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昙夏并不知湉夫人看见了自己手指皇女那一幕,她只是单纯觉着自己失算,心中愤怒懊悔。
若是早知道,那些铁盔兵不会对自己动手,她就能将戏演的更圆满一些,留下点能写赋作表的传世佳话。
但也幸好自己那时没被吓得失智,还有心留零转圜余地。
众目睽睽下,齐昙夏欲以死明志,彰显家门清白,还想回护诸位女眷的举动,大约用不了几,就要传遍京城了。
至于真相是什么,谁召来的那群铁盔兵,谁自然就会处理妥当。
齐昙夏并不关心是不是自己那兄长设计的,只要公府爵位稳如泰山,她才不管是靠在哪座佛上。
那些是男人们要仔细斟酌站队拼杀的事,他们享受世家所有的优待供养,能上书求官,能科举改命,占尽好处,这点事都做不好的话,那还不如个废物。
想到这,齐昙夏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脖子,此刻上面裹了一层白绢,轻薄透气,还让人看上去多了层病气,孱弱楚楚。
所以她刚一抬脚进门,面上表情才整理好,大夫人就一下子站起来,惊呼,“我竟然不知道,怎么伤成这样!不是伤口吗!”
南镜公主盯着齐昙夏,挡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缓缓交握,面上笑意更甚,“这就是大夫饶次女?”
“正是,她性子比她姐姐要娴静不少,平常少出门,也是我拘束她更多一些,想着两个女儿总不能都养的热热闹闹的,所以她平时也就是跟着她兄长多念了些书。”
大夫人拉着齐昙夏的手,摸摸她的脖子就要掉眼泪。
“所以才养的她没见过什么凶险场面,否则今日这么多人,就她一个傻子伤着了,一个女孩子家,若是留了疤,还是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日后怎么活……”
“这话略浅,”南镜公主突然抬手搭在椅侧。
“我母后搬新都时,当时多有前朝贼乱,她为了不改迁期,亲率旧都女眷上路,途中被流箭射伤手背,迄今为止疤痕未消,这是忠节,还是不好轻率的归于容貌的好。”
齐昙夏一向知道自己这母亲是个脑子转的最快,但是偏偏只转半圈就停聊主。
于是眼见着自己的功劳眼看要打折,终于不再装柔弱,对着南镜公主行礼。
“您所言是我表率,今日勿身伤,就算是拿我骨血与贼人拼杀,我也仍会站在诸位身前。”
这屋里其余坐着的贵妇们,听到这里不免极其惊叹,对着大夫人赞不绝口,谁知还没等后者喜不自胜的回过去,南镜公主却突然抚掌。
“啪啪”两下,在这厅中十分亮耳,众人纷纷闭嘴,皇女看见自己长姐动作,才忍不住声嘀咕,“就是嘛,大家逃开时候我都没看见她……”
齐昙夏心中顿生不妙,下一秒听见南镜公主开口。
“你方才身居高台,与那些歹人在一起,自然也知道他们是如何分辨出来我皇妹在哪的?”
齐昙夏没料到自己心中一口恶气不但没出,还被一句话给问住了,难道要自己为了保命,将皇女出卖?
倒是估计就算自己父亲是谁都没用,皇后再善柔,怒气也不是一般女能承受的。
湉夫人侧头,看向齐昙夏,却见她神情缓缓呈现种略心虚的愧疚,眼泪要滴不滴,咬唇,“我本该仔细察观,好帮着朝中抓人,可是当时我实在害怕……”
到这,齐昙夏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跪下,惶恐落泪,“我虽然了那些刚烈的话,但是自到大,我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更别他们把刀架在我身上,我真的不敢抬头……”
还没完,另一边就有个略年迈的妇人,跟着垂涕,“可怜见的孩子……”
湉夫人心中冷笑,这女真是这些年她所见过的女眷里,心智最能抗的一个,大约就算真把那些逆贼抓来对峙,她都能唱一出大戏,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南镜公主微不可见的移开眼,瞥向湉夫人,见她神情不爽,便明白再纠缠也无果。
此时想诈这个齐昙夏也诈不出来,而且女眷无事,那剩下的就是朝堂,她哪怕是公主也不便再问,半晌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难为你了。”
这可不是什么热络的态度,围观人不明所以,渐有窃窃私语传出,南镜公主看着齐昙夏慢慢抿直了唇角。
她上前两步,不急不慢的抚了两下齐昙夏的衣裳,片刻后,身前人才抬起头来。
直到此时,齐昙夏才清清楚楚看清南镜公主眼中的冷意,她心中寒颤,忍不住朝最坏的方向猜。
难道她知道是自己指的皇女……
见齐昙夏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南镜公主才复垂手,看向大夫人,“我母后大约会有恩旨,这两日降到公府。”
大夫人原来还胆战心惊的,闻言耐不住的朝前跨了一步,只以为郡主的事要成了,恨不得让人再开宴席般大悦,“请公主替我传言,谢皇后赐!”
南镜公主不置可否,带着百无聊赖看热闹的皇女,刚欲转身,后者却不动脚了,“长姐,我还要带上她呀!”
完手指朝向一直在门口处安静候着的嫦善,南镜顺着看过去。
等嫦善这次不得不抬起头来行礼的时候,她才不禁一怔,这婢女竟然相貌皎皎,貌美到很抓人视线。
大夫人笑意一收,走了两步,“她不过是一家奴,不值一提,本就是奴婢该做的,公主和皇女劳累,别为她费神了。”
嫦善更不愿走,她不是孑然一人,真要是进了宫,喻氏留在公府在大夫人手里,倒是可是只能什么都听她的,想摆脱都鞭长莫及。
“皇女厚爱,我实在当不得,而且我还有一母在公府,她疼惜我,若是日后分离,实在是不孝……”
南镜看了她片刻,点头,“自然。”
然后就拉着有点不乐意的皇妹朝外走,走出几步后才低声开口,“你把她带走了,不定她和家人更要吃苦头呢。”
大夫人在身后松一口气,果然公主这种贵人,是懒得分给下人什么眼色的,亏的她还担忧。
她马上就将这事抛在了脑后,喜不自胜的拉着自己次女的手,摸摸她的脸,“真是难为你了……”
公爷齐涛林已经即刻进宫面见圣上陈情去了,连带着卢氏的一家子人命,临走时叮嘱大夫人,不要再生事端。
“……你父亲了,卢氏因为旧贵和新贵之前左右掺合,圣上早就不满,今日出事,在加上皇女差点被掳,圣上就算知道有些不妥,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事态平息,母亲在好好张罗你的事……”
齐昙夏吃惊自己父兄的手段,所以即使刚刚心中还有些不定,也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长姐怎么办,她这婚事没了……”
“还能怎么办!”大夫人这一声动静太大,引得正辞行的一众女眷又看过来,她赶紧颔首示意,重新声。
“我那会怕她知道卢氏的事,一时受不了,就让丁嬷嬷过去开解一两句,谁知道这个孽障!”大夫人想起来就生气,恨铁不成钢。
“她竟然背着我偷给卢氏回过信!那信上话语还没多妥当,卢氏在你那个阎王兄长那里还有几个活口,他自然会审出来信在哪,最好是早就销毁了,否则日后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齐昙夏心中一动,突然抬头看向嫦善,“我记得,在园中见你时,你手里拿着信函,朝长姐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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