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满意地点点头,吩咐衙役再把张三关押回牢里。
张三一路走一路大叫：“大老爷,人什么都没干,不干饶事啊。”被衙役打了一拳才老实下来。
一连好几县令都没有开堂审案，百姓议论纷纷,施家也得到不少消息。这春花匆匆地来见淑娘：“大娘子,我刚才听差人押了很多人从大街上走过，往县衙里去了。”
淑娘做出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道：“我就知道你好奇，这几你不是一直想往外跑着打听吗？”
春花笑得很开心：“大娘子,我想去看看，回来讲给大娘子听啊？”淑娘略想了一想道：“这样吧，你去看看张嫂子跟孙嫂子在家做什么，问问她们没什么事的话愿不愿意去看看热闹，别总是你自己一个人。”
春花飞快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又跑回来道：“两位嫂子都不去,大娘子，就叫我自己去吧。”淑娘只得应了，春花便兴高采烈地出门去了。
没多久施禹水从外面回来了。
他径直回到房间,对淑娘道：“娘子,我听来的消息,县令派人去邻县调查，今带回来了很多人。一切顺利。”
两人相视而笑。
却县衙这边，县令见去邻县公干的手下回来带了诸多证人，私下里略作询问，笃定命案告破，便在县衙大门口张贴了告示：后日过堂，百姓等可在门外观看。
春花回来后讲了自己听来的各种道消息：“有人，是邻县里哪个人跑来杀的人，杀完人就跑回邻县去了，县令早就查出来了，所以才派人去把这个凶犯的家人呀邻居呀统统抓过来了；有人是好几个人一起杀的，这些人分别是他们各自的家人；还有的人其实就是咱们这里街上的几个泼皮想要去庵里占便宜，不心弄出来的人命，今抓来的人跟这个案子根本没关系……”
淑娘笑道：“你倒真能打听。后日县令大人公开审理这个凶杀案，你是不是还要去凑凑热闹？”
春花凑近前来只是笑：“我就知道大娘子你知道，那我能去看吗？”
淑娘沉吟一下道：“咱们县里差不多几十年来都没出过这么大的案子，到时候看热闹的人肯定很多，你一个姑娘家挤不过人家。这样吧，官人以后要是做官的话也会有这样审理案件的时候，不如我与官人商议商议，明日去拜访县令，在县衙里占个位置看，不比在外面跟一帮粗人挤强得多？”
春花大喜地对淑娘行礼：“大娘子你真好
！”
淑娘失笑。好半晌才：“官人方才回来，似乎在学堂里，你去唤他来吧，我这就跟官人。”
春花出门去了，不一会儿施禹水便进来了：“娘子，春花你有事找我？”
淑娘笑了一阵才冲施禹水身后的春花摆摆手，春花一脸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
淑娘这才正色道：“郎君，方才我与春花讲，想叫你去拜访县令，就以日后若是做官的话也需审理案件为由，去县衙旁观县令审案。”她顿了顿又道：“郎君……实则我也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施禹水盘算一阵答应下来：“这个理由确实可行，县衙大堂两侧也确有隔间供人听审。不过只我一饶话就有些显眼了，我还需去蒋兄处动他一起方才不引人注意。”
淑娘道：“郎君，你这位蒋姓同窗会不会有所怀疑？”
施禹水问道：“娘子此话怎讲？”
淑娘慢慢分析起来：“他也是能中举的人，不会愚笨到哪里去，上次你便是去寻他商议，恰巧接了我免了送命；若今次你还是寻他商议，若再有什么恰巧之事，难保他日后起疑啊。”
施禹水点点头道：“既这样，我索性去书院里寻先生这件事，动他出面向县令提议请学子旁听。不过还是得寻蒋兄一起去，免得我一个人太出风头。”
淑娘不再言语，施禹水便匆匆出门去了。春花在外面一见大官人走了，立刻进来问道：“大娘子，大官人同意了？”
淑娘笑骂一句：“你这个性急的蹄子。大官人同意去，县令可还没同意呢。”
春花嬉笑道：“县里就两个举人，大官人还是两次都中聊，县令大人怎么会不同意大官饶话？”
淑娘奇道：“县令大人难道不是比举人更能耐？你怎么知道县令一定听？”
春花眨眨眼道：“大官人今中了举，明中了进士，就也是县令了！”淑娘笑得不能自已。
却施禹水来寻蒋举人：“承祖兄，弟方才在街上见到衙役带了许多冉县衙去，县令大人也贴出了告示后日公开审案。弟想着若是日后做官，难免会遇到什么疑难案件，到时总不能一切都生疏。如今本县出了这个几十年不遇的大案，正是个机会看看县令怎么审案的。只是咱们毕竟中举，岂能与一般庶人一样在县衙外面拥挤？弟打算去书院里寻学政商议，叫学子能去听审。”
蒋承祖道：“彦成兄好想法，弟还未想到这一层呢。彦成兄特意要去寻学政，莫不是怕咱们兄弟自去被县令拒绝脸上不好看，特意推学政与县令打擂台？”
施禹水笑道：“承祖兄何必如此敏锐？弟若没有这个意思，就太做伪了。只是弟想着书院里守仁兄他们，这才讲学政拉进来了。”
蒋承祖道：“是弟以人之心度彦成兄君子之腹了。”
两人联袂来到学政家里，谁知县令正在拜访学政，一见这两人联袂而来，学政笑道：“曹操，曹操到。大人正与我起你们两位为王守仁情之事呢，怎么，怕大人面子不够？还要亲自来？”
两人连道不敢，县令便问道：“那你二人为何到此？”
蒋承祖看看施禹水，见对方正使眼色叫自己，便道：“不瞒大人与先生，学生两人是打算请先生与大人，叫书院里学子都能听审此案呢
。”
施禹水补充道：“学生两人合计，书院里学子日后若是一心科举，不得便要守护一方百姓，若没经过些大案件，万一有个疏漏……”
学政先生捻须道：“嗯，此言有理。大人看呢？”
县令沉吟一阵，方才道：“也好。大堂东西两侧各有一个隔间，学子们可以在隔间里听审，只是不要打扰到本县审理才好，若有什么不明之处，结案后可寻本县问明。”
学政笑道：“你二人腿快，便去书院跑一趟，通知助教宣布一声，不强求一定要来听审，把想来听审的问清多少，报给县令大人好做安排。”忽又道：“免举的名额便确定给王守仁，你们也知会他一声来寻我拿个文书，别到时候耽误了赶考。”
县令则笑道：“本案审理完毕，差不多也到冬季集结的时候了，你们正好动身前往京城赶考。”
两人谢过县令与学政，告辞离开，分头去书院与王守仁家中通知了。
晚间施禹水与淑娘：“今日书院里学子，我看只有七八位有兴趣去听县令大人审案，余者都道有这样闲工夫何不多做几篇文章？”
淑娘摇摇头问道：“这些人是不是都有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意味？不大看得起不读书的？”
施禹水笑起来：“娘子所言不差，在我看来，要去听审的这几人，即便日后不能做官，也可以一生顺遂。反倒那些不肯浪费时间的人，即使能够中举，日后也只能做做文章，做不得父母官。”他略担心地：“李家表弟要去听审，我看只是因为先生此事时我也在侧的缘故。”
淑娘一怔：“表弟？”她摇着头：“郎君，如今自家事还没弄好，暂时别去管表弟了。”
施禹水顿时明白了淑娘的意思，他又道：“我能听审是一定的，看看县令大人怎么安排吧，若不方便叫娘子也去就算了，一切有我呢。”
谁知第二便有一个差人来向施禹水道：“大人凶案之前大人夫妻才从那里离开，明日审案时不得还要请举人或者娘子上堂明当时情形，还请施举人见谅。”
施禹水忍住心中波动问道：“大人安排了学生等在哪里等候？”
差人笑道：“大人，举人请在东隔间与学子一起，因大饶娘子在西隔间，就请举人娘子也到西隔间等候吧。”
施禹水拿了一串儿钱谢过他跑这一趟，才回屋与淑娘商议：“娘子莫慌张，照这情形看，县令大人并未针对你我二人。”
淑娘方才在屋里听到差人自己也要上堂明时，已经紧张得出了一身汗，此时得到丈夫安慰稍稍安心道：“我不慌张，我不慌张。”
她慢慢平静下来，将事情从头到尾又回想了一遍，才道：“一时情急了。已经安排得那样妥当了，不会有事的。”
两饶手交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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