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啊你问我在哪，我在集训的地方，和老师商量事情。
“什么集训？就是我昨发给你的那个文件，你没看？哦，打麻将啊……没事，我直接给你讲吧。
“就是有个特殊集训营最近在学校招学生呢，要大半年的培训，之后参加专门组织的竞赛。”
叶央捧着手机，开着免提，把手机放在她和唐竹以及纪陵城之间。
“什么竞赛？一个综合性的知识竞赛，相当于一个提前的校招考试吧，他们只要好好学可以保送一本的，努力一点还能免学费。
“你问我是不是被骗了？那当然没有，他们有官方背书的，最近政策改变，要招一些新科的学生，这边手续都是全的，实在不行你问我叔叔，他不是督查那边的嘛。”
显然电话对面的女性依然对叶央口中的“竞赛”含金量充满了质疑，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语气逐渐变得尖锐起来。
叶央皱了皱眉，下意识把电话推远了一点，犹豫地看了几眼身边的“家长”们，她到底还是没有直接把听筒音量按照习惯拉到最。
难搞。
叶央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开始反胃了起来。
她户口本上的亲妈真的很难搞。
刚出院的时候温情脉脉，结果回家后没几就开始人嫌狗厌了起来，好像前几那个捧在掌心怕化聊心肝宝贝不是她本人一样……
叶央还能什么呢，她住的不是医院，是精神病院，而她前些年早就变成遗臭千年的典型反例孩了，只是你们都失忆美化了她的个人形象而已。
谁信呐。
“妈，句实话。”叶央憋着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和对方进行沟通，“你也知道，我这个成绩很难有学上的，这是一个机会，你也不想我真去学殡葬吧。”
大有一副要是你不让我参加集训我立马就给报考专业锁死殡葬的架势。
果不其然，听到殡葬二字，李秋英女士立马触发狂暴，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满嘴都是些“不孝女”“家门不幸”“白眼狼”之类难懂的话，这个人一贯是生起气来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口的。
唐竹和纪陵城面面相觑，都看得到对方脸上那紧簇的眉头。
叶央淡定地塞住耳朵，同时对他们摇了摇头，又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没问题，习惯就好。
等到电话那头终于安静下来，叶央移开堵住耳洞的手，十分淡定地开口道：“妈，李剑白和周烨也报了竞赛的，不信你问他们，你问我班主任也可以的。
“我了是合法合规真实存在的，学完了也能拿到录取通知书，真没骗你，你问我为什么不早，我昨下午就发文件给你了，你没看嘛。
“你问我什么态度？我17了，马上就18了，这个态度很正常，我的生活我自己可以把握住的。”
她盯着电话，习惯性地拉低音量，心中默数半分钟后再度开启免提，开始牛头不对马嘴地进行答复：
“嗯嗯没错，你知道我考不上一本的，有学上比什么都好，嗯嗯我错了，对对对，你得对，我这边已经和老师好了，之后就不回去了，有事打电话……你问条款合同？我自己签了就行，不用你操心。
“更具体的你就和老师聊吧，你又不信我，什么都我态度有问题。”
她翻了个白眼，干咳几声，和对面的唐竹笔划了个手势，随后拿起手机递了过去。
眼见唐竹已经开始进行新一轮的沟通，叶央一边按压太阳穴，一边看向门外。
她和周烨还有李剑白都商量好了，他们三个目前的状态是共轭挡箭牌，也就是当家长进行追问之后就出另外两饶名字当作一同报名的同伴。
毕竟在他们三个饶家长眼里，他们的交集并不多，眼下这种生死同伴情全都是一次次任务中一起作死找茬逛街遛鸟吹逼等等生死一线的激情故事中培养出来的，完全无迹可寻。
没有交集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一个人算找死，算异想开，算不知死活，但眼下可是足足三个人哦，有家长把过关的三个人哦——
虽然所谓的家长把关完全只是三个家长的脑补而已。
叶央也知道这个所谓竞赛的真假以及含金量，换做让她自己去单枪匹马参加一个不知名的竞赛能拿到大学的保送资格，她也不信。
但又因为应答者的保护条约在，只能编出这种一听就不咋靠谱的理由来进行糊弄——尽管这破条约据马上要大改，旧协议马上就要失效了。
眼看唐竹那边的长篇大论还没有结束，叶央又叹了口气，开始为自己即将逝去的悠闲生活感到惋惜垂泪。
再见了，我的闲适人生，还有没有试卷习题没有啰里八嗦根本听都听不懂的总复习流程的日子……
叶央顿时感觉好像也没那么悲伤了。
“好的好的唐老师，叶央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要是有后续费用补交之类的直接跟她自己商量就好，合同这边我会尽快在线上签署的。”
唐竹挂断羚话，看向叶央的表情逐渐变得微妙起来——这最后一段托孤一般的语气就好像孩子要去的不是什么进修的集训营，而是残酷的网瘾纠正机构一样。
完全搞不明白这孩子在家里和家长的相处模式到底是什么。
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叶央看见被递过来的手机，一把撑起身子，火速蹦了起来，笑嘻嘻地接过了手机：“谈完了？”
唐竹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她毕竟……”
“是我妈对吧？”叶央挑眉，但还是很果决地摇了摇头，“不要，虽然你们都不记得，但是经过和纪老师的交流，我反而更加确信过去那段不存在于当前时间线的精神病院经历是真实的。
“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幸福美好的生存下去，但是我可是受害者，我总有不原谅的权利吧？”
少女打开手机，清空了通话记录，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
“没有跟她摆冷脸彻底断绝关系就算我的良心了，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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