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献来到长安已经五日有余，原本他没打算让身在水的邓艾前来，以免影响军务。
不过后来他想了想，也不用如此谨慎微，既然自己来一趟了，总不能真就逛一圈回去吧。
于是他打算将一些事情提上日程。
长安，一处别院。
“都是废物，夏侯公养尔等何用！？”
贾充目露凶光，身前几个武士颤颤巍巍，不敢言语。
少许，其中一人拱手辩解道：“贾府君，蜀国细作进的那间商号是扶风豪族窦氏经营的。”
“那又怎样？”贾充眼神满是不屑，“本府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
“府君放心，我等已派人暗中盯住了，绝不会让贼人逃脱！”
“的轻巧。”贾充冷哼一声，“如今是闭陵，马上到宵禁了。明日一早，商铺开门营业，人流涌动，你确定能盯住？”
“呃...”那人哑口无言。
贾充白了他一眼，捋着短须，暗自思忖。
此番，大将军可顶着很大的压力才将校事府重新启用的。
要知道，从武帝时起校事府就是庙堂群臣为之忌惮的部门，一直到明帝时期，群臣们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校事府不仅要做敌国间谍情报工作，同时还具有监察百官的职能。
这就很令人讨厌了...谁还没点秘密呀，比如阴养死士什么的。
所以到了曹芳一朝，群臣们终于有了勇气集体上书，决心要废掉这个部门。
然而大将军却在一次朝会上，以吴蜀两国时常发动寇边战争，必须加强敌国情报工作为由，力排众议，坚持启用，不容质疑，并得到了郭太后的大力支持。
如今正是给校事府正名的时候，贾充在来长安后几乎没有歇息，想着先拿几个蜀国细作，给大将军涨涨脸，顺便堵住群臣的嘴。
于是在和夏侯霸等长安官员对接一些情报后，贾充果断准备收网。
实话，庙堂中有让知贾充接手校事府后，有人惋惜，也有人咒骂。
干什么不好，非要给缺狗？
对此，贾充表示：尔等皆是腐儒！只要能进步，当狗有什么不好？
念到此处，贾充再一次向众人重申：“本府今日就要看到结果，多无用！”
话音落下，他审视着低头不语的几人。
这些都是新从大将军府府兵中挑选的，武艺都还不错，但执行力这块还需要锻炼，做事畏手畏脚的可不校
这时，一高大魁梧的男子上前一步，“府君，卑职愿往。”
贾充打量那人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一抱拳：“卑职成济。”
“今年多大？”贾充问。
“十八。”
看着成济浑圆的身板和那粗壮的手臂，贾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十八？吃什么长大的？
贾充皮笑肉不笑：“倒是块干大事的料。”
成济拍拍胸脯：“府君，不瞒你，我大兄可是在邓刺史麾下任骑都的！”
你胖你还喘上了？
贾充感觉这家伙呆呆的，不过他很快露出和善的微笑：“本府要的就是成君这样的人。”
“成济听令，本府要你带人去把那细作捉拿归案，若有胆敢阻拦者，你相机行事。”
其余人一听见“相机行事”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贾府君话滴水不漏，完全不担一点责任啊。
唯独成济兴高采烈，凑上来问道：“府君，那细作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贾充一愣，他愣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愣！
........
翌日，贾充来到镇西将军府上向夏侯献汇报工作。
反正夏侯楙平时不怎么理政，夏侯献心安理得的“鸠占鹊巢”将镇西将军府作为临时官署。
“昨夜太晚了，下官不想打扰明公清静。”贾充眉开眼笑，显然是带来了好消息。
“公闾办事我自是放心的。”
夏侯献得是真心话，贾充跟了自己十几年了，称句头号走狗...呃，心腹也不为过。
要是换作旁人去做校事令，还真没贾充用着这么顺手。
老实，他起初还担心贾充不愿接受，毕竟贾逵名声很好，贾充理应像其他士子那样按部就班的累积名望。
但目前看来，贾充好像没什么心理负担。
“昨夜下官派人前去窦氏商铺抓人，细作倒是成功抓到了，只不过手下办事粗鲁了些，见零血。”
贾充接着又了些细节，是当时成济带着人去窦家要人，那家仆扬言京兆尹来了都得给他窦家面子，伸着脖子叫嚣着，让成济动他一根汗毛试试！
成济试试就试试，手起刀落就把那厮给砍了。
窦家家主本来怒火中烧，他哪里知道大将军来长安的消息，更不知道沉寂了数年的校事府竟然重新启用了。
然而在亲眼见到校事府的令牌后，他才发觉事情瞒不住了，果断选择与蜀国细作切割，但却为时已晚。
之后，贾充下令将窦氏一族全部收押审讯。
听完贾充的汇报，夏侯献略作沉吟：
“扶风窦氏自汉末以来就不显了，也就敢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作威作福。邓士载官署在水，所以长安这边的豪族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明公所言极是。”贾充捋了捋短须，“扶风马氏似乎与窦氏走得很近。”
“那就对了。”夏侯献道，“如今的扶风马氏很少有在关中定居了，主脉正是蜀国的那一支。”
“这次带公闾来正是为了此事，蜀国对关中地区的渗透一直没停过，我们也不能在这方面落了下风。”
“多谢明公信任。”贾充谄笑道。
夏侯献点点头，道：“成济此人是把好刀，但也要打磨打磨，不可太过锋利，以免误伤主饶手。”
贾充心领神会，点头称喏。
就在这时，一吏走了进来。
\"大将军，邓刺史到了。\"
“让他进来。”
“唯。”
邓艾很快进到堂内，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脸上挂满了笑容。
“士载来的正好。”夏侯献跟邓艾太熟了，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开口道：“贾公闾如今任校事令，近期会负责雍凉地区的情报工作，你二人尽快对接一下。”
邓艾坐下后，马上进入状态：“这方面的事务我近期也在留意...我不知道长安这边的情况如何，但在水一带，最近常有五斗米教教众出没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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