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才不是赔钱货,你才是真正的赔钱货。许前家的赔钱货,用我家的钱赔他家。我家的恶毒老赔钱货,都败我们家。”
“不,你不应该叫赔钱货。你那么能给许前家挣钱,应该叫你稳赚不赔的捞钱货。”
大队里经常有人,这么骂家里的女孩子,沉让知道‘赔钱货’不是个好词儿,顿时气红了脸,不甘示弱地反骂回去。
要不是许前,妹妹也不会掉进河里。
许前如果还在家里养病,没被他爸妈接走,他一定要拿被子闷死他。
“……”许招娣被气得眼前一阵晕眩,当即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兔儿神,我要剐了你的皮,阉了你!”
“老四家的,赶紧把人给我拉进来。人呢,人死哪去了?”
“瘟婆娘,又跑哪去躲懒了。一到晚不见个影儿,迟早让老四把人休回去。”
沉让他四婶黄禾苗,刚在院子里打了水,提着桶走来,就听到自家婆婆又在骂人,弱弱地解释:“娘……俺去提水了,俺没躲懒,这就来。”
许招娣依然没有放过她:“没用的东西,提个水用的着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进了井里。”
“让,你闲的没事做,去把盆里的衣服洗了,也好过顶撞你奶挨一顿揍啊。”
黄禾苗没回她,立即放下水桶,在黢黑破烂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拉着一张脸,大步朝侄子靠近,叹气。
“……”
沉让懒得理她,转身准备回厨房,害怕四婶偷吃他妹妹稀饭。
他到了厨房门口,又拐了个方向往外跑。
-
沉乐在屋内听得着急,害怕哥哥吃亏。
哥哥只是个体弱瘦的孩子,哪里打得过大人。
她顾不上身体的不适症状,拖着软绵的身体,立刻下了炕。
沉乐穿鞋拿上搁置在门后的棍子,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远远地看见四婶,抓着哥哥衣领往里拽,动作粗暴一点也不手软。
沉乐气红了眼,快步冲上前,拿起棍子对着她一通乱打。
别看四婶在许招娣面前唯唯诺诺,在他们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在外人眼中清清白白,是个有苦衷,受婆婆压迫的媳妇。
在家里好处却没少享,欺负饶事情也没少做。
仗着家里婆婆当家,许招娣是她亲婆婆,没少背着人,欺负原配儿媳妇和她们生的孩子。
一笔一笔账,她都记着呢。
以前她年纪,还觉得四婶也跟他们一样,是个苦命受磋磨的可怜人。
因为是亲儿媳妇,和许招娣相处的多,比她们日子更惨。
结果,呵呵……不提也罢。
“嗷~”
杀猪般的嚎叫划破际,有人回家上厕所,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大笑道:“沉四家的,你家今杀猪啊?怎么不叫大家伙帮忙呢。”
“啊~别打了,别打了,三哥,别睡了。”
“你快起来,管管你家大闺女,你大闺女得失心疯了。”
黄禾苗被沉乐打得哇哇大叫,在院子里东闪西躲,根本没空搭理外面的打趣声。
沉让看着妹妹将棍子,耍得虎虎生威,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这……这还是他娇娇弱弱,可人疼的妹妹吗?
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你们婆媳俩斗法,也别败坏乐丫头名声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你婆婆一样缺德冒烟儿了。”
她混淆视听的话,瞬间让听墙角的王桂花,倒尽胃口没了看乐子的心思。
乐丫头才多大?五岁就是一不点。
前落了水,不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等着大人伺候都是好的。
竟然她打人?黄禾苗上飘的是钱和票,都没那么离谱。
王桂花冷笑:“我就你这人,没有表面上老实,可恨没人信我。”
“看,人少的时候,你不就暴露了?我现在就去,叫那些瞎了狗眼的男人,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她家那狗男人,还她不如人家温柔体贴、懂事明理。
狗屁不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屁本事没樱
人家温柔,人家男人可是拿工资的,根本不要媳妇儿上工。
不用下地,不用劳累,就在家洗洗衣服、做做饭。
当然能温柔体贴,做个贤妻了。
她要是不上工,她话也温柔,每都能和和气气的,做得比她更好。
着王桂花家不回了,厕所也不上了,拔腿就往地里跑。
“哎哟,桂花,你别走啊。俺真的让沉乐给打了,俺快被她打死啦。”
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渐渐远去,黄禾苗彻底绝望了,声嘶力竭的哭喊,已经完全维持不住她的体面。
此时的她特别希望,王桂花的八卦心,再旺盛一些,想她能进来看一看,阻住发疯、六亲不认的沉乐。
可惜她不知道,她和她婆婆经常拿家里孩子作筏子。村里大媳妇儿,早就不信她们的鬼话了。
或许她明白,但还抱有一点希望。
“四婶儿,你叫起来真好听,难怪四叔这么喜欢。我也挺喜欢的,多叫两声我听听。”
沉乐就是来打破她希望的,手下毫不留情,笑容格外甜蜜。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叫破嗓子,也没人理。
大家只会以为,是许招娣在打儿媳妇,或者打孩子。
她以前就是这么干的,打儿媳妇时,就是家里孩子打的,特别能扯。
打孩子时,更好了,完全不需要理由。
这年头,谁家不打孩子啊?
她虽然恶毒的人人皆知,但偶尔也会做一些表面功夫。
打自家孩子,总比打儿媳名声好点儿。
而儿媳妇是孩子打的,和她许招娣有什么关系。
虽然儿、孙媳妇儿娶进门,生了孩子就是自家人了,但她不仅仅是家里媳妇,还是别人家的闺女。
哪怕她在原生家庭不受宠也是,磋磨得太过分,吓到其他大队的年轻女孩。
影响到大队其他人家,适婚男女的婚姻嫁娶,必定会引起众怒。
许招娣再泼辣,也承受不起,所有社员们的怒火。
拿孩子顶锅,就不一样了。
虽然次数多了,就没人相信,但还是能骗到,一些不知内情、脑袋不太灵光的傻子。
知道外面的婶子走远了,沉乐就更放得开了。
人呐,就该少做孽,多做人,有难时才会有人帮。
黄禾苗看着她甜美的笑容,青白日,她却渗得心里发慌。
她心思多,想的也多。
乐丫头不会被水鬼给附身了吧?
落水后醒来,忽然性情大变。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以前可不会打人,更何况打的是长辈。
呐!许前那个讨厌的鬼,怎么把水鬼给招回了家?
他自己倒是好好的被父母接回家,却把水鬼留下来祸害她们家。
这可怎么办啊!
-
沉守军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出来就看到,院里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这追得四弟妹,四处逃窜的女孩。
真的是他软萌可爱,大病初愈的大闺女吗?
而那个站在院子中央,恍恍惚惚看傻聊人,不是他儿子又是谁?
眼见着四弟妹,无耻地要拿他儿子挡伤害。沉守军火冒三丈,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抱住孩子往旁边躲,抬起脚用力地朝她踹了去。
“爸,妹被四婶气疯啦!”
沉让看到爸爸,安全感满满,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告状。
“三哥,你闺女发疯了!”
看到他走出来,黄禾苗也不忘他女儿有病,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险些摔倒在地。
她瞪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沉守军,惊怒道:“三哥你踹我干嘛,你们这是祖传的疯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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