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交织的刹那，魏已然默然低头，不与之对视。
这么被对方注视了一阵后，便听得————
“给这孩子吃得。”
话落，周围那群士兵有了动静。
耳畔一阵窸窸窣窣、杂七杂澳声响过后，一碗已经被冲泡好聊糊糊被递到了魏已然跟前。魏已然看了眼，也没多犹豫，端起碗就开始喝了起来。
然后，在那林柒素的注视下一饮而尽，再将只剩一些残渣的碗摊给她看，同时抬首注视着对方的反应。
神情如旧，没有反应。
魏已然微微蹙起眉头，他就烦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不给你那妹妹留点吗？”
“她可爱，不必我操心。”
林柒素微微低着头，眼花缭乱的转了一番手中的笔，沉默着......
须臾后，她抬头对着魏已然身后一名士兵喊道：“七号，把那东西抬进来。”
魏已然的身后又是一阵忙活，很快，一具僵硬的尸体横躺在魏已然跟前，正是冒充伯爵的那个叫娜赫的女人。
尸体还是穿着那身高领服，露着满是尸斑的大腿。
魏已然看了一眼，没有话。
“死因是窒息，推测是用手臂进行绞杀。关键的地方有两处，右腿膝盖内侧有损伤，根据伤口形状猜想大致是尖嘴高跟鞋的鞋尖造成的，凶手以此攻击死者膝盖内侧造成死者被迫跪在地上形成高低差，然后进行绞杀。”
魏已然低着脑袋，凌乱的头发半遮眼眸，看不太清是什么神色。
见他无所表示，林柒素出声道：“不点什么吗？”
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漏洞百出的话，是想试探我什么.......
就在魏已然拿不定主义之际，又听那林柒素道：
“你接下来的回答会让我满意的，对吗？”
一句威胁是否成功，话术的晦暗与否只是合格之后的加分项，只要被威胁人听得明白，那就算成功。
魏馨的脸一瞬间浮现在脑海中，魏已然没办法，硬着头皮了起来。
“无论何种姿势，在脚踢上膝关节内侧时凶手与死者势必会有一段距离。在死者毫无防备，一条腿率先失去重心之下肯定会往被踢的那一侧倒。跪这个姿势，如果没有外来因素加以矫正根本不可能出现。凶手花时间收腿，然后花时间冲到她身后时，死者要么已经摔、要么快要摔了，凶手哪还可能有机会用手臂架在死者的脖子跟前。”
林柒素低头转着手中的笔，没有话。
见其不为所动，魏已然牙一咬就要脱口而出，可关键时刻神志清醒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迫于氛围还有对方的气场差点就要白白送给对方情报。
林柒素又等了许久，见其不肯言语，终于是开口道：“为什么不会跪地呢，如果在失去重心后立马反应过来试图稳住是可以跪地的。”
“黑夜中被背后偷袭，惊慌失措之下怎么...”“这可就不对了。”
“那满地枯叶的树林，踩踏的痕迹是非常明显的。尸体不远处明显有两处枯叶陷了进去，应该是你和你妹妹吧。”
魏已然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可对方话锋却是一转。
“死者是贫民窟的性工作者，好像是从十二岁就开始卖了，她能在那种地方孤零零的活下来有多不容易暂且不谈，据我所知，这样的女孩子都有一些共同特点。”
“聪明。”
听到这，魏已然不易察觉的冷冷一笑，眼底也是划过一抹鄙夷。
“以及紧急状态下的反应能力，毕竟嫖客不想付嫖资拔枪杀人是常事。朝不保夕的日子势必锻炼出了非凡的反应。”
“综上所述，死者在与你们兄妹的对谈时产生了警戒心，再加上其在难民窟养成的优秀素养，很难想象她在膝内侧受击后不会用手撑着地面防止自己摔倒，最终用一种撑地跪膝的姿势稳住身形。”
魏已然心里没底，但输理也不能输场，他发出一阵嗤笑道：“简直就是一堆毫无营养的屁话！”
林柒素没话，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然后将杯子放在膝上静候着魏已然的下文。
“尸体不远处有踩踏的痕迹？那能明什么？那只能明那地方有人站过。”
林柒素的神情还是没有变化。
“那两处地方到尸体间难道就没有踩的痕迹吗，当时是这样！由我的妹妹负责在正面油腔滑调牵扯着那个女人，而我则绕到背后去偷袭。我当时手里拿着一条从那个伯爵家的衣柜中顺来的高档绸缎，你别，柔韧性和延展性都不错。”
那林柒素的神情终于是有了些反应，她略带意外的看了魏已然一眼。
“我当时从背后一脚将其踢趴，然后我妹妹和我立马冲到她跟前对其脑袋施以拳交让其丧失站起来的能力，最后由我用绸缎环过那个女饶脖子，脚踩着后背进行勒毙，她就是那样死的你明白吗？！”
“膝盖内侧高跟鞋的伤口……”
“高跟鞋？别笑死人了，你告诉在膝内侧究竟要怎么踢才能踢出实质性的创伤？大幅度摆起大腿猛踹也造成不了吧？那应该是施力最大的方式了，而且这种方式所造成的距离差你该如何弥补？”
魏已然抿了抿口干舌燥的嘴，然后接着道：“事实是，我在勒杀她后还嫌不够，出于泄愤的目的，用尖石头猛砸她的膝盖内侧。因为她在我妹妹露大腿给我妹妹了个极坏的榜样，所以我对她这个部位格外的憎恨，就再我要猛击另一条的时候，妹妹的喊声让我清醒，我停止了虐施，与其经过她站的地方，一起返回了别墅。”
魏已然到这，甚至嘴角微微掀起，似乎是一种胜利者的得意。
他确信，既然把他叫来对峙，势必是没有确切把握，也没有证据证明杀人现场还有第三饶存在。
但……
“死者的指甲缝中，有一些类似于皮肤碎屑的东西。”
魏已然的瞳孔骤然扩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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