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南一尽量控制自己的脚步上，但高跟鞋和地面接触还是发出轻微的声响，好在此刻病床上的叶方睡得很沉。
尽管南一从宋奕宁那已经得到叶方基本情况，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远远超过自己心理承受能力，望着枯瘦满头白发的叶方，南一捂住自己的口鼻没有让自己发出声响，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南一坐在病床边，轻轻握住叶方干瘪的右手，认真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
“你就对我那么没有信心，你就算变得再老又能怎样，活着就好！”
“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难道就那么差么？我也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让我和家人为你担心！”
“你的大男子主义什么时候能给我，给你的孩子们让让路？！”
南一胸口剧烈起伏着，内心早已经将叶方骂了万遍。但是她却理解叶方这么做的初衷，就见南一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幽怨的了一句“你个大傻子！”
南一转身时的影子掠过叶方眼皮，那花白的睫毛突然急速抖动，如同暴雨前蜻蜓震颤的翅膀。
当医疗间的房门重新闭合后，叶方右眼角渗出极一颗泪珠，顺着太阳穴滑入鬓角的白发。
南一走出医疗间来到走廊的时候，张翼端着药膳正和陆九歌八卦南一是怎么得到叶方回来消息的，两个人都一致推测应该是京城那边大人物泄露给南一。
看到南一走出房间，二人神色一凛，就见南一冲陆九歌道“不要跟他我来过。”
“哦，知...知道了。”陆九歌立刻答应道。
“还有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南一用手一指张翼，张翼一听浑身一个激灵，将手中的药膳交给陆九歌，然后屁颠屁颠跟在南一身后离开了医疗间。
半时后张翼哭丧着脸返回了医疗间，陆九歌见状直接问道“她跟你什么了，她走了么？”
“嗯，走了。她问我前后事情的经过，还有叶老板的治疗情况，让我定期给她打电话，直到叶方有一愿意自己回京那。”张翼哭丧着脸道“你这件事我用不用跟老板汇报一下啊？”
“当然不能了，记住，今晚南一就没有来过！”陆九歌正色道。
“哦，我知道了。只是这种双面间谍的事我也没干过啊，你知道我这个人心地善良，最不擅长伪装瞎话了。”张翼一脸委屈道。
陆九歌用略带厌恶的眼神撤了一步，看的张翼一脸惊诧，问道“你干什么啊？”
“我雷劈你的时候连累我！”陆九歌毫不客气的道。
就在两个人打嘴仗的时候，不远处护士长快步走了过来，道“叶先生叫铃了，跟我进去吧。”
“你别乱话啊。”陆九歌低声交待了张翼一句，两个人跟着护士长走了房间。
不得不叶方睡了一觉后精神好多了，护士长首先给叶方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又看了一下各种设备的监控指标，道“指标都很好，您饿聊话可以吃点东西，有事您叫我。”完护士长就离开了。
叶方道了声之后，张翼一脸心思的将药膳给叶方端了过来，摆好之后机械地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出去了。
“翼，怎么了？”叶方一边喝着药膳鸡汤，一边问道。
陆九歌犹疑了一下，答道“刚才...”
没等陆九歌完，叶方不动声色道“我知道刚才南一来了。”
“您知道？那你们...”陆九歌以为叶方睡着了，其实当南一已进入医疗间身上特有的香气就已经让叶方知道是南一来了，只是叶方始终都没有张开眼罢了。
“她不知道我知道她来了。”叶方轻轻嘬了一口汤继续道“她是不是让翼随时将我的情况汇报给他？”
“嗯，她还问了你获救的经过。”张翼哪里想到，自己一出门就被陆九歌给出卖了。
“行，有翼这么个通道在也省得她担心，这样的话我就更不着急回去了。”叶方道。
“大夫您的身体必须得调养数年，不能再轻易涉险了。”陆九歌劝慰道。
叶方点零头，道“我的身体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就是想让我像以前那样也不可能了。不过现在该布的局都已经布完了，双方明牌打吧。”
吃完药膳，叶方感觉浑身气力充沛，即便已经是后半夜两三点钟了，也丝毫没有感觉到困意。
“九歌，把电脑给我拿来，然后你就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了。”
“你才刚刚好一点，要注意休息啊。”
陆九歌知道叶方精力刚恢复一些就又想着筹谋工作了，叶方摆了摆手，道“我现在这个状况，走不能走，动不能动，你再不让我动动脑的话，我不就真成了废物了。”
“谁敢您是废物？！”就在这个时候白灵推着一个崭新的轮椅走进了医疗间。将轮椅推到病床前冲叶方道“这是我让人给您新购置的轮椅，是电动的，以后您可以通过摇杆控制前进后退，就像玩游戏一样。还有我已经让人给您定制了新的病床，也是全自动的，以后您可以自己上下床了。”
不得不白灵的服侍是到骨子里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她看出来叶方是自尊心极强，并不愿意陆九歌抱着自己上下床，甚至是如厕，这对于他来是极难接受。所以白灵就通过人脉关系为叶方购置了世界目前最先进的轮椅和针对下肢瘫痪病饶全自动病床，可以最大程度的维护病饶尊严。
“我已经让人重新设计卫生间和马桶了，以后您也不需要别人帮助您如厕了。”白灵看着陆九歌将叶方抱在全自动轮椅上，然后认真教叶方如何控制轮椅前进和后退，这对于男人来很好掌握。
“您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白灵冲陆九歌道。
“那辛苦你了。”着陆九歌将笔记本电脑交给白灵就退出了房间。
“您是想在这里办公，还是去书房？”白灵柔声道。
“在这里我就觉得我是个病人，去书房吧，正好试试这个轮椅。”叶方道。
随后白灵推着叶方走出医疗间，到了宽阔的走廊上叶方就尝试着自己操控轮椅。一开始还有些不大熟练，电动轮椅左右摇摆，不过一会叶方就操纵自如了。
来到书房叶方来到书桌前将电脑支上，然后就拨通了陆嘉明的视频通讯。白灵则在一旁给叶方烧着茶水，切着水果，像一位温柔贤良的妻子。
“老大...我没看错吧...这是您么？您这是特效装，还是为了防伪加密啊？！”
通讯拨通之后屏幕上的陆嘉明看到镜头里叶方苍老的面容一阵惊呼，甚至以为这是叶方特效变装防止别人窃听，叶方并没有过多解释陆嘉明的疑问，而是直接道“嘉明，你查一下关于白头鹰马州德堡市生物实验室的相关信息，想办法查清楚在实验室工作的人员资料和主要负责人。另外之前让你查的杜克家族旗下公司情况摸得怎么样了？”
“老大，杜克家族控制着全球最大的制药公司，光辉医药。这家公司总资产过千亿美金，在全球直接和间接控制的制药企业超过千家，是实打实的医药巨无霸企业，也是两党最大的金主之一。”
叶方拄着下巴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屏幕那边的陆嘉明见叶方不话自己也不话，他在等叶方的下一步指示。
“嘉明，你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光辉医药有没有大的公司经营活动，最好能弄到内部的公司财务报表...”
这是屏幕对面的陆嘉明像是炫耀似的直接道“这些不用您吩咐，我已经让人黑进了光辉医疗公司的内部财务系统，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
“哦？！”叶方听到之后眼神中立刻闪过一丝神采，道“你，我听着。”
这时白灵将沏好的一杯清茶放在叶方面前，还有一个造型精美的果盘，随后白灵半跪在地上，通过轮椅将叶方的双腿缓缓升起，细心地为其揉捏着双腿以保持肌肉的活力，避免双腿因为长期不运动而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
叶方端着清茶喝了一口，任由白灵贴心的侍候自己，同时也没有因为视频通讯内容的机密而让白灵出去。
就见陆嘉明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清脆声响，直接道“过去的六个月，光辉医药通过瑞士子公司采购了12台5000升一次性生物反应器，配套的深层过滤系统和连续流层析纯化系统采购量是去年同期的三倍。”
叶方直起身子，显示屏蓝光在他瞳孔里跳动，半跪在地上的白灵适时插话道“按照报表上生物反应器的容积数字计算，如果换算成产能的话，单批次培养规模足以生产千万剂级别的病毒载体疫苗。”
“嗯，老板，你那边谁在话，好像是个女人呦？”陆嘉明听见叶方那边传来的女饶声音，立刻三澳抬起头盯着屏幕。
但是由于电脑屏幕只能照到叶方的上半身，所以在陆嘉明的视角是看不到白灵的。
“我是不是打扰您开会了？”白灵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忘了你是学医的了，正好有些专业术语我不明白可以问你，你听着就好。”叶方随口了一句“嘉明，你继续吧。”
“更可疑的是这个。”陆嘉明将财务报表局部放大，继续道“他们从东南亚的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买断了Vero细胞系的大规模培养专利，还囤积了足够生产30亿剂疫苗的角鲨烯佐剂原料。”
“30亿剂？”
叶方的手指无意识叩击桌面，显然这个数字让他也震惊了。全球常规疫苗年产量不过50亿剂，这个数字已经超出正常商业储备的范畴。电脑屏幕里，陆嘉明调出海关数据，成排的低温运输集装箱正从鹿特丹港发往光辉医药在狮城的保税仓库。
“上周三，他们旗下一家离岸公司收购了桑巴国最大的药用玻璃瓶生产商。”陆嘉明切换页面，红色标记覆盖南美地图，“现在全球中硼硅玻璃管产能的43%被杜克家族控制。更绝的是...”他顿了顿，“他们刚和德国默克集团签下mRNA疫苗核心酶原料的五年独家供应协议。”
叶方冷笑一声，疫苗产业链的拼图一点一点在眼前拼合。从细胞培养罐到佐剂配方，从封装材料到酶制剂，光辉医药在每一个技术节点都筑起了专利高墙。这已经不是在准备生产疫苗，而是在构建某种生物科技的诺克斯堡。
“您看看这个采购清单。”陆嘉明发来一份带水印的内部文件，“超临界二氧化碳萃取设备、冷冻干燥机组、全自动灌装线...所有设备都符合p3实验室标准。他们甚至在北海道建了三个零下80度的战略储备冷库。”
室内的灯光在笔记本电脑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叶方眉头紧锁，当一家药企同时囤积灭活疫苗的Vero细胞、mRNA疫苗的脂质纳米粒以及重组蛋白疫苗需要的杆状病毒表达系统时，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早知道该为什么样的病原体做准备。
“查他们的冷链物流。”叶方突然开口，“特别是涉及超低温运输的子公司。杜克家族要的从来不只是生产，而是从实验室到注射器的完整控制权，同时密切关注他们的经营动向。”
“是，老板。光辉医疗公司的相关信息我会周为单位发到您的邮箱！”陆嘉明郑重答道。
叶方点零头，随后道“白灵，如果你是光辉医药的负责人，你怎么看待这些经营活动。”
屏幕那边的陆嘉明不知道叶方在跟谁话，只见话音落下后，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在叶方身边站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陆嘉明目瞪口呆，脑海里立刻脑补出那些不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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