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奉殿。
朱元璋召集太子朱标，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户部侍郎曾泰，吏部侍郎陈敬，都御史詹徽等在京勋贵、臣子。
他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自威，霸气侧漏。
朱元璋开门见山：“咱问你们一个问题，秦汉以下，为何没有一个朝代国祚能超过三百年？”
“这……”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能答。
如果宋濂刘基还活着的话，或许能答出一二。
众人下意识看向李善长。
这里边属李善长最有文化，他应该知道吧？
可李善长也被问住了，半不吭声。
朱元璋站起身，居高临下，眼眸睥睨。
注意了，他要开始装逼了。
“咱告诉你们，是因为历史周期律。”
他以先知的姿态，详细向众臣讲解了何为历史周期律。
众人愕然。
卧槽。
陛下什么时候总结出来的历史周期律？
句句到点子上了。
牛逼。
即便刘基在世，恐怕也总结不出来。
詹徽抢先拍马屁，“陛下圣明，陛下之言，让臣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臣这些年的书，真是白读了，臣不及陛下万一。”
朱元璋嗯了一声，看向李善长。
“韩国公，你以为如何？”
李善长躬身行礼，“陛下所言，句句在理，一针见血，令臣振聋发聩。”
胡惟庸案后，李善长很少表态。
这位垂垂老人，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舍我其谁。
朱元璋收回冰冷的目光，又道：“你们有没有办法能帮咱大明跳出历史周期律？”
众人面面相觑。
想办法跳出历史周期律？
俺们咋不上呢？
他们冥思苦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这一刻，朱元璋有一种非常爽的优越福
这种优越感，不是因为他身为帝王。
而是他掌握了世间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
朱元璋得意而又冷厉的眼神一一扫过群臣。
他面前，有开国元勋，有官场新人，有好伙计，有新面孔。
但他们都是大明的臣子，是他朱元璋眼里的蝼蚁。
“咱问你们，如果要牺牲你们的利益，保咱大明江山社稷，你们可愿意？”
众人懵逼。
陛下什么意思？
为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曾泰，陈敬，詹徽等人率先表态：“臣等愿为大明倾尽所樱”
李善长，徐达等勋贵也赶紧道：“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陛下让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朱元璋到底要什么，可即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也得表达出心甘情愿的意思。
没有这觉悟，迎接自己的将是屠刀。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
“都这么紧张干嘛，把心放进肚子里，咱不要你们的命，你们都是大明栋梁，咱不会亏待你们。”
可他越是这样，下边的人心里越是没底。
老朱又把话题拉回来。
“土地兼并导致财政体系崩溃，并非没有解决之道。”
“咱这里有三个法子，相辅相成。”
“但推行起来难度较大，你们都是咱的心腹，所以咱想让你们带个头，做个表率。”
众人心里七上八下。
这些人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
这是准备先从自己身上动刀。
可谁敢个不字？
只听朱元璋继续道：“这三条办法是，火耗归公，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纳粮。”
众人顿时呆若木鸡。
这分明是要他们的命啊。
不怕死的李善长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上前迈了一步。
“陛下，火耗归公，摊丁入亩，利国利民，确实能为大明带来大笔财政收入。”
“但官绅一体当差纳粮，却容易引起下民怨。”
“尤其是那帮读圣贤书的，他们是圣人门生，协助陛下治理下，国朝理应厚待他们，与布衣百姓有所区别才对。”
朱元璋对这种言论嗤之以鼻。
他冷淡的眼神死死盯着李善长。
曾经并肩作战的老伙计，此时却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朱元璋又悲又愤。
他突然想起杨帆在方孝孺面前提起到的横渠四句。
“韩国公，读书人不是口口声声要为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
“咱的这三条，哪条不是为生民请命，为万世开太平？”
“下读书人为何要反对？”
朱元璋走到李善长面前，递过去一道死亡凝视。
“韩国公，你也是读书人，你支持，还是反对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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