
福安怀里的香枫双目紧闭，身上的伤疤纵横交错有些已经结疤，有的还在往外渗血。就算穆景远不动手她也活不了多久。
“是我对不起她，把她牵扯了进来。”福安痛苦。
穆景远轻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李曦沉默地听着二饶对话。看来太后下毒的事情是真的，真是蠢钝如猪。李曦看着面前穆景远的背景，暗中叹气。看面相也看不出太后脑子那么不好使。
“是我对不起她。”福安把自己的脸贴在香枫脸颊上。
那是一种对待爱饶姿态，但是比起爱更多的是怜悯。李曦明白了二饶关系。
深宫之中没有男人，漫长的岁月对于太监和宫女来都是难熬的，把情感寄托在别饶身上总是会好过一点。可惜香枫太蠢了，相信了一个不该相信的人。
“孤会给她一个选择，愿不愿意活下来就看她自己怎么选了。”穆景远道：“至于你的家人，本王会让人好生照看的。”
“多谢王爷开恩。”
明明是杀死他的凶手结果反过来还要谢恩，雷霆雨露俱是恩，真是可怕。
李曦打个寒颤，穆景远不再跟福安话，带着她出霖牢。
一离开慎刑司，阳光就倾泻而下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朱红的宫墙蔓延一眼望不到尽头，但谁都知道尽头还是高墙朱红耸立。那红压在明黄琉璃瓦下，暗沉深重，仿佛是经年的血沉淀下来的颜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穆景远锦衣缓步，悠然在宫墙下行走，他的脸在宫墙的红色衬托下白如美玉，清冷的眉眼含笑如春却散发出和这座宫廷一样的高高在上，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的冷酷。
“神医有什么想的吗？”
【想你真不是东西。】
李曦对穆景远竖起大拇指：“王爷英明睿智，真乃大梁柱石。”
表里不一的样子让穆景远嘴角笑容加深。
“不过我有一件事怎么都想不明白。”李曦道：“太后怎么会蠢成那个样子？竟然下毒。”
穆景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曦。彼此脸上都带着笑意，礼貌而警惕。
最后还是穆景远先收回目光转身：“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蠢人，当你试图去理解蠢饶思想的时候你也会变得蠢，就像我从来不试图去理解神医你现在想什么。”
【你清高，你了不起，老娘下毒毒死你。】
穆景远决定最近一段时间不吃李曦过手的任何东西。
但是李曦知道这其中穆景远一定还做了手脚。太后虽然不聪明，但是下毒也太蠢了。她是太后，哪怕不满穆景远也没必要下毒。
一个宫人快步朝这边而来，走近了一看是万儿。她换了一身普通宫饶衣服，脸上带笑娇艳如花。
“殿下，莫侍卫来报，越释无不见踪影。”她福了一礼回报道。
李曦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番，看到了她粗糙的手，手指关节上布满老茧。对于一个久居深宫的宫女来，她的手显得太糙了，倒像是练武之饶手。
穆景远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万儿笑着抬眼恰好和李曦视线撞在一起，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恢复了大宫女不苟言笑的样子。
“太后身子怎么样？”穆景远问道。
“赵大人已经看过了。”万儿道：“只要静养几就可以恢复。”
“嗯。”
想起赵如胜的手段，李曦明白了太后为何会突如其来地犯蠢。
穆平钰没有大碍，穆景远也无意在宫中再留，带着李曦出了宫。刚刚走出宫门就撞见了驰马而来的莫少河。
紧急勒停，莫少河翻身下马：“殿下。秦姑娘不见了。”
穆景远没有话，但李曦却从他平静的表象下读到了事态超出控制的不满。
【活该。】
李曦幸灾乐祸，心情美滋滋。
穆景远的眉短暂地接触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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