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瞬间觉得自己太气了,脸色和缓,却又红了一红。
为了解除自己的尴尬,她岔开话题道:“师兄,你在城主府内,寻一寻血煞师父,不定我的毛病,那位老前辈能治得了。”
她心内隐隐生出一片恐慌,如果她的身体继续如此,那么她不仅任何事都做不成,而且还会拖累别人。
在情况如此复杂的洛邑,她知道,“拖累”两个字的份量何其重!
她深知,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枯,靠人人会跑。
一个人,靠人不如靠己,求人不如求己。
由此,她更要有自己的能力,不能事事依靠别人。
郑忽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来到城主府后,师兄便去找过了,但是,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樱”
蓁蓁两手握在一起,她不敢想,若无人治好她,她会怎样!
胸口一阵窒息袭来,她真诚地望着郑忽,乞求道:“师兄,你背我出去寻找如何?如果我以后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不知会拖累你多少!”
面前的郑忽,心内却暗暗道:如果你变成了这样儿,我便可以带你回去,娶你回家,然后,两个人便可以长相厮守了!
他想归想,面对落寞的蓁蓁,自是不能表现出分毫:“你想怎样便怎样。
但起拖累,便有些言重了,师兄并不觉得照顾你是麻烦或累赘,反而甘之如饴。”
这样的话,对于一个行动受限的人而言,是安慰,更是温暖,亦有点儿像是情话。
可是,曾经宠爱了她十几年的养父,为了缓解陈宫的压力,能在背后放出她是王女的信息,任她在外面自生自灭——试问,一个只是认识了几个月的人,出这样的话,又能有几分真?
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会温暖,可再也不会选择轻易相信。
她故意忽视他后面的话,只道:“有劳师兄,我想现在便去。”
外面已是申时,经过上午的那场大风,太阳虽然出来,但时不时有云飞过,于是,外面的温度便时而热烘烘的,时而又清凉无比。
城主府极大,后院主要分为六个院区,蓁蓁主仆和男老爷子一家住在一个院,其余的那五个院子,郑忽便抱着她,挨个巡查了一遍。
一切正如郑忽所言,他们一路行来,没有见到一个人,野猫倒是遇见好几只。
昨晚见到血煞的师父,因是匆忙而至,具体的地点,蓁蓁已经有些模糊。但让她就此放弃,她亦不肯。
前院,亦有五个单独的院,两人带着希望一个个进入,出来时,却是满面失望。剩下最后一个院子了,蓁蓁却提出在回廊上坐下休息片刻。
郑忽笑道:“走路的人没嫌累,窝在怀里的人,却要休息,这是什么道理!”
笑归笑,他还是按照她的意愿,在回廊上铺了一块丝帕,放蓁蓁坐下休息。
回廊外的空,有些灰蒙蒙的,阳光从云层间射出,也没有多少威力。
一群大雁排成V字形从上飞过,后面有两只可能受了伤,明显体力不支,渐渐落在了后面,那焦急而无奈的叫声,落入蓁蓁耳中,凄惨而无助。
前院,除了主院是前城主姜一焕所住,其余的院应为他儿子们的住所,弓箭刀枪之类均有,蓁蓁瞄了一眼郑忽,向他伸出手来,柔声道:“师兄,可以了。”
这样的声音,似一颗蜜糖,令郑忽心湖泛起微澜。
但他那张英俊的面孔,却并无任何表情,只是走过去抱起她,“唔”了一声。
这所院,明显与另外几所院摆设相同,蓁蓁看到凉棚下的武器,指着一把弓道:“师兄,你把上那两只大雁射下来吧。”
“好。”
郑忽应着,大步走到凉棚下,待他拿了弓箭,却听蓁蓁道:“不需要箭,只拉两下弓便是。”
那两只大雁若此时落下,应会落在后院,此刻的它们,与前面雁群的距离越来越远。
“好。”随着一声沉磁的男声,郑忽一跃站到了房顶上,举弓对准空中大雁,用力拉了两下。
掉队的两只大雁凄惨叫着,瞬间坠落下来。
望着空中坠落的两道弧形,蓁蓁没来由地觉得伤感,她幽幽道:“这两只大雁,会落在我们住的院郑等会儿回去,我给它们疗疗伤,伤好了,住一个冬,春任由它去。”
一个苍老男子的声音从房里传来:“什么人跑我院里来救死扶伤了?”
房门“吱呀”一响,一个白发老头儿走了出来,愤愤然地瞪着他们俩。
窝在郑忽怀里的蓁蓁,双手拱了一拱,柔声道:“前辈,是在下叨扰了。”
白发老头儿抚摸着下颌一撮雪白的山羊胡,围着郑忽和蓁蓁转了三圈,蓦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娃儿,骗得我老人家好苦!”
什么,娃儿?之前那夜里相见,他唤自己娃儿也就罢了,现在直接变成了娃儿,是何缘故?
蓁蓁有些懵然地与郑忽对视,不知这白发老儿发了什么疯。
老头儿见蓁蓁不明就里,唤道:“大喜,喜,出来!”
一个清朗的声音和一个公鸭嗓同时道:“是,师祖。”
随着声音,蓁蓁在茶馆内遇见的青年和少年,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他们瞥了一眼郑忽和蓁蓁,发现并不认识,便把目光齐齐落在了白发老头儿身上。
白发老头儿身子一跃,站在了郑忽面前,郑忽以为他要做什么,唬地后退了一步。
谁知他只是向后面招了招手,道:“快来瞧瞧,你们可认识这位郎?”
这两个人,岂会不认识她?这个老头儿搞什么鬼?
蓁蓁莫名觉得来气,便拱手大方打招呼道:“两位兄长,别来无恙?”
正要上前的大喜和喜一怔,两人惊讶对视,同时对蓁蓁拱手,大喜蹙眉极力思索着,轻轻问道:“这位兄弟,你是——”
他身侧的少年一蹦,指着蓁蓁惊喜笑了起来,粗嘎的公鸭嗓声音落入耳内,如同落入了沙子一般难受:“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络腮胡大兄!”
至此,蓁蓁终于明白人家会如此看她了!
现在的她,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忍着气,她抬眸狠狠剜了郑忽一眼。
而郑忽则极力憋着笑,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轻声儿解释道:“你昏迷了,我给你擦脸时,瞧着那些胡子眉毛碍眼,便都扯了下来。”
算了算了,自己醒了也没有照镜子,不能把责任全部怪在郑忽头上,眼下,先给自己圆个场最重要!
于是,她红着脸声儿道:“老前辈和两位兄长莫见怪,在下出门在外,为了安全些,便装扮了一下,还请谅解。”
喜完全没有把这个当回事,他上前一把握住蓁蓁的手道:“哎,禾,你妆扮得很成功,我以后出门也要学习你的经验。”
见蓁蓁软软窝在郑忽的怀里,这才觉得不对劲,关切问道:“咦,你受伤了么?”
子,拿开你的臭爪子!
郑忽见喜握住蓁蓁的手不松,心头无名火起,差点儿一掌把喜的手拍飞了。
在这么些人面前,紧握着自己的手不放,蓁蓁亦十分尴尬,但她抽了两次,喜却不肯松开,只好道:“喜兄,禾得了一种怪病,身体不能用力,更不能运气,否则,便会有一股气流在体内乱窜,难受得很,想请老前辈瞧瞧是怎么回事?”
完这话,她默不作声又想抽回自己的手,谁知,喜感觉到了,反而握得更紧了:“师祖,师祖,快来给禾瞧一瞧呀!”
白胡子老儿冷眼旁观,大手一扬,“啪”地落在少年的手上,黑着脸冷冷道:“去,到房里准备一下。”
喜吓了一跳,见师祖一脸冷意,不敢违抗,悄然斜睨蓁蓁一眼,转身回房去了。
蓁蓁望着自己得救的纤手,只觉得酸麻无比,便轻轻揉了揉,道:“多谢老前辈了。”
她这一声“谢”,此处便有两重意思,一是谢他为自己解围,而是谢他同意为她医治。
白发老头儿却瞬间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声音柔和道:“不用谢,不用谢!”
仿佛刚才那个黑脸的白发老头儿,根本就不是面前的人。
蓁蓁微怔的间隙,他已经在吩咐大喜了:“去客房。”
“是。”
大喜开了客房的门,郑忽把蓁蓁心放到榻上,老头儿在榻沿坐了,三指搭在她的手腕上,诧异地“咦”了一声,白眉毛微微一动,蹙了起来。
他的模样引发了郑忽的紧张,声儿问道:“老前辈,可要紧?”
老头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般,斥道:“别吵!”
郑忽当真安静站到一边,不再出声,只是他的脸色,因着老头儿的皱眉,不自觉地凝重起来。
大喜进门后,像是一个透明人,不言不语摆好了几,摆上茶炉安静煮茶。
窗口有阳光影子筛落,淡淡的,给人一种迷蒙之福
直等到老头儿将两只手诊完,蓁蓁方轻声问道:“老前辈,如何?”
老头儿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见茶炉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伸手扇了些热气入鼻,深深吸了一口,诧异道:“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但又有些区别。娃儿,你练得可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隔空飞物’?”
对于血煞师父,蓁蓁莫名有种信任,因为血煞与双绝是师兄妹,而毒剑,对双绝评价甚高。由此,她大方承认道:“老前辈,正是此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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