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去哪里闭关了，连此次宗门比武都未参加，此时突然出现在此处，秦昭总觉得出了什么事情。
连穆青都面容严肃起来，几人对视一眼起身走向苍穹。
秦昭首先问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苍穹面容有几分凝重，盯着秦昭一字一句道：“你收拾一下，尽快回京，皇宫出事了。”
秦昭一愣，连大脑都几近空白。
她追问一声：“皇宫出事了？”
苍穹点头：“收到传信，皇上病危。”
皇上病危，秦昭瞳孔一缩，有些不可置信。
“皇上怎么会病危？”
苍穹摇头：“来信显然十分紧急，并未提及太多，你尽快赶回去吧。”
刚还要待很久再走，没想到下一秒便要快马加鞭的离开。
秦昭不上来此时是何种心情，好像有点恐惧未知，也有点眷念这片安宁。
她知道，离开清风城，便再不会有这几日一般安稳，上京无数暗流在此刻快速涌动，全部指向出事的皇宫。
皇上若是出事，那上京风云骤变，大庆百年基业都会动摇。
秦昭心中一紧，一时又想到明德帝苍老的容颜，她离开上京时，对方早不如年轻时那般壮硕。
那高大的身影独自站在寒霜之中，位于高位却又只能独瞰整片土地。
而此时，对方正处于旋涡之郑
秦昭一时百感交集，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对着苍穹抱拳便往山下冲去。
穆青几人眉眼复杂，跟在她身后一同往山下而去。
几道身影在山腰间宛如流星，几个回合便落于山脚。
秦昭没时间与他们告别，连任何东西都没收拾，他怕回去得晚了皇上出事。
落黎有些烦闷，也想骑马跟着对方一起离开。
穆青拦住了她：“你此时去只会拖累她，若皇上真出事，上京一定无比危险，她没精力照顾你。”
落黎撇了撇嘴：“我不需要她照顾，就是上京威胁我们才更要去。”
穆青摇了摇头，神情一点没有之前那么来，反倒正经很多。
他道：“正是她危险，我们才更要稳住，先留在清风城坐观其变，若是有事情，我们在上京之外会更好支援。”
“你是？”新崖蹙眉看他。
穆青叹了口气：“皇帝未立新君，我只怕她无人可用。”
苍穹站在山腰望着秦昭远去，落尘与薛明溪皆是走了过来。
苍穹看着色，虽未有变化却能窥见不同。
他缓慢道：“这下，只怕要乱了。”
秦昭走得很急，回去比来的时候整整缩短了一半时长。
山间寒气盛，溪流急，马蹄穿过云雾，一路向北。
直到马都筋疲力尽，秦昭才看到上京的轮廓。
她在驿站换了新马，昼夜未歇往上京而去，头顶鸟鸣凄惨，枯枝经雨。
一路到了上京城门，秦昭看到管控愈发严厉的门口，眼神一深。
她翻身下马，牵着马绳路过城门口，守门的侍卫认出她来，连忙跪地行礼。
秦昭问他：“上京城内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侍卫有些疑惑，随即摇了摇头：“回将军，并未有何异常。”
秦昭点头让他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着肃穆的城内。
虽来往商贩仍旧络绎不绝，但她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秦昭抿唇，这一路颠簸使她疲惫，可那双眼睛却仍旧发亮。
她握紧缰绳，目光透过重重围墙看向皇宫之处。
那祥和悠宁的皇宫被盛木包裹，高大的宫墙
随即她心中那股不祥之感越来越重，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秦昭死死的望着那方，随即猛地翻身上马，马匹越过人群一路往皇宫而去。
人群怕被踩到缓慢四散，秦昭却死死的握着缰绳。
快马一路往皇宫门口而去，直到朱红色大门落入眼帘，她才下马往门口狂奔。
守卫认出来她，向她行礼：“怀盛将军。”
秦昭没有话，直直的往里面走，有侍卫想要拦她，却被她脸上的阴云密布的吓住，退了回去。
皇宫内仍旧安静，但却有随处可见的侍卫巡逻。
显然是出了事情，否则皇宫内不会如此戒严。
秦昭心中愈发焦急，这粉饰太平的表面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涌动的暗流。
她缓了口气一路往乾清宫走，还未赶到便听见丧钟敲响。
那一声声丧钟鸣动，清脆回旋，直接将秦昭敲得发懵。
往来侍卫面面相觑，全部跪倒在地，上京各府钟鸣鼎食之家皆是听到此音。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所有恐慌与茫然都在此刻暴露无遗。
世家大族迅速闭紧门户，京城商贩也顷刻间不见踪影。
带队的侍卫一路跑往宫里而来，那浩荡的钟声仍旧浩渺恢弘，神圣绵长。
国之哀痛，悠长无尽，低回苍凉。
他们都在等，等皇宫宣布死去的饶身份。
秦砚胥匆忙赶到庭院，昌国公秦斐早已背手而立。
身后有府内其他人也赶至于此，秦砚胥看到祖父苍老的容颜，忍不住问道：“祖父......可是......”
秦斐叹气，望着头顶苍穹，四四方方的院子将一切揣测阻拦。
而他却以肉眼可见的姿态苍老下去，鼎立的身体变得弯曲，沉默的望着宫墙一隅。
自从皇上上次因两位皇子放肆行为被气得昏倒几次之后，他的身体便大不如前，时常气短胸闷，有段时间连早朝都无法起身。
皇上本就年岁渐去却不肯服老，太医嘱咐他多休息，但乾清宫是批不完的奏折，西北才刚刚平定，百废待兴，一切都需要他下令做主。
他已经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想那些杂事，眼见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却仍旧固执，不肯放权。
以至于拖垮了身体，卧病不起。
各位大臣心中忧虑，这几日召了无数太医进宫，重要的肱骨大臣始终守在皇帝门口。
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拯救及时，皇上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宫墙外各府心思各异，所有人都在等待。
秦昭缓慢的眨了眨眼这些日子，她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往乾清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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