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段话的意思是,在都城南边焚烧祭品,这是祭。
在都城北边掩埋祭品,这是祭地,祭祀地,要用纯『色』的红牛。
“二『毛』,你不是看了很多古文嘛,怎么现在听不懂了?”我有点诧异。
冯二『毛』看样子是听懂了,他故意不懂,只是为了表示对我嗤之以鼻。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死读诗书的人,你那个《礼记》里面祭祀地,需在京师南北,由帝王出面,还要用红『色』的牛犊当祭品,那是帝王之礼,咱老百姓摆不起那个谱,明你就准备一个牛头,再有一点香烛纸钱就可以了。”
冯二『毛得对,时代不同了,按照以前的礼法,我绝对完不成。
我二『毛』你帮忙跑个腿,去给我找个牛头来。
冯二『毛』嫌麻烦,就道:“师叔啊,牛头找起来可有点困难,猪头不可以吗?咱们这祭祀山神,不都是用的猪头嘛。”
我忙:“二『毛』,猪头不行,《易经睽卦》:‘见豕负涂’,猪是肮脏的东西,哄哄自家的老祖宗和山神爷还还可以,祭祀地是不行的。”
冯二『毛』又念叨我死读书,不过还是答应尽力而为。
我收起了乾坤书,看着床上沉睡不醒的龙女,在家焦急的等待。
第二亮,冯二『毛』果然用一大块白布,包了一个硕大的牛头送来。
“师叔,咱们青龙街,好久才杀一头牛,幸好今乡里招待客人,厨师杀了一头牛,我磨破了嘴皮子,这才搞来这个牛头。”
我对冯二『毛』千恩万谢,然后和他两个,把姥爷留下的一张桌子搬了出来。
这张桌子,是姥爷破四旧那会,藏在青龙山山洞里的。
几十年过去了,擦去表面的灰尘,桌子的漆面,又泛起了光。
这是一张红木半桌,出自明代的能工巧匠之手。
镂空雕饰的束腰,卷边的四条腿,很是沉重,差点闪了冯二『毛』的腰。
冯二『毛累了,直接去我姥爷的卧室睡觉了。
姥爷走后,他的卧室就空着,龙女现在是在我的卧室,之前我去古镇,冯二『毛』就睡在姥爷的卧室,这次又进去睡了。
我把牛头放到供桌的中间,又在牛头下面,压着龙女的衣角。
牛头前面两个香炉,牛头两边两根蜡烛,蜡烛两边又放上两根甘蔗。
供桌下放了一个火盆,又布置一些其他东西,这才简单煮面条吃了。
一个时辰过去,我拍着门板,把冯二『毛』叫醒了。
冯二『毛』伸着懒腰走出来,拿着一个道冠和一身道袍。
我问冯二『毛』,道冠和道袍是哪里来的?
“太师爷床底下捡到的,祭拜地,多少要有个身份,今我就假扮一下三清门人,替你出个头。”
冯二『毛完,戴上道冠披上道袍,摇头晃脑,兴致蛮高的。
姥爷是鬼医门下,又不是道士,怎么会有道冠和道袍?
不过我听姥爷过,冯瞎子的师父,也就是姥爷的师兄,是带艺投师,原先是个学习五行遁的道士。
姥爷跟他师兄,也学了不少,估计在私下里,姥爷把这些都传给了冯二『毛』,毕竟冯瞎子是因我而死。
看来冯二『毛』这家伙,他学到的东西,比丁老八和老铁加起来都多。
本来我还打算,自己亲自动手,看冯二『毛』要上前,我也就退后了。
我准备的差不多了,冯二『毛』正正道冠,拍拍身上的道袍,在一个脸盆里净了净手,燃了香『插』在香炉里,从背后抽出一把木剑。
区别于一般的道术法门,鬼医一门的木剑,不用桃木,而是银杏木做的。
因为银杏树都是夜里开花,一般很少有人见过。
姥爷银杏是仙界派下凡间的阴灵,所以冯二『毛』的木剑,是银杏木做的。
当初我知道这个法后,也在院子里种了两棵银杏树。
冯二『毛』银杏木剑在手,每每遇到这样的专业场合,冯二『毛』都是很严肃的。
只见冯二『毛』撒出几张道符,木剑在空中不断画着阴阳鱼。
道符被木剑不停击打,在牛头顶门心上,围成一个圆球转个不停。
冯二『毛』木剑低垂,手捏剑诀指着旋转的圆球,闭上眼睛念咒语。
“三清门下冯二『毛』,谨以至诚呈知地神灵:垂万象于取法,地载万物于取材。今有薛氏冰蟾,以仁行医,救死扶伤。”
“其偶遇一女救之不得,魂不在地魂亦失。恳请皇后土大发慈悲,诸神众仙鼎力相助,告知弟子此女魂地魂所在。”
冯二『毛』念完之后,整个供桌没有半点反应。
冯二『毛』又念了一些咒语,还是没有动静,把冯二『毛』急得抓耳挠腮。
关系到我终生大事,薛家能不能有后,就看我的了。
我一时着急,跪下以膝为脚,一步一叩爬到供桌前,张嘴把右手食指,咬下一块肉来,用血在地上写字。
冰蟾愿画地为牢,此生不出本市一步,以此换取她来此世间行走,此情鬼伏神饮,此誓终生不渝。如有违背,谴神罚,人鬼共戮。
我写完,重重磕了三个头。
那些围成圆球的道符,结成圆环,一下罩住牛头,轰的一声烧了起来。
牛头被烧的『毛』都干净了,下面的肉皮都流油出味。
冯二『毛』这才用木剑,把纸钱挑到盆里,甩下一个火星,纸钱元宝什么的,立刻烧了起来。
火盆里的火熊熊燃烧,烟灰升起之后,供桌上的两根甘蔗,突然飞了起来,『插』进我院子的泥地里。
一阵泥土飞扬,两根甘蔗如铁钩银划,在地上写起大字来。
手指头突然剧痛,我又感觉自己心力交瘁,一下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经被冯二『毛』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冯二『毛』用手捶地,暴跳如雷的对我道:“我的师叔呀,为了一个第一次见到的龙女,你发这样的毒誓,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是啊,值得吗?
我认为值得,我爸我妈,没有海誓山盟,但是最后也是不离不弃。
爱情不是暧昧猜心,而是对早有婚媚女子,不顾一切的付出。
听我这么,冯二『毛』捂着嘴,他被酸的牙疼。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就是我的毒誓,这才感动地,我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答案,两根甘蔗分别在地上,写了两个字:一曰牢,一曰地府。
四个狂草大字笔走龙蛇,写的入地三寸。
“这是书啊!”冯二『毛』感叹。
经过这件事,冯二『毛』也提高了认识,任你法力高强,也有拼尽全力而一无所获的时候,反而是发自内心的滴血真情,能够打破桎梏创造奇迹。
我跟冯二『毛』交流了大半,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魂是不生不灭的无极,龙女从神界来到凡间,所以魂被剥夺,离了身体归宗寻源。
她的肉体又没有消亡,这样有着肉体的牵连,魂上不了又回不了身体,只能暂时被主神收押,关进了“牢”。
同样因为这一劫,龙女的地魂也悠悠离去,被黑白无常拘去了酆都城。
由于肉体未灭,血『液』还在正常循环,地魂无法转世,一定在十殿阎罗里的一殿秦广王手里,还没有移交给十殿转轮王纳入轮回。
这就是“地府”最有可能的推测了。
冯二『毛:“知道霖方,咱们又去不了,太师爷可是过的,魂地魂入了牢地府,只能用灵媒牵线铺路,给召唤回来,不过这个灵媒太难找了。”
我我知道,不过哪怕寻遍五洲四海,我也要找到灵媒。
冯二『毛』瞪我一眼,抬腿一脚,踢飞一个板凳,道:“不怕死的话,你就去吧!”
“对,你去吧,你发过的誓忘了?画地为牢不出本市,也是许诺之一!,你就不怕你这漂亮的龙女还没醒来,你就被一个雷劈成一截黑炭!”
刚才一时着急,我倒是把这个忘了。
既然我发毒誓,地给我回应了,那么证明我的毒誓,已经生效了。
“你就是去了,也未必能找到,需要的灵媒是仙丹鬼血,之前那个五灵蛇内丹,山鬼的血,有可能还有用,可惜都没有了,现在太师爷不在,匆忙之间,咱们到哪里去找啊!”
冯二『毛』一番话的我仰狂笑,笑声在静夜里传的好远。
冯二『毛』一只胳膊揽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师叔,我陪你找还不行吗?你可别发疯了,这样以后谁陪我玩?”
我一个劲的挣扎,就是挣不脱冯二『毛』的掌握。
冯二『毛』对着挣扎的我:“师叔,你不是发疯了吧?你答应不笑了,我才能放手,你要是能听懂,就眨三下眼睛,我就放了你。”
我赶忙连着眨了三下眼,冯二『毛』放开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疯了呢。”
我面带笑意,掏出了传声珠和那片槐树叶子。
“阴阳转魂传声珠算不算仙丹?琴妖的内丹算不算鬼血?”
冯二『毛』两只眼睁得老大看着我:“勉强凑合吧,琴妖内丹我不管,但是传声珠那是太师爷留下来的,你也舍得用?”
我点点头,舍得,就算姥爷在,也不会反对我这么做。
冯二『毛』点点头:“魂对日,地魂对月,仙丹要等中午给她吃下,鬼血要等夜里给她灌进去才行,咱们见机行事吧。”
两个人好好睡一觉,醒来吃过饭,太阳已经挂到空中央。
看到地上的阴影很短,冯二『毛』漱漱口:“师叔,快,午时三刻到了,现在阳气最盛,是召回魂的最佳时机。”
冯二『毛完把龙女睡的房间门窗都打开,怕那把长剑再飞起来伤人,贴了两张安魂符在上面,对长剑拜了又拜。
冯二『毛』这是告诉长剑,我们是为了救人,让长剑安睡两晚。
搞定长剑,冯二『毛』把两张招魂符,串在银杏木剑上挥舞起来。
“神兵显灵,牢自开,以丹为引,魂兮归来。”
冯二『毛』念着,两张招魂符就烧着了,他把木剑剑尖『插』到半碗水里,纸灰见水即溶,冯二『毛』收了剑,让我抓紧把传声珠,用符水给龙女服下。
我扶起龙女,捏着她的下巴,把传声珠放到她嘴里,珠子幽暗舌头粉嫩,愈发显得龙女的口中风景,娇艳欲滴。
看到冯二『毛』手里端着碗就过来了,我一把把碗抢下来,嘴里着:“这个不麻烦你了,我来!我来!”
“切!”
冯二『毛』对我撇撇嘴,又给我一个轻蔑的眼神,把头扭向一边,做出一副非礼勿视的君子架势。
内丹用符水送下去之后,开着的门窗一阵振动,冯二『毛:“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我面前闪过,直接没入龙女的灵。
龙女晃晃头,满头秀发如飞瀑一般,嘴里嘤咛一声。
“水,水。”龙女轻声。
这声音珠圆玉润,把我一颗心肝给引得旌旗摇摆,我忙把一个盛着干净水的碗放到她嘴边。
龙女朱唇轻启,喝了几口抿上了嘴。
我一手捧碗,一只胳膊环着龙女的肩膀,盯着人家的脸看得痴了。
冯二『毛』推了我一把:“哎哎哎,抓紧放人家躺下,让她休息一下,夜里子时还有一道程序呢。”
我轻轻把龙女放好,照了照镜子,跟冯二『毛:“二『毛』,我就就是怕她醒来之后,看不上我啊。”
冯二『毛:“不会的,师叔,你有乾坤书的嘛,她要是敢不认账,我就把她扒皮抽筋,用她的骨头,磨出来一个传声珠来!”
冯二『毛』刚到这里,那把长剑,隐隐有龙『吟』声传出来。
我笑着道:“她现在魂已到,虽然不能动,但是能听见你的话,二『毛』你要倒霉了,这次可是自找的。”
冯二『毛』想到那长剑当头劈下,马上噗通又跪下了。
“薛冰蟾是我师叔,你就是我师娘,我作为晚辈,错了一两句,可不能就刀兵相见啊!作为师娘,你可要照顾晚辈!”
冯二『毛』一着急,师叔师娘的『乱』喊,越越『乱』七八糟。
“你要是再欺负我,闹洞房的时候,我可就使劲闹了啊!”
冯二『毛』这么一,长剑的声音没了,我伸头一看,龙女的脸都红了,我连忙把冯二『毛』扶起来,让他不要胡袄。
冯二『毛』终于找到了克制长剑的法子,高心打个哈哈,去睡觉了,要多睡一会,好为夜里招地魂做准备。
我睡不着,眼巴巴的等到了夜里,晚饭都没吃。
子时,这是太极生命钟的阴极,此时阳消阴长,阴气最重。
冯二『毛』告诉我,神仙毕竟悲悯人,还是比较讲道理的,所以魂比较容易就招来了;地府的大官员官僚主义思想比较严重,服务态度以踢皮球为主,经常推卸责任,而且办事呆板程序拖拉,招地魂会比较费时费力,好在地府的大官员有个嗜好,爱钱,所以其实主要还是费钱。
好在我早有准备,家里纸钱元宝有的是,一个字:烧!
院子里三个火盆里,纸钱和元宝码的摇摇欲坠,冯二『毛』用木剑挑着送财符,把纸钱元宝都给引燃了,火苗窜出老高。
我把榆树叶子,用银杏茶泡开,轻轻放到龙女嘴里。
榆树叶子入嘴即软,龙女有了魂,早就对外界有了知觉,舌头一卷把榆树叶吞了下去。
冯二『毛:“鬼差很快就会被引来了。”
果不其然,本来安静的院子里,忽然平地起风,院墙两边的树叶哗哗响,成片的落下,几股冷风在火盆上面窜来窜去,把纸灰吸到了空郑
冯二『毛这些鬼差文化低,跟他们话要直白。
我朗声道:“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各位过路的鬼差大人,麻烦转告地府一殿的判官老爷,这里有个龙女,地魂还在他那边。”
那边冯二『毛』把纸钱一个劲的往火盘里加,这边我匆忙搬来一把椅子,把龙女抱出来放到椅子上。
我看龙女头发『乱』了,又用手给她理理。
这时有股旋风挂了进来,把纸钱香灰,使劲的往墙外卷走。
冯二『毛』骂我:“快闪开,你挡着她的脸,鬼差怎么辨认她是谁!”
我忙站在龙女身后扶着她的肩膀,唯恐鬼差看不清楚。
冯二『毛』不断添钱扇火,纸灰不断被风卷走,眼看纸钱所剩无几,龙女还是没有动静,我就有点着急了。
我对冯二『毛:“二『毛』,这是怎么回事,子时马上过去了啊。”
“鬼差太贪了,钱不够!”冯二『毛』喊道。
我一狠心,把那张明代的桌子,直接给劈开了。
“各位鬼差大人,这时明代的家具,红木材质,烧给你们,当个茶几用!”
这边桌子烧着,冯二『毛』又把最后的纸钱放到火盆里,旋风越来越大,很快把烧出来的纸灰木灰,全部卷走了。
冯二『毛』对我:“师叔,停手吧,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当你不在意的时候,时间如江河入海,奔流千里不复还,当你掐着手指计算的时候,时间又如趴地的千年王八,任你千呼万唤,就是蹒跚而行迟迟不前。
我就这样在心里数着数,眼看就要亮了。
“二『毛』,鬼差要是收钱不办事,等到再次黑,我就打下地府,把……”
我话音未落,墙外飞进来一个布袋,落到地上抖了抖,放出一线黑气。
“师叔,快点,地魂来了!”
我连忙扶着龙女坐正,黑气在空中转了两圈,突然加速分成七股,钻进龙女的七窍。
龙女肩膀动了动,挣开我的掌控,一下头部着地摔到地上,刚醒又摔晕了过去。
“魂地魂都回来了,很快就会把血『液』里的命魂冲开,然后她就醒了。”
冯二『毛』身体虚弱,话多了又站不住了,我不再引他话,把他扶到屋里放到床上,给他脱下鞋袜,又给盖好被子。
冯二『毛』就这样捏着银杏木剑,打起了呼噜。
我这一夜,就坐在龙女的床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醒来光都大亮了,冯二『毛』已经在院子踱着步呼吸新鲜空气。
看到我走出来,冯二『毛:“师叔,我要回去了。”
我舀了一瓢凉水,倒在脸上醒醒神,对冯二『毛:“二『毛』,谢谢你!”
冯二『毛』背着手,伸头看看房间里的龙女:“我这都两没回去,家被人家拆了我都不知道,再不回去一声,佟要让罚我了。”
冯二『毛』执意要走,我挽留不住,又给了他一片金叶子。
送走冯二『毛』,我把家里彻底收拾了一遍,翻箱倒柜找出一些补气养血的红枣什么的,抓了几把米,在地锅里烧起了红枣莲子银耳羹。
锅底的柴火很旺,一直炖了一个多时辰,粥的香味顶着锅盖冒出来。
我抄起木勺尝了一口,莲子都炖的稀烂,我连忙盛一碗督屋子里。
龙女还在床上睡着,我用一只胳膊环着她,把她扶着坐起来,在身后给靠上两个枕头,把粥碗凑到了她的嘴边。
闻到了香味,龙女翕动了一下鼻翼,微微张开了嘴,我拿白瓷调羹,把粥一点点喂到她的樱桃口里。
一碗粥喂完,龙女闭上了嘴巴,我知道她没有大碍了,给她盖上被子,又打了洗脸水,给她擦脸擦手。
就这样,龙女在床上躺了三,还是没有下床。
我以为她还虚弱,到处找山上的野蘑菇,给她补身子。
那晚我在青龙山上,找到了几片龙鳞菇,这可是大补的东西,我高心跑下山,远远的看着自家的房子,听到一阵慷慨激昂的琴声传来。
琴声如金石铿锵,又如泉水穿石,给人感觉就是一个傲立沙场的将军,站在夕阳下,放眼望去一片苍茫。
丁老八站在我家门口,看我到了,对我道:“蛤蟆,你家里的琴声真的很好听,刚才我还以为是你弹奏的呢,后来想想你上山了。”
冯二『毛』也在旁边,师叔,你捡到宝了。
我含糊着不知道怎么,也没请他俩进去,我自己进去又把大门关上,轻手轻脚来到龙女的房间。
门没关,房间的灯亮着,屋里光线很好,龙女抚琴的背影,就那样呈现在我面前。
头发垂在肩头,随着肩膀的晃动飞瀑一半,两只玉手在七根琴弦上灵活的跳动,之音从这具槐木古琴上传出。
一曲奏完,她站了起来,转身看了看我。
龙女身上穿着的,是姥爷留下的衣服,以前我姥姥就穿过一次。
那是民国时流行的文明新装,上衣下裙。
上衣宽袖斜襟,粉底黄边绣着红花,元宝硬领衬托出,一张俏生生的脸。
下身是红『色』的绸缎罗裙,上面勾着织金,颜『色』正好跟上衣的红花相呼应。
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就这样站在我对面,对我嫣然一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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