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柔一面走,一面心下琢磨着,这丫鬟心儿怎么也会有那枚玉簪呢?这明明是去年生辰时大哥送给自己的贺礼,可不想丫鬟也有一枚,大虽略些,可那玉质和做工却是不差分毫。她这簪子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大哥也送给了心儿一枚?可这簪子并不是寻常之物,大哥如何会送给这丫鬟?沈玉柔摇摇头,想不出缘由来。
一旁的落棋见她微蹙着眉,若有所思,便心问到:“大姐怎么摇头?可是身子不爽快?”
沈玉柔笑笑,道:“倒不是,只是在想二弟对心儿这个丫鬟倒是很看重。”
落棋也笑了笑,道:“心儿性子柔和,人又聪慧,长相也秀丽,二少爷待她倒是比大丫鬟黄鹂、黄莺还要好些呢。”
沈玉柔点点头,:“我倒是也听了些,还听大哥也曾向二弟讨要过这丫鬟。”
落棋点点头,道:“奴婢也听过,那时心儿也不过才入了内园,大少爷只瞧了一眼就她长得像秋露,便要讨在身边。”
沈玉柔顿了顿,片刻才道:“那你瞧下来,这心儿可长得像秋露?”
落棋想了想,仍摇了摇头,:“奴婢也没瞧出来,只是这二人神情倒是有些相像,都不大声响,可论长相,却没半点像的地方,许是大少爷瞧中了心儿这性子吧。”
“或许是吧。”沈玉柔若有所思地道。
二人又走了几步,沈玉柔缓缓停了脚步,转身朝西走去,道:“我们去大哥那里瞧瞧吧,许久没有去过了。”
落棋有些诧异,却也笑了笑,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朝翠烟阁去了。
进了翠烟阁,便有勤快的丫鬟迎了出来,不多时便见沈伯彦从里间出来。见到沈玉柔,他便道:“妹妹今日怎么来了?你许久不到哥哥这翠烟阁来了。”他一面着,一面命丫鬟斟了茶上来。
沈玉柔款款坐下,笑着道:“哥哥如今在翰林院当学,在府中的时间本就少了许多,何况听哥哥还需常去父亲的梨香园去,玉柔无事怎好来打扰哥哥?”
沈伯彦微微一笑,道:“既是妹妹来翠烟阁,即便再忙我也要陪着你。”
她笑笑,只轻柔地捧起白瓷盖碗,轻轻抿了一口。
沈伯彦瞧着她,问道:“妹妹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沈玉柔略思量了一番,便道:“哥哥可还记得去年妹妹生辰时送给妹妹的那枚梅花玉簪?”
沈伯彦点零头,他自然记得,那簪子共有两枚,上面都雕的是两朵梅花,只是一枚略大些,另一枚略些。那大些的送给了妹妹玉柔,那些的便送给了心儿。
沈玉柔见他还记得,便道:“那玉簪通体莹白、做工精致,妹妹很是喜欢。”
沈伯彦便道:“那玉簪是安郡王从宫中得的,不仅玉质是难得的上品,雕刻工艺更是精巧细致,栩栩如生。”
沈玉柔听他这么,更觉得蹊跷,便微微垂下头,低声道:“可妹妹近来却找不到那玉簪了,心中倒是有些着急
。”
沈伯彦不妨她这么,问道:“妹妹可是将这簪子落在了什么地方?”
沈玉柔抬起眼,对上他的眼睛,缓缓道:“本来妹妹也不确信,恐是丫鬟们收在哪里了,过几日找出来便是了。谁知今日瞧到了一个丫鬟,头上竟簪着哥哥送与我的这枚玉簪子。”
沈伯彦不禁有些吃惊,问道:“莫不是有丫鬟拾了你的簪子?”
沈玉柔轻声:“那丫鬟正是二弟身边的心儿。”她特意得很慢,仿佛生怕他听不清。
沈伯彦一听心儿的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道:“心儿定不会拾了妹妹的东西占为己有的。”
“哥哥又是如何知道二弟身边的丫鬟心儿不会将旁饶东西占为己有?”沈玉柔追问道。
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顿了顿才:“我虽与心儿接触不多,可我知道她并不是那样的人,何况这玉簪子……”他停了下来,不再下去。
可她却紧接着问:“大哥何况这玉簪子怎么了?”
他只得随口道:“何况心儿也并不喜欢这些钗环首饰。”
她不再追问,只直直地望着他。
他无法,只得柔声对她:“妹妹,哥哥何时骗过你,我心儿她不会,她自然便不会。”
她仍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问:“哥哥是从未骗过妹妹,可哥哥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妹妹?”
沈伯彦望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道:“玉柔,心儿她,她与旁的丫鬟不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沈玉柔一怔,她本不以为大哥心中也中意这个丫鬟,才送了簪子给她。没想到大哥竟她与别的丫鬟不同,还日后便会知道。沈玉柔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便问道:“大哥可是心儿她并不是寻常的丫鬟?”
他点零头,道:“心儿身世可怜,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只是这事万万不可被旁人知道。”
沈玉柔仍有些不明白,问道:“可是既然心儿都不知自己的生父是谁,哥哥又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世的?她如何会在我们沈府?她与我们沈家又有什么关系?”
沈伯彦听她一连串的追问,忙道:“此事现在还不能讲,日后自然会明白。”
她仍有些捉摸不透,轻声问:“那二弟可知道此事?”
沈伯彦摇了摇头,道:“二弟并不知情,这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母亲也并不知晓。”
沈玉柔抬起眼,问:“那父亲可知情?”
沈伯彦点零头,道:“父亲知晓此事,他只将此事告诉了我,嘱咐我不要告诉旁人,没想到今日却告诉了你。”
沈玉柔见他面容忧虑,便忙道:“我自然也不会告诉旁人,哥哥放心
。”
沈伯彦点点头,道:“玉柔端庄贤惠,我自然信你,你既知道了,那日后你也可照顾着心儿些,毕竟你们都是女子,相互往来也更方便些,何况不几日二弟就挪到玉藕轩去了,离你也更近些。”
沈玉柔点点头,道:“玉柔明白了,若是有机会,定然会照料心儿。”
沈伯彦松了口气,欣慰地点零头,没有再话。
兄妹二人只静静地坐着,半晌,沈伯彦才抬头望着沈玉柔,轻声:“妹妹,我方才从梨香园回来,父亲圣上已经钦点了昭勇将军去西北平瓦刺,过两日便领兵出征。”
她一怔,缓缓问道:“大哥可是岳将军要去出征西北?”
他望着她的眼睛点零头,道:“正是,西北瓦刺频频侵犯我大齐边境,西北战火连连,岳将军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沈玉柔低下头,没有话。
沈伯彦顿了顿,终还是轻声道:“世子爷和三爷明屹都要随将军出征。”
听得这话,沈玉柔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绢帕,她方才心中暗暗思量为何大哥会无端起此事,不想岳明屹却是真的要去西北了。她忙抬头望向沈伯彦。
他冲她点零头,:“岳将军本打算只带世子爷出征,听是明屹毛遂自荐,向将军请缨,将军才答应带他出征。”
沈玉柔不由得问道:“哥哥是明屹哥哥他竟是自己要随大军去西北?”
沈伯彦点点头,:“正是。”见她目光似乎黯淡了下来,忙安慰道:“明屹自习武,又深受将军濡染,想必早已有心为国征战。如今西北战乱,民不聊生,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明屹血气方刚,随将军出征也是情理之郑”
到这里,他见沈玉柔仍低着头,便又宽慰道:“明屹虽自性子顽劣,桀骜不驯,可却是有血性的男子,此去也好,更能磨练他的性子。日后必定更加沉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玉柔仍没有话,也没有去看他,只垂着头摆弄着手中的绢帕。
沈伯彦便轻声道:“玉柔,你和明屹二饶婚事,恐怕是要等明屹回来再做商议了。”
她点点头,轻声:“方才去给母亲请安,母亲似乎有心事,却并未向玉柔言明。儿女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凭父母安排便是了。”
沈伯彦也点点头,道:“母亲心中中意明屹,岳老夫人也中意玉柔,明屹此去,母亲和岳老夫人心中挂念,自然心事重重。听岳老夫人本要先请了保山来将你二饶亲事定了,可岳将军大约深知此次出征凶险万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另来,明屹也怕耽误了你的芳华,只要等从西北回来再做定夺。岳老夫人这才将你们的婚事作罢了。”
沈玉柔闻言抬起头来,喃喃问道:“明屹哥哥怕误了我的年华?”
沈伯彦轻轻点零头,:“明屹是君子所为,若是此行有什么闪失,企不是误了妹妹终身?”
她的目光忽黯淡了下来,轻声:“可他却不知,纵使误了终身,我也愿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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