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俊和徐书婷将车停在了一个老区的门口——这已经是他们今下午看的第四个康复机构了。
他们本来想今只看两个离家近的，还有两个离家远的下次再找时间看的，谁知看了一个之后发现其实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便开车把这几个都去考察了一下，眼下是最后一个了，离家不远。
肖俊和徐书婷下车，一起朝里走去。
这是一个老区，没有正式的大门，也没有保安来盘问。他们照着手机地图上的指示，在区里面边走边看。
过不得五分钟，他们远远便看到一栋楼的上面挂着几个大字“星星雨儿童康复中心”。
他们加快脚步走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到了这里反而有一道铁门。门口有个大约六十来岁的大爷，看他们眼生，便将他们叫住。
肖俊明来意，大爷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打开大门，便领着他们走到了里间。
这个机构从外面只能看出是个二层楼，但进去后才发现，这远不止外面看到的那么一点。
里面是个大院子，院子中间有一些滑滑梯之类的游乐设施；院子的四周，是一排二层楼，一间一间的。眼下院子里空无一人，老大爷是孩子们都在上课呢。
老大爷带着他们来到一楼的一扇门前，敲了敲门，喊道：“王老师，有家长来咨询。”
过不得片刻，门开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绿色的t恤，胸口还印影星星雨”的图案。
王老师将他们请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摆了六七张办公桌，却是空无一人。
王老师拿了两把椅子，让他们坐下，道：“老师们都去上课了，你们家是什么情况？”对于前来咨询的家长，她见了也不知有多少，颇为理解他们的心情，因此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极为真诚，似乎生怕一句话用词不当，惹得他们伤心或是不悦。
肖俊把肖涵在医院的诊断明拿给她看，道：“老师你好，我们家孩已经四岁了，也是最近刚刚查出来有这毛病，现在干预治疗还来得及吗？”
王老师仔细看了看那份明，又递还给他，道：“这个不用紧，孩什么时候发现就什么时候干预，只要不拖延就好。”
肖俊又问了下他们这里的课程安排。王老师道：“总得来，我们这边的课程种类比较多，有个训课、感统课、音乐课、手工课等等。而且，我们这边比较灵活，可以全也可以半，具体课程要根据对孩的评估，单独制定课程。”
肖俊又问了下他们的收费情况。王老师道：“全的话，一个月六千，半的话，三千。我们是残联指定单位，是有补贴的，每个月补贴两千。”
肖俊和徐书婷对视一眼，均感觉挺满意——主要这个机构离家近，而且是残联指定单位，教学质量应该是有保障的。
正在这时，“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过不得片刻，楼上响起一阵地板摩擦的声音，然后孩的叫唤声、吵闹声便传了过来。
王老师笑道：“正好，下课了，带你们到各个教室看看。”
肖俊和徐书婷跟着王老师走出办公室，刚到门口，便见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孩。
他们看上去的才两三岁，大的有十来岁；有的好动，在院子里四处奔跑，浑然不顾跟在身后生怕他跌倒的母亲；有的好静，依偎在母亲的身旁，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的孩会主动招惹其他安静的孩，惹得安静的孩大哭大闹，怎么哄也哄不住。
这个院子如此喧闹，充斥着家长的喊叫和孩的哭闹；粗粗看去，他们和正常孩无异，会走会跑会吵会闹，但肖俊和徐书婷竟没有听到从一个孩的嘴里出来一个完整的句子，没有听到孩和家长一句完整的对话。
王老师带他们来到个训教室。这本是一间大教室，被人为隔成了几个隔间，每个隔间里有两张凳子，一张桌子，角落里放了一个箱子，里面放满了教具。
他们又来到感统教室。这间教室就比较大了，地上铺满了泡沫地垫，里面有篮球架、蹦床、平衡木等器材，房间的四周角落里还散落着沙包、沙袋、各种大球类等等。
音乐教室和手工教室就是普通的教室了；只不过音乐教室的角落摆了一个音箱，应该是用来放音乐的；手工教室的墙边摆了一排桌子和凳子，应该是专门给孩用来做手工的。
刚刚参观完几个教室，“叮铃铃”的上课铃声响起，一阵喧闹之后，整个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王老师已经习以为常，道：“你们有空的话，尽快把孩带过来，我们做个评估。你们要是决定在我们这里上课了，就要赶紧排队了。”
徐书婷道：“这里排队要多久啊？”
王老师回到办公室，拿出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姓名和电话。她看了看，合上本子，道：“大概三个月吧。”
他们看了几家机构，基本上每家的排队时间都是三个月左右，所以听她这么便也不甚在意了。
肖俊忽然想到肖涵还在上幼儿园，便问道：“王老师，我们家孩现在还在上幼儿园。以后可以边上幼儿园边到这里上课吗？”
王老师点点头道：“可以的，这个看你们自己安排。”
肖俊皱皱眉又道：“再过两年，按理他就要上学了，他这样子能上吗？”
王老师安慰道：“这个要先看孩的评估情况，以及两年以后的恢复情况。因为学是义务教育，即便你们家孩有这病，学校也是不能拒收的。关键就是——”到这里，王老师顿了顿。
肖俊急道：“是什么？”
王老师叹口气道：“我们这边以前也有孩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恢复的还不错，便去上学了，学校是收了，但是其他学生的家长，却联名要求学校开除这个学生。”
“为什么？”
“大家对这个病的认识和理解都还不够，生怕有病的孩会有攻击性，伤害到自己家孩呀。”
肖俊和徐书婷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他们又跟王老师聊了两句，便告辞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肖俊和徐书婷默默无言——他们不知道肖涵的未来在哪里，他们的未来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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