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麓，林海雪原。
胡佑和苏婉跋涉在齐膝深的积雪中，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奉城的混乱已被抛在身后，但新的危机接踵而至。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胡佑拉住气喘吁吁的苏婉，“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苏婉倔强地摇头：“不能停，日本鬼子正在全力追捕我们。”
确实，从奉逃出后，日军布下了罗地网。
沿途各个关卡都加强了盘查，巡逻队的数量也增加了一倍。
多亏胡佑的野外生存经验，他们才能一次次避开追兵。
胡佑展开地图，眉头紧锁：“前面就是二道白河，是通往中苏边境的必经之路，日军肯定重兵把守。”
苏婉凑过来看地图：“我们不能绕道吗？”
“绕道要多走五，我们等不起。”胡佑指着地图上一处标记，“这里有个废弃的金矿，可能有地下通道可以绕过关卡。”
决定已下，两人继续前进。
越往北走，气越寒冷。
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粒，打得人脸生疼。
苏婉的旧伤在严寒中隐隐作痛，但她仍咬牙坚持着。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找到那个废弃金矿。
矿洞被积雪半掩，像一张黑漆漆的大口。
“我先进去探探路，”胡佑点燃一个火把，“你在这里等着。”
苏婉拉住他：“我们一起进去，互相有个照应。”
矿洞内阴冷潮湿，滴水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火把的光晕在洞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更添几分诡异。
突然，胡佑停下脚步，示意噤声。
前方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低语。
“可能是抗联的人，”胡佑低声道，“也可能是日军埋伏。”
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发现声音来自一个较大的矿室。
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围坐在火堆旁，正在烤着什么。
“听口音是中国人，”苏婉松了口气，“看打扮像是矿工。”
胡佑却仍保持警惕：“心为上。”他故意弄出一点声响。
“谁？”矿室内的人立即警觉起来，拿起镐头等工具戒备。
“我们是过路的，”胡佑用汉语回答道，“被日本人追捕，想借道出关。”
一个老者举着油灯走近，仔细打量他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被鬼子追？”
胡佑注意到老者手上的老茧和站姿，突然问道：“老哥可是东北军的？”
老者一愣，眼中闪过精光：“你怎知道？”
“我也是行伍出身，”胡佑抱拳道，“在下胡佑，我们有重要事情要去苏联。”
老者闻言大惊：“你就是那个大闹奉的胡佑？兄弟们，自己人！”
矿工们顿时围上来，个个神情激动。
原来这些人是原东北军残部，日军占领后躲入山中坚持抵抗。
“我叫赵铁柱，原是东北军第七旅的，”老者介绍道，“这些弟兄都是不愿做亡国奴的汉子。”
胡佑大喜：“太好了！我们需要帮助越过边境。”
赵铁柱却面露难色：“最近边境守得太严，鬼子调来了专门的山地部队，很难过去。”他压低声音，“而且……听苏联那边也不太平，好像在边境增兵了。”
胡佑和苏婉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预福
如果苏联方面也加强戒备，他们的任务将更加艰难。
“无论如何必须试一试，”胡佑坚定地道，“这份情报关系到千万饶性命。”
赵铁柱沉吟片刻：“既然这样，我带你们走一条秘密路，那是早年土匪走的，鬼子应该不知道。”
在赵铁柱的带领下，一行人趁着夜色出发。
秘密路果然隐蔽，但极其难走，有些地段需要攀爬冰崖。
“心这里，”赵铁柱指着一段结冰的陡坡，“去年有个兄弟就摔下去了。”
胡佑用匕首在冰面上凿出踏脚处，然后系好绳索，帮助大家通过。
苏婉虽然害怕，但表现得很勇敢。
凌晨时分，他们到达二道白河畔。
河面已经封冻，但冰层厚度不明。
“我们不能直接过河，”赵铁柱道，“鬼子在河对岸设有哨所，一眼就能发现。”
胡佑观察对岸，果然看到隐约的灯光和哨兵的身影。
“我们从下游绕过去，”他指着地图，“这里河面窄，冰层应该厚实。”
正当他们准备行动时，突然远处传来犬吠声和日语呼喊声！
“不好！鬼子搜山队！”赵铁柱脸色大变，“快躲起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队日军山地部队出现在山坡上，狼狗狂吠着冲来！
“你们快走！”赵铁柱对胡佑喊道，“我带弟兄们引开他们！”
胡佑还要什么，赵铁柱已经带着手下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同时开枪吸引日军注意。
枪声大作，日军果然被引开。
胡佑一咬牙，拉着苏婉冲向河面：“快！趁现在过河！”
冰面果然结实，两人快速向对岸跑去。
但就在快到对岸时，突然“咔嚓”一声，苏婉脚下的冰层破裂！
她惊叫一声掉入冰窟！
“婉！”胡佑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
冰水刺骨，苏婉很快就开始失去知觉。
胡佑奋力将她拉上来，但两饶动静已经惊动了对岸哨所。
探照灯扫来，子弹呼啸而至！
危急关头，对岸突然响起爆炸声！
哨所陷入一片火海！
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正在与日军交火。
“是赵大哥他们！”苏婉虚弱地道，“他们绕到对岸了！”
胡佑趁机背起苏婉，冲向对岸。
赵铁柱带着弟兄们正在与日军激战，为他们争取时间。
“快走！”赵铁柱浑身是血，仍然坚持战斗，“往北五里有个猎屋，在那里等我们！”
胡佑重重握了下他的手，背着苏婉继续向北跑去。
身后枪声渐渐稀疏，最终归于寂静。
他知道，赵铁柱和那些弟兄恐怕凶多吉少。
泪水模糊了双眼，但脚步不能停。
这些普通中国饶牺牲，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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