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机车发出长鸣，放缓了速度，林立似有所感，看向窗外。
远处，上百匹骏马飞奔而来，迎着蒸汽机车。
他看不清骏马上的人，但直觉里，他知道一定是秀娘。
林立急切地来到车厢门口，一手抓着车门的扶手，将半个身子探出去。
是秀娘！当先一匹白色骏马的马背上，是正在向他招手的秀娘！
蒸汽机车缓缓地停下来，还没有停稳，林立已经跳下车，向正在飞奔过来的秀娘伸出手。
骏马仰长嘶，停在林立身前，秀娘飞身下马，迎着林立张开的双臂。
可就在林立将要拥抱到秀娘的时候，秀娘的视线忽然越过林立，看向他的后方，接着越过林立，向后跑去。
林立张着手，随着秀娘的身影慢慢地转过身去，正看到秀娘半蹲着，看着她眼前的桃华。
“桃华，桃华，是你吗？”
秀娘的声音微微发抖，她急切地用视线描绘着桃华的面庞，试图从这陌生的、已经长大聊面容上，找到记忆里的影子。
“娘亲，是你吗？”
桃华也在打量着秀娘，她相信这是她的娘亲，但记忆已经模糊了，她早已经忘记了娘亲的模样。
“桃华，娘的宝贝。”秀娘忽的搂住桃华，紧紧地将桃华搂在怀里。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了眼眶，她拼命地嗅着桃华的头发、脖颈，又将桃华松开一些，抚摸着她的面庞。
“桃华，娘亲终于看到你了。”
桃华怔然了下，忽然“哇”的一声平秀娘的怀里，抓着她的衣服，“娘亲！娘亲！”
林立缓缓走过去，张开手，将他最爱的两个人一起搂在怀里。
接近三年了，他们一家人终于能团聚了。
蒸汽机车重新启动，林立、秀娘和桃华也都坐在了车厢里。
三人都重新净了面，秀娘搂着桃华不撒手，桃华也抱着秀娘不肯离开。
“娘亲。”
“哎，娘的乖宝宝。”
“哎！”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好几次，每一次桃华都会仰头看一眼秀娘，秀娘都会低头亲吻下桃华的额头，然后桃华就将自己埋在秀娘的怀里。
林立坐在她们二饶对面，看着母子重逢，心里全是喜悦。
她们也终于想起了对面坐着的林立，桃华扭头看一眼林立，面颊立刻就绯红了，转头又将自己埋在娘亲的怀里。
林立笑了。
“陛下给桃华请的先生都是翰林院的翰林，那些先生们若是见到桃华这般模样，还不大跌眼镜。”
大跌眼镜这个词可是妥妥的前世用词，秀娘和桃华全没有听过。
桃华扭头问道：“爹爹，大跌眼镜是什么意思？”
林立“呃”了声，道：“等你见到你师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眼镜还没有普及，甚至都没传到大夏，只有阴山的欧阳少傅鼻梁上托着一副。
秀娘想了想笑了：“是很震惊吗？我的桃华在京城里是什么模样？”
“举止优雅，温文有礼。”林立笑着道。
桃华羞红了脸，将头又埋在秀娘怀里，不肯抬头。
秀娘搂着桃华道：“在娘亲这里，咱不用举止优雅，宝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立也跟着道：“对，谁在娘亲身边还不是个宝宝啊，咱不用管京城的那些礼节。”
桃华得到了安慰，慢慢地将脸侧过来，但还是不肯从秀娘身上下来。
林立观察着秀娘并没有累的模样，便也不加干涉。
“接到你的信陛下放你和桃华回来，我这心就飞起来了。”秀娘这才打量着林立，“听京城里有大动作。”
林立点头：“陛下整顿官场，货币也做了改革，还有些林林总总的事情，我从回到京城，这半年就没有消停过。”
整顿官场秀娘不感兴趣，货币改革她听林立信中介绍过，但总是三言两语不透彻。
林立就详细起来，还将带来的新币都摆出来，给秀娘新币图案的意义。
桃华听先生们讲过，但还是认真地听着，慢慢就从秀娘的怀里滑下来，坐在秀娘的身边，紧紧依偎着她。
秀娘一只手搂着桃华，一只手翻看着新币。
“这新币的数量设计，还是参考了桃华的意见呢。”林立将桃华的一、二、五可组成万数的过程讲了一遍。
“我们的桃华这么厉害！”秀娘并不吝啬对涛还的赞美。
林立也道：“是啊，当时桃华眨眨眼睛就出来了。”
桃华脸颊又红了。
她很不习惯爹娘一起称赞她，但她很喜欢，很开心。
林立又将“大夏中央银斜成立的前后过程了一遍。
“刚回到京城的时候我还很担心，陛下一下子这般大动作，恐怕朝臣会反对，生出事端来。
没想到陛下准备得很是充分，羽林军已经扩大到两万人，装备精良。
六部里也安排镣层的官员学习，随时都能按照阶梯替补上去。
又把王成和方晓调回去挑大梁，再加上我这个威震八方的大将军，半年不到，推行的每一个政策，都顺顺当当的。”
秀娘抿嘴一笑：“镇西大将军呢，咱们草原上都能听到镇西大将军威风凛凛的故事。我手里还有好几本讲你的人书呢。”
林立眨下眼睛：“人书？草原这边也有？”
秀娘抿嘴一笑：“所有大夏出的人书，我这里都有，包括你在青海的……”
秀娘忽然住了嘴，瞟一眼身边的桃华，“女儿，你看过写你爹爹的人书吗？”
桃华正仰头看着秀娘，闻言看一眼林立，道：“看过一本，写爹爹在开封救灾的。”
林立笑道：“外边的人书，没有人敢拿给桃华的。”
又对桃华道，“有人编排了你爹我的好多事，其中真真假假的，你在你娘亲这里若是看到了，不用全信。”
桃华乖巧地点点头。
“草原现在怎么样了，每次给你写信，我都不敢多问。”
林立很是感叹道，“我都不如王成知道的多，草原的很多变化都是王成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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