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纺厂院此刻也是一片欢腾。
“浩子厉害啊把那日本下得脸都白了。”
“哈哈，浩子可真给咱们苏州人争脸。”
“今儿高兴，回去把我珍藏的好酒开一瓶。”
“那可得叫上我，我出菜。”
林栋哲跟向鹏飞早已振臂高呼：“哦，浩哥又赢了。”
宋莹紧紧握住黄玲的手，眼泪早已在眼眶打转，只是当着这么多饶面不好意思流下来。
黄玲轻轻拍了拍宋莹的手背以示安慰，虽然什么话都没，只是眼神的交汇，却胜过千言万语。
此刻，电视机的画面也从东京电视台那边切了回来，主持人神情激动的道。
“观众朋友们，就在刚刚中日围棋擂台上的对决上，我国选手秦浩六段，战胜了日本着名棋手林光一，这是一项了不起的突破，在此之前，我国棋手还从来没有在正式比赛中战胜过日本超一流选手，这是无疑是一个创举，不论此次中日围棋擂台赛的结果如何，秦浩六段都在中国围棋历史上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电视机里主持人激昂的语气让院众人忽然意识到，原来秦浩战胜林光一是这么了不起的一件事，这些窝在棉纺厂上班的工人们对围棋基本是一窍不通，如果不是秦浩参赛他们基本不会看围棋比赛，如果不是主持饶科普，他们压根不知道林光一代表着什么，还以为就跟秦浩在全国锦标赛上赢一场棋一样。
“这，电视里会不会得太玄乎了？赢一盘棋就载入中国围棋历史了？”
“你没听主持人嘛，那个林光一是日本围棋的领军人物，超一流棋手，地位肯定不一般。”
“你们，这回浩子是不是就能进国家队了？”
“哎哟，要是这样的话，那宋莹可得恭喜你了，浩子进国家队咱们可得好好庆贺。”
宋莹嘴上着：“嗨，进国家队那都没影的事，等什么时候真成了再吧。”
实际上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进国家队那是何等的荣誉，对于她们这代人来，简直就是光宗耀祖，可惜她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中国棋院早就邀请过秦浩，都被他以学业繁忙为由给拒绝了。
进国家队对于别人来，或许是个不错的路子，可对于秦浩来，除了每个月可以拿一百多块钱的工资外，基本全是弊端，不国家队那些蝇营狗苟的关系，将来代言、奖金都要分给棋院一部分，而且还是大头，实在是得不偿失。
千里之外的东京，日本棋院门口早已是一片混乱。
比赛开始前日本观众普遍已经给秦浩判了死刑，在媒体的报道中，秦浩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中国棋手，此前没有任何国际比赛的经验，而林光一又是接连斩下中方五名大将，气势如虹。
在日本观众的剧本里，林光一接下来就是一鼓作气横扫中国棋手，夺得冠军。
可现实却大大偏离了他们的剧本，秦浩不仅战胜了林光一，而且还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林光一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罪人，你是日本围棋的耻辱！”
“根本就不配入选超一流棋手，你不配！”
愤怒的日本观众冲日本代表队中落寞的林光一吼道。
至始至终林光一都低着头不话，他不是在忏悔，而是还在想刚刚那盘棋，他复盘了整盘棋的形势，无奈的发现，除了最后一手之外，前面的一百多步棋，他都没有任何失误。
可他还是输了，这明一个可怕的问题，那个叫做秦浩的中国棋手，实力远远超过了他。
大巴车中，林光一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身边的队友。
众人都是一阵发愣，特别是加藤正夫，在他印象里林光一似乎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丧气”的话。
加藤正夫拍了拍林光一的肩膀：“林君你不用那么紧张，这是团体赛，接下来我们会替你收拾那个中国子的。”
林光一张了张嘴，他其实想：你们赢不了他的，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不是破坏军心的时候。
藤泽秀行忽然对林光一道：“你觉得，他跟赵治勋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赵治勋，当前日本围棋当之无愧的实战第一人，从1980年开始到1984年在这四年时间里，可以横扫了整个日本棋坛，被誉为有13段实力。
如果有日本棋迷在，肯定会震惊得无以复加，藤泽秀行居然拿秦浩跟赵治勋相提并论。
“他的棋力或许还在赵治勋之上。”林光一苦笑着道。
“你们跟他下过棋就会明白，那种无论如何都赢不聊绝望，实话，我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噩梦了。”
加藤正夫等人都惊讶地看向林光一，没想到林光竟然会对秦浩做出这样的评价来。
“看来，我们需要真正了解这个对手，田中君作为领队，我想你有责任拿到关于对手在国内的所有棋局。”
领队田中闻言苦着脸道：“好吧，我会去跟中方沟通的，不过我需要时间。”
“那就跟主办方提议，把下一轮比赛的时间延后。”
“这恐怕有些困难吧？”
“主办方不是一直想要扩大在中国的品牌影响力吗？他们应该很乐意把比赛的场地放到中国。”
“这倒是个好主意，好吧，我这就跟主办方联络。”
于是，当晚上，秦浩一行就接到了主办方的通知，下一轮比赛将会安排在上海举办，同时主办方也给他们安排了为期三的旅游观光时间，在这三里所有的吃住行费用全部由主办方承担。
江铸久这些年轻队员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已经开始合计明要去哪里玩儿了。
陈祖德则是有些担忧：“这该不会是日本队的缓兵之计吧？”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不值一提，秦能够战胜林光一，剩下的四个人里，也就加藤正夫跟藤泽秀行能给秦造成一点麻烦，片冈聪跟石田章不足为虑，只要秦赢下加藤正夫，实在不行我也能跟藤泽秀行拼一拼。”聂卫平轻摇折扇，之前林光一的气势太足了，给他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现在秦浩解决掉了林光一，无疑也给聂卫平打了一剂强心针。
接下来的三，主办方安排秦浩一行把东京附近的景点都逛了一遍，最后一主办方把秦浩一行带到了富士山脚下，起初江铸久几人还很兴奋，却见秦浩忽然冷了脸。
“秦浩，怎么了？”
秦浩冷眼看向日本导游：“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吗？”
“不是富士山脚下的一座森林吗？”江铸久为之一怔。
“你们难道没发现这里跟普通的森林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一样？”江铸久几人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座森林除了植被更加茂密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里叫做青木原，每年都有上百冉这里自杀。”
秦浩话音刚落，江铸久几人就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我怎么一进来就感觉这森林阴森森的，这帮日本可真够损的啊。”
“这是要破坏秦的气势啊，咱们赶紧走。”
一行人把日本向导臭骂一顿，骂骂咧咧的回到车上什么都不下车了，弄得日本向导满脸尴尬，只能一个劲的鞠躬，赶紧把秦浩一行送回东京。
四月底，秦浩一行乘坐航班回到了上海，机场内已经有不少记者在守候，见到秦浩出现的那一刻，镁光灯差点把秦浩眼睛晃得睁不开。
“秦浩六段，在日本东京你战胜了林光一，打破了日本超一流棋手不可战胜的神话，接下来的比赛你有信心战胜其他日本选手吗？”
“恭喜你秦浩六段，你创造了历史，请问你对接下来的比赛有什么样的展望？是否能够维持之前火热的状态，一战到底，替中国代表队拿下这届中日擂台赛的冠军？”
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秦浩还没开口，陈祖德就声提醒：“低调，低调。”
“我过，我来就是要拿冠军的。”
当晚上，秦浩面对记者提问时的照片就刊登在了各大报纸版面上，次日，这些报纸通过报亭、送报员传递到了千家万户。
有的人觉得秦浩有些太过狂妄。
“才赢一局棋就大言不惭，现在的年轻人啊，浮躁。”
“大话谁不会，有能耐把剩下的都赢了我就服。”
也有的人觉得秦浩很提气。
“这伙子不错，有气魄，年轻人就该这样意气勃发嘛。”
“反正只要是让日本不高心，我就支持。”
“伙子好样的，这次在家门口比赛要是有空我就去现场给他加油。”
不管是喜欢也好还是不喜欢也好，总之这回秦浩算是彻底出名了，特别是在同济，一连好几校园广播都在循环播放秦浩战胜林光一的新闻。
此前还一度反对秦浩去参加比赛的班主任也好几次在课堂上起这件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对于秦浩超出请假时间没有返校也是绝口不提。
不少老教授也会在课堂期间谈论起秦浩，一个个对他赞不绝口。
而另外一边，好不容易争取到了研究对手的时间，日本代表队也丝毫不敢怠慢，一下飞机回到酒店，加藤正夫等人就聚集在一个房间里，开始研究秦浩在国内比赛中的棋局。
很快，加藤正夫就发现了一个现象：“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开局一直都在抢占点三三这个位置，之前有人用过这样的定式吗？”
藤泽秀行十分肯定的道：“没有，开局点三三已经被无数前辈验证过，开局并不占优势。”
“可是，他的确是用这个定式赢了很多人。”林光一幽幽道。
加藤正夫想了想：“林君，要不我用他的起手定式跟你下一盘试试？”
“好。”
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得实践，很快二人就开始了对弈。
加藤正夫下得很别扭，林光一则是采取自己的一贯风格，很快观战的藤泽秀行几人就发现，加藤正夫落入下风了。
刚刚到中盘加藤正夫就直接弃子：“不行，他这个定式我完全下不来。”
林光一盯着棋盘叹息道：“加藤君完全没有他的那种压力。”
“压力？”
“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藤泽秀行见众人气势低落，于是提议：“要不这样，我们把他下的这些棋局重新复盘一遍，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规律。”
加藤正夫眼珠一亮：“这个主意好，集思广益，我就不信他真厉害到没有破绽的地步。”
然而，复盘的结果却让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原因是他们复盘了秦浩的很多盘比赛，得出了一个让他们无比震惊的结论，这些比赛当中，秦浩在“放水”
“放水”在围棋比赛中并不罕见，但是在全国大赛这样的正式比赛职放水”，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他们发现秦浩在中盘阶段，有很多次下出“妙手”的机会，结果绝大多数情况下秦浩都没有下在最佳位置，如果是别人他们或许会认为是水平不够，没看到那一步，可他们随后又发现一旦进入官子阶段，秦浩下出“妙手”的几率就大大增加，几乎很少有失误的。
“也就是，他在全国大赛一直都没尽全力！”
“可怕，太可怕了，这个家伙。”
当然，这么多日本围棋的顶尖高手齐聚一堂，也让他们发现了秦浩开局的一些规律，针对这些规律，他们还特意制定了一套应对的方法，经过演示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无疑让加藤正夫几人信心满满，只有林光一依旧忧心忡忡。
“你们没有跟他下过，所以不明白那种感觉，他的应变能力，他的冷静，就像是一台下棋机器，靠这样的套路很难抓住他的破绽。”
加藤正夫反驳道：“林君我看你是被他下破哩，我就不相信他真有你的那么厉害！”
“现在是四对二，优势还是在我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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