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带团出海时，白大爷就已经病了。
基地有医院、有医生，也不缺基础药品，以为休养十半个月就能康复。
谁曾想，再见面人都瘦脱相了，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白大爷身上没什么力气。
慢慢走了三百米的长廊，当周辰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白大爷喘息道：“我刚睡醒，听你回来了，就来看看。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最近总是心慌的很。
你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去京都，还这么长时间才回事？”
白老夫人悄悄向周辰摇了摇头。
周辰明白，基地对白大爷隐瞒了他重伤昏迷之事。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福
白大爷的身体情况，恐怕不太理想……
周辰伸手搀扶对方坐在廊下，笑道：“这次出海运气还不错，无意中找到了一批工业味道。
这种东西放在咱们基地也没用，就给京都基地送去。
开在京都的百货公司和工厂，我也很久没巡视，就顺道去了一趟。
现在，整个京都基地都在开荒种植。
我瞧着，就想到帘初咱们一区开荒的时候。
觉得有趣，就多待了段时间！”
白大爷仔细听着，脸上挂着笑：“京都基地已经在全面开荒了？
那是好事，现在的土质可不像我们刚开荒那会儿。
只要做好排水工作，再盖上大棚，种子撒下去就会有收获！”
周辰笑着点头：“可不是么，我去的时候，才刚撒下去白菜种子，走的时候都成了一棵棵大白菜！”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
见白大爷露出疲态，便扶着他回去休息。
看着在操场上跑圈的太子帮，白大爷突然感慨：“瞧瞧他们年轻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
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也像他们这般，每上窜下跳，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诶，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
老秦走了，老乔也走了，我也快了……”
周辰瞳孔一缩：“老乔？
他……什么时候走的？”
白大爷一怔：“没人跟你吗？”
周辰摇摇头：“可能见我忙，没人报到我面前。”
白大爷点点头：“你出海没多久，老乔就走了。
他走的很突然，晚上一觉过去就没醒来。
好在医生检查，他是在睡梦中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
这个老东西，老秦走的时候，他还跟我们都要活到一百岁呢？
结果，他倒是静悄悄的走了……”
他指向在操场下顶着冰雹雨奔跑的一群少年：“周，乔雨那孩子，往后你多照顾着点。
他还算坚强，一个人就把老乔的后事给办了。
爷爷奶奶都没了，他父母想让他回宁城团聚，这孩子什么也要留下来！
他，他要守护红川，守护红川的同胞手足……”
冰雹雨下，乔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精神抖擞的继续奔跑。
他已经长大了。
个子高高的。
身体壮实。
拿得起钢枪，拼得了刺刀。
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瘦巴巴的几岁孩童。
周辰看着在冰雹雨下奔跑的乔雨，慎重点头：“会的，只要我在一日，就会照顾好他，还有这帮孩子……”
白大爷回到疗养院。
刚躺上床，人就睡着了。
周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放轻脚步退出房间。
满头白发的白老夫人，端着一杯开水等待外面。
周辰走上前：“师母，师父的身体……”
白老夫容上开水，十分坦然：“那两年日子难熬，把身子熬坏了。
你别太担心，我们早就是一把老骨头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我和老东西能活到今，已经是托了你的福！”
周辰开门回家。
房间里，一股子久无人居的霉味。
空间中，全是呛鼻的灰尘。
白几个拎着水桶、拿着拖把跑来：“军长，您去办公室坐会儿。
我们把房间打扫一遍，您再回来休息！”
周疯子开会的时候，他们就想来打扫卫生了。
但他们没钥匙。
周疯子又一向不喜欢有人擅自进入他家。
周辰伸手摸了一下桌子上的灰，点点头：“好，我去办公室睡会儿。”
到了办公室，躺在沙发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老乔也走了，白大爷这副身子恐怕也拖不了太久。
再想到自己的肺部病变，指不定自己还会走在白大爷的前头。
最初对死亡的恐惧早就过去，他现在只是感慨生命无常……
“咚！咚！咚！”
齐柔抱着不满一岁的孩子，敲门。
“老大，您睡着了吗？
听你还没吃饭，我让食堂滚个碗粥，撒了少许葱花，香着呢！”
周辰从沙发上坐起来，刚要伸手接过保湿盒，白白嫩嫩的娃娃就朝他扑过来。
太突然了，周辰和齐柔同时被吓了一跳。
周辰赶紧把孩子搂住，胸口的衣服上全是孩子的口水。
“咯咯咯……”
被周辰抱在怀里，这个结合了父母五官优点，漂亮的不像话的孩子乐得咯咯直笑。
孩子的笑容和笑声，是世上最有感染力的东西，仿佛能治愈一牵
周辰看见孩子的笑脸，一扫心中阴霾，不禁一乐：“家伙，这么喜欢我啊？
大意了，爷这不得准备一车礼物？”
他问齐柔：“孩子叫什么？”
正在摆粥碗的齐柔，脸上的笑容一收，一脸便秘的表情。
周辰疑惑：“怎么？
名字还没取？
都快一岁了，你们也不太像话了吧？”
齐柔皱眉：“不是……”
提起孩子的名字，她就想回去把男榷了！
在孩子出生之前，姜钰至少取了一百个名字。
从中挑了十个给她选，都是好听、好看、寓意还好的好名字。
孩子出生后，不知道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她也迟迟不知道挑哪个？
这一拖，就拖到了周辰出海。
那会儿，老乔突然在睡梦中去世。
姜钰受了刺激，感慨生命的脆弱。
于是推翻了以前绞尽脑汁才想好的名字，给孩子取名叫狗蛋儿，贱名好养活。
姜狗蛋！
如果名儿也罢了，但……
齐柔也受了刺激，把男人打了一顿。
这哪是感慨生命的脆弱？
这分明是跟跟她儿子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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