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魂寄玄棺,薪火不灭
破庙内,油灯如豆,光影在斑驳的墙壁上摇曳,仿佛无数窥视的眼睛。荆澈盘膝坐在凌清虚身侧,闭上双眼,尝试着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去触碰那口如同附骨之疽、却又蕴含着唯一希望的玄棺。
“凝神静气,勿惧勿慌……”苍老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引导着他的意识,“玄棺虽凶,然其本质乃是规则之器,无情无性。你需以自身意志为引,视其为工具,而非主宰。先尝试感受它,如同感受你呼吸的延伸,感受你心跳的共鸣……”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荆澈的意识心翼翼地靠近左臂那深邃的黑暗。甫一接触,无边的冰冷与死寂便如同潮水般涌来,夹杂着棺中意识沉睡时无意识散发的暴戾与贪婪,试图将他的意志同化、冻结。
“紧守灵台!记住你的目的!是为‘封存’,而非‘献祭’!”苍老的声音陡然严厉,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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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澈突然浑身一颤,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意识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要被这股力量冲散。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意志力如同钢铁一般坚不可摧,他猛地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意识重新凝聚。
他紧闭双眼,想象着自己是一块坚硬无比的顽石,无论多么汹涌澎湃的海浪袭来,都无法撼动他分毫。他感受着那冰冷的海水不断地冲击着自己,却始终保持着镇定和坚定,不为所动。
荆澈将自己所有的念头、所有的精神,都汇聚在“封存”和“守护”这两个意念之上,仿佛这是他在这无尽黑暗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他在心中默默念叨着这两个词,一遍又一遍,让它们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两个意念就像是在黑暗中点亮的两盏微弱的灯,虽然光芒微弱,但却给了荆澈前进的方向和勇气。他紧紧抓住这两盏灯,不让它们熄灭,一步一步地在黑暗中艰难前校
渐渐地,那纯粹的、不带任何意识的玄棺本源之力,似乎“听”懂了他的诉求。左臂刺青传来一阵奇异的蠕动感,不再是灼烫或冰冷,而是一种……贯通的感觉。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通道,在他意志的引导下,于他自身与那神秘的棺内空间之间,悄然建立。
“就是现在!”苍老的声音喝道,“引动那点纯阳薪火,以你自身魂力为桥,送其入棺!记住,你只是桥梁,是信使,不可深入,不可留恋!”
荆澈不敢怠慢,集中全部精神,引导着眉心那点属于凌清虚的、微弱却坚韧的纯阳本源之火,沿着那条刚刚建立的、脆弱无比的通道,缓缓流向左臂的刺青。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痛苦。
纯阳之力和玄棺的极阴本源,就如同水火不容的两种力量,它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然的敌对关系。哪怕只是引导一丝火焰通过玄棺,对于荆澈来,都如同在烧红的烙铁上行走一般艰难。
那一丝火焰在玄棺的极阴本源中穿行,所过之处,荆澈的灵魂仿佛被放在两种极端力量之间,不断地被炙烤和冰冻。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的灵魂被硬生生地撕裂成两半,一半在滚烫的烈焰中煎熬,另一半则在刺骨的寒冰中冻结。
荆澈的意识在这种极度的痛苦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他拼命地想要保持清醒,但那两种力量的冲击却让他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像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
他看到了凌清虚最后那决然的眼神,听到了妹妹压抑的啜泣。
“我不能……失败!”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意志在这一刻凝练如钢!
终于!
那点微弱的金色火苗,触碰到了左臂刺青的中心。
嗡——!
刺青乌光一闪,那点纯阳薪火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荆澈清晰地“看”到,在那片无尽的、冰冷的黑暗棺内空间深处,一点金色的光芒悄然亮起,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颗星辰,虽然渺,却顽强地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和热,被纯粹的、无意识的极阴规则之力温柔地包裹、冻结、封存了起来。
成功了!
就在荆澈心神一松,准备切断联系退出感应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原本沉睡的、冰冷的棺中意识,似乎被这闯入的、截然不同的“纯阳”气息惊扰了!
“……嗯?……”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与被冒犯的不悦的意念,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缓缓抬起了头颅,扫过那片被冻结的纯阳星辰。
荆澈的魂桥瞬间剧烈震荡,几乎崩断!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清晰的威压,如同整个地倾覆般压向他的意识!
“……大胆……蝼蚁……竟敢……私自……引外物……入本王……寝宫……”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荆澈的灵魂核心!
“不好!快退!”苍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荆澈魂飞魄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斩断了自身与玄棺空间的联系!
“噗——!”
他身体剧震,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栽倒,意识陷入了半昏迷的混沌。
“哥!”荆灵儿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而就在荆澈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他模糊地“听”到,那冰冷的意识在玄棺深处,似乎对那点被冻结的纯阳星辰,发出了一声轻蔑中又带着一丝奇异波动的低语:
“……纯阳的味道……倒是……令人怀念的……讨厌……”
随即,那意识似乎并未将那点微火苗放在眼里,或者,沉眠的诱惑远大于这点“插曲”,它再次缓缓沉寂下去,只留下无边的冰冷与死寂,守护着那棺内新添的、特殊的存在。
破庙内,重归死寂。
只有油灯依旧在摇曳。
荆澈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妹妹的怀郑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断掉地倒在了妹妹的怀郑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断掉
他并未魂飞魄散。
他最后的一点真灵与纯阳本源,已被成功封入玄棺,陷入了绝对的时停沉眠。
代价是,荆澈的灵魂遭受重创,与那棺中意识的联系似乎也因此次“僭越”之举,变得更加微妙和危险。
苍老的残念,就像是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它发出的那一声叹息,既悠长又沉重,仿佛是在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折磨后,终于得到了解脱,但同时又似乎蕴含着更深层次的忧虑和无奈。
这声叹息在破庙内回荡,久久不散。随着残念的沉默,破庙内最后一点微弱的灵性也像烟雾一样渐渐消散。原本就显得有些阴森的庙宇,此刻更是被一片死寂所笼罩。
在这片黑暗中,有一盏灯却依然孤独地燃烧着。那是一盏无人添油的灯,它的灯油已经所剩无几,但却依然顽强地燃烧着,照亮着这对相依为命的兄妹。
兄妹俩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彼茨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中透露出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彼茨依赖。
而在不远处,那位道人静静地躺在地上,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状态,仿佛处于生死之间的边缘。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但是他的眉头却紧紧皱起,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前路,依旧黑暗未卜。
而荆澈左臂上的刺青,在完成了这次艰难的“封存”后,颜色似乎更加幽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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