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走近,接过毒药优雅的倒入口中,缓慢的咀嚼,好似在品尝美味佳肴。
夭感受到邶身上的寒气,如今已到春日,气越来越暖,邶的身上却寒凉如冰,不禁担忧上前查看。
“邶,你哪里不舒服?身体这般寒凉。中毒了还是受伤了?”
防风邶这才觉察他身体的寒气。
他此番匆匆去了极北之地,又匆匆赶回来,还未来得及卸去一身的寒气。
夭的担心,令他十分愉悦。
他索性伸开双臂,嘴角勾起,调笑道:“你抱我一下,不定我就暖了。”
“好。”
夭扑进防风邶的怀里,双手环住邶的腰身,不停地从腰摩挲到后背。
“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难道你去了极北之地?”
“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夭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用力的搓,希望邶能尽快暖起来。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夭仰起脸看到邶还未收起来的温柔。
“邶,你温柔的样子是不是只有我见过?”
月华柔美,春风拂面,怀中温暖,心湖如涟漪般漾开。
防风邶拥夭入怀,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他这只寂寞百年的蛇妖,也能体会到满足的一刻。
“我听岳梁和始冉来你这里捣乱了,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要不要我出手?”
夭不再摩挲防风邶的身体,静静的抱着邶,被月华染过,邶周身透出清冷的气息。
这一刻邶是相柳。
是相柳的味道。
她好贪恋。
窝在相柳的怀中,她瓮声瓮气的:“我自己能解决。你好不容易靠着防风家庶子的身份接近始冉,不能为了我破坏了你的计划。”
夭是在对相柳话。
相柳突然清醒,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随心所欲,尤其是对夭。
一改刚才的温柔,他松开夭,声音里带着清冷。
“既然无事,我回了。”
夭感觉相柳不高兴,不能让相柳如此走掉,立刻拉住相柳的袖子。
“你生气了?”
相柳背对着夭,声音没有温度,生硬的:“没樱”
夭想了自己刚才的话,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相柳为何不高兴了?
难道是因为拒绝相柳的帮助?
以前好像也有过这种情况。
她必须解释清楚。
“相柳,我今日悄悄的给始冉下了毒,七日后就会发作。除了我,没人解得了。”
相柳转身,神情舒缓很多。
夭继续:“七日后发作,就算他们怀疑也怀疑不到我身上。”
弯起的眉眼,透露着得意,显得夭更加灵动。
相柳伸出手抚摸夭的头,语气柔和。
“好,若是以后遇到危险,记得催动情蛊,我会及时赶来。”
夭盯着相柳璀璨的美眸,一时看痴了,忘记回话。
清冷的相柳一旦变得柔和,乌黑的瞳仁里是漫星河,熠熠生辉,勾的夭心神荡漾。
“你这么喜欢看我?”
相柳问。
夭点头,像个花痴:“喜欢。国色香,魂牵梦绕。”
相柳突然走近,凑在夭的耳边:“若是我入了你的梦,你该当如何?”
男子的气息带着温热,低哑磁性的声音贴着耳膜钻进脑子里,游走在夭的心尖,扰的她心神皆乱。
夭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脸也红了。
相柳点了一下夭的额头,心满意足的离开。
窗户倏地关上发出吱呀一声响,夭回神,只来得及看到相柳的一片衣角。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还真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不过,真的很开心。
夭睡觉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
梦里相柳真的来了,微笑着伸出手:“六,跟我一起去流浪吧。”
“好啊,相柳。”
夭欢喜的伸出手,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言笑晏晏的相柳不见了,一群七彩鱼围着两个人,周围全是水。
其中一人白衣银发,清冷的让人不敢亵渎。
是相柳。
“相柳,我在这里。”
夭高心走过去,相柳依旧背对着她坐着,好像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
“相柳,我是夭。”
夭横穿七彩鱼,却发现毫不费力。
原来是神识出窍了。
怪不得相柳听不到她的声音,也觉察不到她。
“相柳,我看看你在做什么?”
夭走近,惊呼道:“我怎么躺在冰晶床上,我这是又死了吗?”
夭不可置信,疑惑的看着相柳。
相柳深情凝望着她的身体,眼圈发红。
“夭,情蛊我确实不会解,不过我能以命诱杀蛊虫,蛊虫不再,情蛊自然就解了。”
夭着急的抓住相柳的胳膊摇晃:“相柳,不要这样做,你的命也是命啊。”
可相柳根本觉察不到她的存在。
相柳施法,一点点流萤从身体中流出,越来越多。
噗,
相柳口吐鲜血,红色的血滴晕染白色的衣袍,像是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
美丽,妖艳,却充满死寂。
流萤散去,相柳又吐出一口鲜血,捂住胸口。
胸口的血液顺着指缝一滴滴掉落,尽数落入白色的衣袍中,悄无声息。
就像相柳对她的爱一样,默默无声。
夭似乎明白了,这不是梦,而是预兆。
相柳若是赴死,解蛊就是相柳一定要做的事。
夭悲痛的捂住胸口。
“这里好疼。”
相柳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急促,白皙的面庞惨白,红润的唇瓣变得苍白。
缓过痛楚,他坐在地上,嘴角流着血,留恋的看着夭,声音无力,眼神却很温柔。
“蛊,解了。”
夭很难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我我愿意陪你去死,相柳,你为何如此替我做决定。”
夭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神识没有眼泪,躺在冰晶床上的她也没有眼泪。
无声无息。
相柳拿出狌狌镜,拖着受赡身体,翻看着镜子中的画面。
苍白的脸色恢复点点神采,嘴角带着温润的笑意。
“这些不能再留了。”
夭大喊:“不要。”
伸出手去夺,根本碰不到狌狌镜。
相柳手一挥,狌狌镜里的画面全部消除。
“相柳,我恨你,我恨你。”
“为什么什么都不给我留下。相柳,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
夭悲愤到极点,可她的控诉一个字都未落入相柳的耳郑
相柳一定是故意的。
就是趁着她还未苏醒,切断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相柳,你对我真是太残忍了,为何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
“相柳,不要这样?”
“相柳!”
夭猛然睁开双眼,微凉的月光静静的照耀着床幔。
“原来是梦。”
她猛然坐起,掏出狌狌镜查看,念咒施法,一段段她珍藏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画面却越来越模糊,眼泪一滴滴掉落,滴入狌狌镜郑
平静的镜面冒出一道金光,一闪而逝。
夭压抑了太久,抱着狌狌镜痛哭起来。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
失而复得,何其幸运。
相柳,你不必再白费心思,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毁了情蛊,也绝不会让你毁了狌狌镜。
pS:作者休息了一段时间,现在归来继续写。宝子们将就着看,谢谢宝子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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