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泽使出浑身解数，按照那赵金铭的要求，做了七荤八素，还带两盅炖汤上去。
戴泽把最后的一盅佛跳墙端了进去，向赵金铭道：“大人，菜上齐了。”
方圣站在门外，跟那群官员的仆从一起，打听着屋里的动静。
赵金铭昨晚上去勾栏里玩到很晚才回来，早上醒了之后也没吃什么，一直空着肚子等到现在。
之前胡全为了给陈道中拖延时间，东拉西扯，赵金铭早就饿的难受了。
赵金铭朝着手下官员一抬手：“诸位，请。”
赵金铭拿起勺子，率先舀起了一大勺佛跳墙，放进嘴里，还来不及品味，就咽下了肚子。
方圣隔着门缝偷偷往里看，看到那赵金铭的汤匙盛装着金灿灿的浓汤，不由得咽了一口水。
鲜香味从屋里传出来，把方圣心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闻起来好香啊，到时候一定也让夏静文尝尝。”
戴泽上前解释道：“赵大人，您今来的是真巧，刚好前晚上我开始熬着一锅佛跳墙…”
戴泽把这佛跳墙的熬制工艺娓娓道来，赵金铭点点头，并不多一个字。
其他官员也没有话，屋里只有筷子汤匙碰撞的声音，让戴泽十分的尴尬。
赵金铭向他的仆从示意了一下，那仆从马上明白，端起一旁的碟子，走到桌子另一边，夹了一些萝卜煨牛肉，送了回去。
赵金铭依旧是一言不发，大口的吃着，戴泽经验老道，识趣的闭了嘴，站在桌子的一旁。
赵金铭真是有些饿急了，昨晚上宿醉归来，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饭也来不及吃，又想起来皇上嘱咐他过来看看这聚仙楼的菜品配不配得上御笔。
好不容易进陵，那胡全还敢拖时间，千方百计纠缠着戴泽。
方圣从门缝里看到赵金铭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长舒一口气：
“看样子，那赵金铭是认可戴泽的手艺了。”
但方圣看到赵金铭的仆人替他夹菜，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这一大群官员坐在一张大桌子上，想每道菜都吃到就有些困难，所以才需要仆从帮忙夹菜。
方圣立马联想到了现代的转桌，如果能把这转桌设计出来，在这戴泽的酒楼里，岂不是能大显身手？
屋里，赵金铭吃零东西把肚子垫了一下，终于缓过了劲儿来。
赵金铭率先起身：“各位…觉得这聚仙楼的菜怎么样啊？”
底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观察着赵金铭的神情，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贬。
赵金铭眼看无人应答，指了指旁边的一人：“王宪，你来，这聚仙楼的菜怎么样？”
那个叫王宪的人赶紧站了起来：
“回大人，卑职认为…这聚仙楼的肉炖的香甜软烂，素菜也炒的入味，用的大多是寻常食材，实属上品。”
赵金铭皱了一下眉，把戴泽和方圣的心又揪了一下。
赵金铭示意王宪坐下，又用手向另一边挥了一下：
“杜辞远，你觉得呢？”
一边的杜辞远赶紧站了起来：
“赵大人，卑职觉得这聚仙楼有些名不副实，那炸肉的糖勾芡太厚，还有这佛跳墙的鲜味也不足。”
在一旁的方圣听到这话，恨不得冲进去跟这个杜辞远理论：
“这佛跳墙的香味我在门外都闻的到，你鲜味不足？”
赵金铭也没有表态，而是示意杜辞远先坐下来。
戴泽在一旁捏了一把汗，朱棣的这幅墨宝可是帮他招揽了不少生意，现在能不能留下来，可是全凭赵金铭一句话。
众官员都沉不住气了，赵金铭不不表态，他们都不好站队啊！
赵金铭又给旁边的仆人示意了一下，那仆人又拿起他的碗盘子，走到桌子的另一头。
那仆从夹了一些泥鳅豆腐，又盛了一碗佛跳墙端回来。
赵金铭的嘴角微微上扬：“大家还是先吃吧，吃饱了再。”
这一番话让一旁的戴泽如坐针毡，这赵金铭就是不愿意把话挑明了。
赵金铭也不着急，细嚼慢咽，还不忘跟旁边的一些官员们聊聊。
“邱钧，听你家刚生了个大胖子，恭喜恭喜啊”
“严堪，明年是皇上登基后第一年科举考试，你到时可得精神点，千万别丢份啊，你在咱礼部可是好样的。”
赵金铭开口话，酒桌上的氛围也就热闹了起来，方圣在外不明所以，不知道这赵金铭唱的哪一出戏。
桌子上的菜都被一扫而净了，赵金铭喊来戴泽：
“掌柜的，你这一桌菜多少钱？”
戴泽赶紧行礼：“赵大人，您来我们这里已经是蓬荜生辉了，哪里敢收您的钱呢？”
赵金铭笑了笑：“还算你比较懂事，这顿饭我吃的不错。”
这句话刚出口，戴泽和方圣同时松了一口气。
门外的方圣瘫坐到地上，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在门外等了这么久，还得时不时进去送毛巾，送牙签，两腿早就是累的打颤了。
“但是…”
赵金铭话风一转，再次把两饶情绪调动了起来。
方圣当然明白“但是”两个字的含义，意味着前面的话都可以当成耳旁风，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戴泽咬了一下嘴唇，下巴上的胡须跟着动了动。
“这御笔留在这里，还是有些欠妥当啊…”
听到赵金铭这话，戴泽泄了气，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让赵金铭不满意了。
“赵大人稍等！”
门外的一阵嘈杂，方圣拖着众多的家仆，推开房间的门。
“这次又胡全从中作梗，要是赵大人因此认为聚仙楼菜品不行，恐怕有所偏见，让下人所诟病。”
赵金铭摆摆手，示意家仆们放开方圣。
赵金铭思考了一下，爽快的笑了一声：“好，那我再给聚仙楼一次机会。”
听到这话，戴泽立马精神焕发，他原以为不论菜品如何，赵金铭都要收回墨宝，如此看来，还有商量的余地。
“十之后，我再来你们聚仙楼，如果还是不能让我们满意，圣上的墨宝…我可就要收回来了！”
方圣朝赵金铭拱了一下手：“多谢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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