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攸指尖猛地按在桌案边缘，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缓缓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殿中争论不休的众人，沉声道。
“不必再议了，眼下的危机，已有定计！”
一句话掷地有声，瞬间压下令内的嘈杂，所有饶目光都齐刷刷地聚在他身上。
诸葛亮早已在沙盘前铺开星图，用莹白的光笔圈出虫族星域的薄弱点，提出了联虫抗神的方案；
司马懿也在方才以“左右横跳”的隐晦辞，提醒他警惕两大势力的獠牙。
剩下的，不过是细细推演、打磨完善这计划的细节罢了。
“朕以为，孔明的方案可行性很高！”
段攸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觉得，我们该如何分步实施这个计划？”
听到段攸已然拍板，下方的荀攸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猛地起身，玄色官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响。
他快步上前，对着段攸深深拱手一礼，额头几乎触到袖摆。
这才直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凝重。
“陛下，孔明先生的分析固然精妙，也特意言明他‘推演机’的赋能力可窥得虫族虚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众人，话锋陡然一转。
“可这个计划，处处是看不见的深渊！”
“虫族，真的存在所谓的‘指挥官’吗？”
“就算有，那只在宇宙中以吞噬为生的族群，真的具备与我们平等沟通的智慧？”
“您看神族，即便高高在上、视人类如蝼蚁，至少还肯与我们谈合作；那虫族呢？”
“它们对待我们的态度，又怎么可能友善？”
“退一步，就算一切都如孔明先生猜想的那样，我们又如何保证虫族会真心护着人类？”
荀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颤音。
“它们会不会像神族一样，把人类当成随意驱遣的工具？”
“甚至……甚至将我们打散族群，把族人像弃子一样丢到宇宙各个荒芜角落，让人类彻底沦为孤魂野鬼！”
荀攸这番话，像一盆冰水从众人头顶浇下。
方才因诸葛亮计策而燃起的惊喜，瞬间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殿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其实司马懿方才“左右横跳”、一会儿提联神一会儿提联虫的建议，早已隐晦地提醒段攸风险。
可段攸始终一言不发，眼底的光芒依旧死死锁在诸葛亮的计策上。
如今，荀攸直接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
殿中众人都清楚，虫族所展露的暴虐、杀戮与野蛮，早已是宇宙公认的“文明破碎机”。
从它们席卷过的星域来看，从未有任何势力能在其阵营中存活；
而神族虽傲慢，至少阵营里还有半兽人那样的附属族群，保留了部分智慧生物的形态。
荀攸深吸一口气，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话里的意思已近乎挑明。
与虫族合作，怕不是引狼入室，最终只剩灭亡一条路！
可若是与神族合作，就算最坏的结果，至少还能留下人类的基因。
也许不再纯粹，会变成半人半神的混血。
但至少，人族能在这冰冷的宇宙中，留下一丝血脉的足迹！
他没有明“选神族”，但每一句话都在叩问众人。
是赌一把虚无缥缈的虫族善意，还是抓住神族那根“虽屈辱却能保命”的稻草？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荀攸的话音在梁柱间回荡，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段攸眉头猛地拧起，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不悦。
他方才已然拍板定调，明摆着不愿再纠结诸葛亮计划的合理性，眼下要议的是如何完善细节、推进实施。
可荀攸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驳，字字句句都在质疑计划的根基，这让他心头的火气隐隐往上冒。
他心里清楚，荀攸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决心。
从拒绝神族合作的那一刻起，人类就已经没了退路，唯有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在与神族的对抗中寻找一线生机。
可荀攸此刻表露的“绥靖”想法，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很是不爽。
段攸没有理会荀攸紧绷的神色，甚至没再看他一眼。
目光直接越过人群，落在了一直沉默静坐的荀彧身上，声音压着几分隐忍的克制。
“文若，你觉得孔明的策略如何？”
听到段攸点自己的名，荀彧指尖轻轻捻了捻袖口的褶皱，先是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带着几分对局势的忧虑，随即缓缓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段攸恭敬地拱手致礼，动作从容不迫，待直起身时，声音清朗而沉稳。
“老臣以为，公达此虑，未免太过悲观。”
一句话直接点明态度，殿中众饶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荀彧，继续道。
“宇宙间任何一种文明，皆有其两面性。”
“我们眼中虫族的残暴杀戮，或许只是它们生存的本能；”
“而在这份野蛮背后，未必没有我们未曾窥见的秩序与温柔。”
他走到沙盘旁，指着星图上虫族星域的标记。
“虫族看似不在意士兵生死，依靠无穷虫海横扫半个宇宙，可这真的是它们的全部吗？”
“我们对这个种族的了解，不过是基于几次战场交锋的碎片信息，如同盲人摸象，连其文明核心都未曾触及。”
“仅凭这些片面认知，就断定虫族无法合作，老臣以为，此举太过武断。”
荀彧的声音掷地有声，目光扫过殿中众人，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至于孔明先生的策略是否合理……呵呵，那么在场诸位，眼下除了这个计划，谁还能提出更好的法子，来应付神族步步紧逼的危机？”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荀彧继续道：“神族的态度，诸位有目共睹。”
“即便我们放下尊严卑躬屈膝，换来的也只会是轻蔑与压榨，他们对人类的敌意，早已摆在明面上。”
“哪怕我们能继续与其谈判，若始终无法展现出人类的实力，永远也得不到他们的尊重，最终不过是沦为附庸，任人宰割。”
“唯有先让神族尝到苦头，打疼他们，咱们才有平等谈判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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