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身，若若已经又是笑意盈盈：“怎么样，好看吗？”
蝶捏捏她的脸蛋：“好看死了，跟个芭比娃娃似的，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近水楼台，免费的豆腐不吃白不吃。”着又嗤嗤笑了，“不过吃聊话，也许死得更快。还是现在好，吃了也白吃。”咸猪手又伸向若若的蛮腰。
若若怕痒，扭着身子躲开了她，“去去去，女色狼，再不正经点，我找青姐修理你。”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房间，一下楼，就吸引了所有的眼球。霍以东出奇的冷静，只目光灼灼地盯着若若，眼里不乏惊艳之色。
霍以南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哇，言蹊，给二哥瞧瞧，这是莲花仙子附身啦？以后就这样打扮，又漂亮又有气质。大哥，你确定就这样带出去给别人瞧？”后一句是对霍以东的。闻言，大家都乐了。
霍以东抿了抿嘴唇，过去拉了若若出门，用行动回答了霍以南的取笑。若若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张生动的面孔，善意的调笑，满溢的喜悦，没有人觉得霍以南的话有什么不妥。
归雁居是霍氏旗下的商务宾馆，一座二十八层的大厦，全部属于霍氏。若若随霍以东兄弟的车走在最后，到归雁居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熙熙嚷嚷嘻嘻哈哈，整个十九层灯火辉煌，大厅里热闹非常，对若若而言，不但环境陌生，人也陌生。
当她还是庞若兰的时候，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她参加的最多的会，就是那些正正规规的会议，领导在上面口若悬河，员工们在下面或昏昏欲睡，或奋笔疾书，或对着手机傻笑。那可是真正的一言堂会议，一丝杂音都不敢出现的。
面对这样称得上活色生香的会，若若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哦不，她还不如刘姥姥。人家刘姥姥还能插科打诨，超常发挥，惹得奶奶姐们忍俊不禁，被她一个笑话逗得失神失态，一度成为主角，她可真不及其一啊。
蝶他们先走，应该是先到的，可若若扫视了两圈，并没有发现她们，连安平都没看见。若若想问问，却被霍以东拉着坐到了角落的雅座里。
这里可以环视整个大厅，但大家并不靠近，有些人远远地举杯示意，霍以东也举杯还礼，却谁也没有起身走近对方去寒暄。
很快，晚会就正式开始了，主持人居然是静元，而作为霍氏的代表向大家致辞的是霍以南。是了，归燕居与东南方都是姓霍的，霍以南可是霍家二少爷啊。大家对霍以南的出头习以为常，看来在员工们心里，他们是不分彼茨。
若若忙着找蝶她们，没注意他了些什么，只听得一浪一滥笑声欢呼声扑面而来。
突然，所有人都看向他们，而聚光灯也适时地打过来，这里只有她和霍以东，他倒是镇定自若，还举杯颔首示意，可若若却如坐针毡。
她恼怒地盯了霍以东一眼，这不是将她置身舆论的风口浪尖吗，看着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若若头皮开始发麻——她还不习惯这样的出场，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僵硬着身子颔首示意，嘴角的浅笑连自己都觉得生硬。
神思在一瞬间拉回，静元的声音也准确地传入耳中：“霍总还了，今晚的费用由他负责，大家的任务就是尽兴，让我们high起来吧。”果然，又是如浪般的掌声和口哨声。
转眼，霍以南和静元就端着酒杯在舞厅转悠起来了，若若看见以南长袖善舞，瞻前顾后，不乏靓丽的女孩，一个又一个地从他身边转开，却始终不见蝶。
而霍以东也只孤独地喝着酒，眼神涣散，却在她准备起身时投过来一个凌厉的眼神。若若只好打商量，人有三急，总不能连个洗手间都不让去吧？获得他的首肯，她起身施施然离去，果然，站在转角处转身，若若就看见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女孩走向霍以东。
她吁口气，看来暂时可以不必回去，顺着墙壁，她转到了另一个凉台，长长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风景，却挡不住时时窜进来的风，若若站到窗边透气，不料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一场薄雪，预示着冬的正式莅临，气温也降到零下，难怪会这么冷呢，若若忘了自己刚把外衣搭在沙发背上了。她往窗帘后躲了躲，顺手拉过窗帘露出了窗口，让风直接吹进大厅去，而她自己就像个粽子陷似的，严严地裹在窗帘里。
站在十九楼，却并没有一览众楼的感觉，外面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放眼望去，星星点点的灯光居高位者不在少数，而最美的风景显然在脚下，特别是那些闪闪的车灯，蜿蜒如龙，络绎不绝，装点着城市的夜色。
要是没有这些灯，这个城市该是多寂寞，多无聊啊。就如此刻的若若。里面的热闹就在咫尺，可又离她那么远，是她怎么努力都不能融入的世界。
有脚步声渐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脆音，那么清晰地传入耳中，低低的女声也随之而来。“早知道的结局，又何苦不自在呢。亲眼所见，总该清醒了吧？”
“就因为亲眼所见，所以才要避一避，还好你在。”另一个更低的女声。
“我劝你，还是早点辞职离开吧，以你的资历，哪里找不到一个好工作，何苦窝在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职位尴尬人更尴尬。”
“我放不下，总觉得会有希望。”
“真不知道你所谓的希望从哪里来，以前人家还，你觉得有希望，现在看那情形，已是铁板上钉丁了。霍总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哪里还有争取的可能呢。早作打算吧，你也老大不了。”
“是啊，老大嫁作商人妇，门前冷落车马稀……”颇为伤感的语调。立刻便被打断了。
“胡什么呢你，妄自菲薄！是他没眼光，你这么优秀，还怕没有良人？”
“像他那样的有几人呢，你你遇到过像他那么睿智那么痴情的男人没有？如果是你先遇到，你敢你不会动心？”
“你就你，少扯我！他痴情又不是对你，你也就剩这一脸的向往。不过，霍家今年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所以我更心疼他，前几个月你看他憔悴的模样，每瞧见一次，我就忍不住想要落泪。”
“得了吧，你的心疼值几个钱，不是我打击你，幸好没让他瞧见，否则你也拿三个月工资走人吧。有个田侨在那里作例子，谁还敢明知故犯？哎你，要是用整个霍氏换回马航，换回他父母，霍总他换不换？”
“他会的，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否则也不会让掉归元商城了，那可是霍氏的半壁江山啊。父母难道没有一个女人重要？”
“那可不准，这一位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霍家大姐，是霍总心尖尖上的人呢，他为她舍掉归元商城，是因为她还有价值，才十八岁，跟朵花似的，还那么漂亮，哪个男人不动心啊，一座商城而已，以霍总那稳扎稳打的性格，几年就赚回来了。你没听过吗，一个人最好的机遇就是投好胎、别夭折、等爹死。这不，齐全了。”
“什么跟什么啊？”
“一个段子。逗你玩的。好柔柔，别想他了，找个男人结婚吧。我给你封个大红包。”
“阿阮，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他那样的男人了，我爱他就是因为他的情深意重，只要他幸福，哪怕让我看着他幸福……”
“傻瓜！”
“……我愿意，我愿意当这个傻瓜，只要他肯看去一眼。阿阮，你不懂，那种爱到想为他而死的感觉，你不会懂的……”
若若已经冷得直打哆嗦了，可她一动也不动，她不希望那两个人尴尬，不管是谁，都有爱的权利，无人能剥夺的权利。可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这样的难题要她来做？
一个脚步近前来，手搭上窗口的动作瞬间停滞，若若已经快要僵硬，只机械地扭转身子，面部表情僵硬到连一个微笑都挤不出来。居然还是得面对。
这是个帅气的女孩，短短的头发显得极干练，而她身后那个秀丽娇俏的女孩，正惊讶地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纤细的手指轻掩在嘴前，而另一只手里的酒杯不失时机地倾斜了。
“霍大姐？！”她惊呼出声。眼里似乎已是泫然欲滴。
若若讪讪的，张嘴想句什么，最终却只是点点头。她并不认识这两人。刚要转身离开，短发女孩冷冷地：“霍大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听壁角的勾当。”
若若本想声对不起的，可冲她那句“霍大姐”，怎么也不能太掉了份子，于是回了句：“比起二位这背后议论饶本事还差些。”
这A女气呼呼地瞪着她，b女却一把捞起若若的手，双手握紧晾：“言蹊，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难过，以前你对我和田侨的话，是不是已经不作数了？”
“什么？”若若不由得问。
“你……你……”她似乎难以启齿，终于咬了咬牙道：“你如果我和田侨谁要是能跟霍总……你会帮她的，保证让她成为你的大嫂。”
“你的意思是，你有成为我大嫂的资格了？”
她张了张口，手缓缓松开去，半晌才：“那我，是不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若若听见自己叹息一气，丢下一句话走了。她：“一切照旧，自己努力吧。”
转过身去，若若的脸一下子噤若寒霜，这两个女人什么意思？一唱一和，是将她当二傻子了吗？
愤怒归愤怒，脑子还是清醒的，言蹊居然答应她那样的要求，这算怎么回事？她找人勾引自己的大哥？霍以东已经够疯魔了，居然还有比他更疯魔的。难道，这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言蹊刻意报复霍以东为兄不尊？
听那俩女饶意思，似乎霍以东对妹妹有着别样情思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她们不以为怪，还满满的羡慕嫉妒恨，直恨不得取而代之。
那个才十八岁漂亮得跟一朵花儿似的价值一座归元商城的人，不用若若已经知道是谁了，霍以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言蹊做了什么，值得霍以东舍掉一座归元商城？
是这里的人都是疯子，还是她自己的思维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若若有些糊涂了。
归元商城，好熟悉的四个字，一觉睡醒后，若若终于想起来，那不就是十年前市中心最大的一栋楼吗，当年以一站式购物闻名全市，大学生们的必逛之所。
她慢慢地走，耳边的喧嚣似乎离她很远，眼前的人影却越来越清晰，居然是霍以南，扶着墙不胜酒力的样子，若若摸摸冰块般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了些后，才过去扶住了他。
以南回头见是若若，艰难地扯出个微笑：“没事，喝多了胃有些不适。”
若若皱眉：“不能喝就别逞能，干嘛跟身体过不去，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真不知道该怎么你好。”
霍以南任她扶着，借力迈开脚，张口却是满满的无奈：“这样的场合，大哥一向不会应付的，以前还有你帮着我应付，现在连你都学会躲懒了，我再不撑着点怎么行呢。”
“我？”若若怔了怔，言蹊应该比她活泼的。
“是啊，你都忘了。呃！”以南难受地打了个酒嗝，断断续续地着，“现在看着你，我都有做梦的感觉，总觉得再睁开眼睛，以前那个活泼爱笑调皮捣蛋的你就会跳出来。
“我跟大哥拉锯似的争了这么多年，我唯一的骄傲就是你，你终于长成了我想象中的模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想到，一觉醒来，你居然变成了大哥最希望的样子，跟传中的淑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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