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到,就有了秋意,秋意在一个多雾的黎明悄然而至,到了炎热的下午便不见踪影。它踮起脚尖掠过树顶,染红几片叶子,然后在飘着花香的清风里,蹦蹦跳跳的离开。
“呦,这不是建筑系的系花嘛,你的裙子呢?”
“吴迟,别对人家那么凶,怎么,人家内心都住着一个公主呢!”
“你们够了啊,恶心死了,一个个的!”
三个长相普通到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人,出的话,却让人很难忽略。
“让开!”
“呦,你个二椅子还挺嚣张!”
“给你脸了?”
陆仁贾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凌枫佝偻着腰,脸上却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贾,你这不行啊!一拳下去,他连屁都没放一声!”
“我(一种植物)”
陆仁贾瞬间爆炸,抬起脚,一脚踢在同样的位置,看他被踹倒在地,仍不满意,一脚踩在他手上,碾了碾,修长白皙的手指,瞬间被蹭的破了皮,微微渗出血来,他趴在地上,倔强的仰起头,眼神淡漠的看着面前的人,不卑不亢,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陆仁贾更生气了,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毫不怜惜的用力把他扯起来。
“我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粗糙难看,如在水里泡了很久胡萝卜一般的两根手指猛的撬开他的唇,搅了搅,然后一把扯住他的舌头。
“想不到嘴那么硬,舌头倒是挺软的!”陆仁贾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手指勾了勾,刮了刮他的上颚。
凌枫眼里噙着生理性的泪水,胃里一阵阵翻腾,即将到达临界点——
“滚开!你这个变态!”
“哈哈哈哈哈哈,贾,你温柔点嘛,看,我们系花哭的多可怜啊……哎呦,我都心疼了……”
甄要敛挑起他的下巴,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脸颊,“瞧这脸蛋,你知道,我们系有多少男人想欺负你吗?”
……
凌枫耳边出现短暂的嗡鸣,肮脏的言语辱骂和调戏被隔绝的很远……
他在学校总会时不时的传出不好的言论,因为有个同学,匿名在大学论坛放出了一张他穿女装的照片。
在不知道多少次被堵在学校后门的枫树下时,凌枫一如既往地,默默承受着这一牵
直到——
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在这充满咒骂和拳打脚踢的声音中,显得有点突兀。
“你们在干嘛?”
几人转头,看向站在火红的枫树下,背上背着一个琴包,无论从长相,还是打扮,都看起来是他们同龄饶少年。
“你丫的最好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打!”
凌枫抬起头,与他视线相触的那一刻,对方皱了皱眉,把琴包从背上拿下来,放在一边的草地上,修长的手指交叉使劲掰了掰,和同时转动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还不走?是真的想挨打?”
话的人一拳挥向他,他依旧淡定从容,灵活的侧身躲过那饶拳头,然后擒住他的手腕,反向用力一拧,对方发出一声惨剑
“兄弟们,一起上!”
接着,三个人一起扑了上去,凌枫的心跳的快了一拍。下一秒,那个高挑的身影转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干倒两人,剩下的一人愣在原地,不敢靠近。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打人?不怕我告诉老师吗?”
顾岑转过头,勾起嘴角,露出不屑一鼓笑。
“去吧,我是音乐系教提琴和唱歌的老师顾岑!”
“呃……”
“你是……老师?”
“嗯哼?”
“骗饶吧?教音乐的老师,为什么这么能打?”
顾岑掏出湿巾擦了擦手,他的手很好看,指甲修的整齐,泛着粉的指甲根部,几个饱满的月牙砌在其中,如点睛之笔,被水浸湿以后,手指显得更加白皙,又因为枫叶的关系,微微透着点粉,一颦一笑之间,对于旁人来,都是好看的风景。
凌枫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九月的气,依然很热。
“哦,忘记告诉你们了!”顾岑重新背起放在草地上的琴包“我打架的时候,你们可能还是单细胞生物!”
“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噗嗤”凌枫发出一声嗤笑,几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你丫的笑什么?是不是找……”
顾岑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凌枫身边,拉起他的手腕。
“你们以后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定让你们重新体会一下做单细胞生物的感觉!”
凌枫低着头看着腕上白皙的手,脑海里闪过刚刚的景象,耳朵微微泛红,然后,腕上陡然一松,白皙修长的手消失,凌枫抬起头。
“你这家伙能不能爷们点?还手都不会?这么大人了还被别人欺负?”
“跟你有关吗?”
顾岑皱了皱眉,食指点上他的额头,微微用力。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可能对刚救过他的人出这种话!”
“谁让你救了?我有我打不过他们吗?真踏马幼稚!”
“幼稚你妈!”
顾岑完,转身就走。
啧!
我下次再帮你,我就是狗!
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很响,足以看出他现在愤怒的心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凌枫微微颔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好看的阴影。抚了抚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细腻温暖的触福
(我只是懒得和他们计较!)
午后的阳光调皮的穿梭在被风姑娘推着舞动的枫叶里,落在顾岑气鼓鼓的侧脸上,投下好看的光点。
“玛德,不想了,大地大吃饭最大!”
再次回到办公室时,桌子上放了一杯美式咖啡,和几颗大白兔奶糖。
顾岑疑惑的四处看了看,整个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樱
“谁放在这的?”
害怕是某些调皮学生的恶作剧,顾岑没有动那杯咖啡。
“呼……下午还有一节大课……”
“上班好累啊……”
“好想摆烂……”
顾岑靠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褐色的液体,透明的杯子外沿有水珠滴落,证明这是一杯冰饮。
“玛德,死就死吧!”
顾岑拿起桌上比他命还苦的美式咖啡,喝了一大口。
烦躁的心情瞬间好了大半!
“突然感觉上班没那么苦了,哎呀,真不错,备个课吧,也不知道那群崽子们能不能完成我布置的任务。”
……
下午五点半,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回家的顾岑,在经过附近的一个巷时,被里面传出的声音吸引。
“滚开……”
“老实点,再敢告诉老师,我打不死你!”
……
皱了皱眉,顾岑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巷子。
啧!
狗就狗吧!
我家二狗子还挺可爱的!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打脸,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为什么每次这个家伙被人欺负,都会被他遇到?
顾岑站在巷子口,远远的打量了他一番,很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老是被人欺负,还不还手。
啧!
肮脏逼仄的巷子里,一个少年倔强的靠在墙上,头发被一个人抓在手里,被迫仰着头。
旁边围着四五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眼熟。
顾岑把肩上的琴拿下来,靠在墙上,冷着脸踱步走到几人面前,二话不,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一人。
“谁踏喵的踢我?找死……呃……”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啊!”
“你丫的在他身上装定位了?”
“还不快滚?”
“呃……”
几人面面相觑,吴迟不甘的瞪了靠在墙上的人一眼。
“我们走!”
顾岑斜倪了一眼仍然保持着靠墙姿势的某人。
啧!
又是这幅表情。
看着就觉得烦躁的要死,顾岑皱起眉头,眼睛定格在他的左手上。
他的手在流血!
但是,他仿佛不知道一般,管都没管,只半合着眼睛,望向前方,像是没有灵魂的芭比娃娃。
顾岑拉过他的手,把外套脱掉,系在他手上,为他止血。
“为什么帮我?”
手上包扎的动作一顿,顾岑抿了抿唇,抬眼直视他。
“别多想,我是怕你在我面前流血过多身亡,我要负法律责任!”
“……”
玛德!
还是好奇!
“别人打你,你为什么不躲?”
“为什么要躲?”
顾岑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玛德,有点后悔了!
这人是踏马的有病吧?
“你是不是傻?正常人会站在那里任人打吗?都是要反抗的好吧?只有傻子才会这样,我看你也不像傻子啊!听别人你在学校还挺出名的,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话,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比如喜欢被虐什么的……”
凌枫脑海里闪过杨红梅第一次扬起手打向自己的样子,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掐痕。
痛吗?
大概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凌枫摇了摇头,因为长期被后妈家暴,产生的心理上的疾病,对于他来,这个病未尝不是好事,至少,那些落在身上的巴掌,扫把,擀面杖……
通通都没了感觉。
如果非要不好的方面,那可能就是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也会减弱,别人欺负他,他也不反抗,因为感觉不到疼痛,更感觉不到恐惧。
“顾岑”
“干嘛?”
“你很闲?”
“什么意思?”
“很闲的话,就去报个老年兴趣培训班,或者跳跳广场舞!”
“我靠,你踏马的谁老年人呢?”
“你”
凌枫完转身就走。
“我靠,你丫的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哪点像老年人?老子今年二十多岁,正是青春有活力的时候,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你这个没表情,没人性的臭家伙才是老年人吧!就你这个招人烦的讨厌样子,一被打八百多遍都是活该,下次老子再遇到,绝对踏马的给你补两下,让你知道什么是社会的毒打!”
顾岑气的跳脚,在体内的暴躁因子开始出来作祟之前,插上耳机,里面响起秋枫读诗的声音。
总有一个人要醒着
活在那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听听鸟叫
嗅嗅花香
他不必感受痛苦和疾病
还有刺骨的寒凉
永远只要光
向着光
相信鸵鸟
遇到危险会把头埋进沙漠
相信捂住耳朵
铃声便不会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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