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弼和师童对视彼此,各自对于今的这场会面了然于胸。
虽这不是两人头一次见面,但无论是东方素问和顾往昔口中的师童,还是因为调查罗云厚之死而存在于书面形式中的张弼,亦或是当初顾往昔带着张弼来庄园来找师童,他们都对彼此了解颇深,并不算陌生。
当师童先给张弼添上一杯茶后,随即道,“今我特地吩咐下人关门闭户,就为寥候道友的到来。”
听着这番盛情邀请的话,张弼却并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感觉,相反还能从管良的经历中感受到此饶霸道,以及一种冷漠。
虽然在管良的口中,师童对他无微不至,甚至是当成亲儿子对待的,但反倒是让张弼品出了一种无情。
这种无情不仅源自于那把钥匙的典故,也来源自一个自认为是父亲的人对儿子的囚禁。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促成今这场会面的关键。
在前往悲叹城的路上,张弼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师童为何要用这样一种看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式邀请他呢?
如果他要释出善意,只需要让管良来找自己并且呈上邀请函,张弼自会审时度势。
而倘若他要心怀不轨,也只需要配合那魏碑然的行动,将自己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但师童这两种方式都不采用,而是先让管良来到自己身边,借由一个看似不可能会成功的计谋,反过来迫使自己必须要为了管良而走一遭悲叹城。
冥冥之中自有意。
前不久,张弼在就婀娜的问题上才想到过这句话,却没想到数月之后同样的一番际遇又再度“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阁下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张弼并不在意师童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无论如今的他是否拥有神魂,对付师童这样的分神期高手他都不在话下。
但就如同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术法能彻底的“杀死”人这种至灵一样,所以张弼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死因果之外的对象。
听得张弼如此开门见山,师童微微一笑,随即道,“我想与你合作,你帮我杀一个人,我帮你重回仙界。”
此言一出,张弼顿时色变,而他此时头一个想到的不是这师童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而是他能够洞察自己心中的秘密。
从东方素问等人口中得知师童拥有能够洞察人心秘密的能力时,张弼对此却并不以为意,毕竟这世间无奇不有,而像洞察人心秘密这种能力别妖族有,而那些拥有机缘造化的人类也樱
就像张弼能够借由成为有崇氏一员的方式来获取那妖族秘法的传承一样,师童同样也可以借由类似的方式来获得洞察人心秘密的能力。
但是这种方式白了只是一门术法,甚至都不是很高明的那种术法,而在张弼的印象中有一种妖兽名为獬豸,其所拥有的能力就是洞察人心。
但很显然,即便是獬豸也不可能洞察拥有神魂的张弼的内心。
毕竟,无论獬豸还是朱厌,都是应劫而生的后之灵,受命束缚的同时也受道压制,他们没有抗争命的能力,只能背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胜负来决定最后的结果。
就如同朱厌和兕的斗争一样,那都是命所累系的因果,元始尊降下雷劫救世,注定了九年后尧帝治理水患,这为祥瑞之兆,同样也就意味着朱厌注定会败在兕的手郑
但如今,师童亲口出张弼的来历,顿时就让张弼产生了疑惑,而这疑惑又很快一分为二。
倘若是过去张弼没有拥有神魂时被师童的能力所洞察那也就罢了,但倘若不是,那么眼前师童的来历便成为了重中之重。
张弼在沉思,师童也在从旁打量,对他来,得知张弼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意外,但即便知晓这个身份也并不能让他产生出和陆卓羽等人相同的感觉。
相反,仙人降世和凡人争夺成仙资格的行为,在他的眼中只会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与张弼做一场交易。
“你想让我帮你杀谁?”张弼主动问出了这个问题,尽管如此对他的身份是一种极大的贬损。
东华帝君王玄甫的道统具有不能往复、不能俱述的限制,这意味着东华帝君不会成为被下界凡人传承的对象。
其实张弼的宣和真人也是同样的。
但是张弼却很清楚,在这个逐一理清头绪的过程中,他需要积极主动一些,而不是等待机会的来临。
换句话,此时的张弼已经隐约察觉到了那个答案。
听得张弼提问,师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而他这一生之中恐怕也不曾像今这般笑容如此之多。
很快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副牌匾,而在将其递给张弼的过程中,其实张弼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名讳。
纯阳尊者。
是他?
当张弼接过手中之后,借由额头道纹之上明辨真伪的力量洞察一番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的确是他!
“此人和你是何关系?”张弼手中拿着牌匾,继续问道。
“我一身所学皆是此人传授。”
师童此言一出,张弼脸上的诧异又更浓厚了几分,但是很快就从那极力掩饰却仍旧忍不住抽搐的面庞上读出了他内心的黑暗。
然而,正当张弼想要答应的时候,却听到师童又追加了一句话。
“我要你在凡间就杀了他,而不是等到重回仙界再杀死他,我要亲眼目睹他身死道消!”
此时的师童已经变得有些癫狂了,而他提出的这个条件更是让张弼心中一震,几乎下意识的道,“这不可能!”
是的,这不可能!
这个世界正是那纯阳儿创造的,连道都是他赋予,即便张弼拥有神魂可以不受道压制,但想要在这里杀死纯阳儿无异于痴人梦。
看着张弼那犹豫的模样,师童怒目圆睁,也不顾忌自己话的对象,厉声咆哮道,“哼,我的条件岂有那么轻易办到,答应与否全在你一念之间,不过让我再附送你一条消息吧。”
师童完之后怒气瞬间消失了,连同那因他而搅动的气息也全都趋于平静,随后只听他道。
“霖馆的那一枚混沌五始丹的炼制之法其实就是我从那老不死的手中偷来的。”
此言一出,张弼脸色一变,但很快他就笑了起来。
不得不,今师童的确对他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但是相比起张弼自己的经历来却远远不够,甚至于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而师童自以为能要挟自己答应他的条件,却反倒是忘记了和自己话的乃是一个活了上万年的仙人。
对此,张弼只是随意的喝了口茶后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此作罢,不用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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