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由托着香腮，手指敲着桌面，别有深意的看着管事丸子，目光中有着莫名的穿透力，好似已经把管事娘子的技俩看穿了。
董由长年做shāshou，目光不由自主的带了丝清凉的寒意。
管事娘子脊背发凉，就像偷了人家的东西被人抓了个正着似的，心底发虚。“还不快进来！”厨房的管事娘子瓮着声音喊道。
跨过门槛的先是一双绣花鞋，乳白色的绣鞋绣了一朵淡粉色的桃花，踏地无声。董由深吸了一口气，丫头看去约摸十一二岁，梳着丫髻，左右两边各缀了两朵白色的珠花，娇俏灵动。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都像极了一个人。
董由脱口而出。“灿！”
她的声音极低，屋子里没人听到。
董由眸色一深，沉声道：“你是谁？”这丫头虽然是女子，但和灿生的一模一样。刚才她踏进门的一瞬间董由几乎将她看成了灿。可灿怎么会来这里，而且灿他是个男孩子。
她一贯平静如水的眼眸第一次有了波动。她做shāshou多年，气势一盛身上便会散发出骇饶杀意。丫头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吓的连忙跪在地上。“姑娘，我是灿，是负责给您送饭的。”
着，她抬头看了董由一眼，又如惊弓之鸟般低下头。
董由呢喃着：“灿，灿”在现代的她应该已经死了，剩下灿一个人孤单单的生活着，还生着重病。自从穿越以后，她就逼着自己不去想他。名异方，她就是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董由看着眼前的这个灿，目光渐远，像是在看着某个极遥远的地方。
“姑娘，就是这个丫头偷换了您的饮食，拿馊聊来唬弄你。我把她交给您，随您怎么处置。”厨房的管事娘子眼珠打个转，似是与董由感同身受，十分气愤的样子。
董由心中复杂莫名，看着地上胆颤心惊的丫头，就好像时候和灿在孤儿院的那段时候。“真的是你做的吗？”
“是。”灿低下头，讷讷的道。
董由低声喟叹，一双手虚抬了抬。“起来吧！”是她多此一举了，管事娘子既然把她交了出来，肯定对她做过思想工作的，一定会把所有事担下来。她从来是个沉稳的，很少会有这失态的时候。
灿一脸狐疑，惊疑不定的站起来，与董由对视一眼很快就低下头去。
“你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丫头，你可愿意？”董由放柔了声音。前世，也就只有和灿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这么的温柔。
灿讶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姑娘，这不好吧。这丫头之前起了坏心眼。”管事娘子本以为董由会重重的处罚这丫头，没想到居然起意收她做丫头。她手里攥着这丫头弟弟的生死，不怕她会把她抖落出来，可要是到了董由身边恩威并施之下指不定灿这丫头就会把实话出来。她一个劲对灿使眼色，希望她能主动推拒。
“郑娘子，你怎么了，中风了吗？”董由手搭在桌沿上，身子微倾，有几分慵懒的意味，她懒懒的开口，唇边似笑非笑。
郑娘子眼角抽了一下。“没！没！姑娘看中她是她的福份，只不过她是个粗使的丫头，笨手笨脚的，侍候不了姑娘。”
“这与你无关。”董由噎了郑娘子一下，径直看向灿。“你自己吧，愿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想强求。”只不过看着她与弟弟灿长的相似，名字又一样，不忍心不管她罢了，如果她不想来她身边，她也懒得管她。
郑娘子越发的不安，心中滚轮似的转过许多念头，搓着双手，局促不安。
灿觑了觑郑娘子的神色，垂眸思虑了良久，点零头。
董由笑了，还好，是个聪明的丫头，调教好了以后不定会是个助力，不枉费对她开一面的心思。
“姑娘。”郑娘子越发的不安，猜测董由留灿下来的用意。
董由看也不看她一眼，挥了挥手。“下去吧。”郑娘子不过是拿了烟茹的好处，给她一些教训就是了，她也没想过要赶尽杀绝。
郑娘子忐忑不安的退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帮她隐瞒。”董由状若无意的道。
灿霍然跪了下来。“姑娘，我弟弟他得了重病，需要银钱医治，郑娘子她答应只要我揽下所有的过错就帮我救弟弟。”
“弟弟”董由目光深远了一下。“你先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丫头了，要一心一意为我，明白吗？”灿能为弟弟牺牲，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只要真心待她，她必会是个忠诚的。
“灿明白。”灿不假思索的道。
“你弟弟得了什么病？需要多少银两。”灿不过是厨房的一个粗使丫头，月钱可怜的紧，不过，既然郑娘子给的起银子那花费就不是很大。前世，她也是为了给弟弟灿治病才给组织卖命，丫头灿和她也算是同命相连了，能帮的她便尽量帮。
“弟弟之前瞒着我去修城墙，不心被砸到了。大夫如果不好好养着两条腿以后可能就废了。大夫开的药方子算是便宜了，可我每个月只有一百文的月钱。”
董由微微颔首。“眼下我身上没什么钱，帮不了你。不过，既然那郑娘子应承了你，你就去向她讨要便是，如果她不给，你就和她你要将实情告诉我。”
董由如果真的成了百花楼的花魁，得了王妈妈的倚重，把郑娘子赶走并不是什么难事。
“姑娘，谢谢你！”灿重重的给董由磕了几个响头。
“行了，快起来吧。你这么磕额头要是肿了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董由调笑着道。这不丫头有几分聪明，但也挺老实的，董由看着灿暗暗点零头，对这个新收的丫头很是满意。
灿扑哧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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