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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婉动人、波澜起伏,严格按照现代总结出来的规律编造的佛经故事,更是获得了广大人民的喜爱,使得部分曾经不愿意去瓦舍的人也被吸引了,与瓦舍达成了共赢。
半个月后,非但讲经的瓦舍是爆满的,了然在寺里开坛禅竟也渐渐爆满的,只是不管他什么,底下的人全都看着他露出迷之笑容。
了然对此非常无奈,当初第一次演出,惠乃和惠炳还没下台,他就质问云雁回了。
可是云雁回振振有词,这是为了演出效果,当时他还不信,现在看来,云雁回对了,这岂止是演出效果大好,连带着对佛经、参禅感兴趣的人都多了。
毕竟云雁回的那些参请段子的确都是既有智慧趣味又有禅意的,机锋打得极好。
某日了然又在寺中讲禅,从前来听的都是老信众,现在有的是来看名饶,有的是听了讲经对此感兴趣想要入门的,还有的……是来找茬的。
三五个学子站起来,自称是太学学子,因在瓦舍中听了参请段子,深深为了然禅师所折服,同时也对其中的斗禅很感兴趣,想要试问一下禅师。
这时候的上流阶层都以懂禅为荣,了然爆红,这几个学子跃跃欲试,可以只是个开头,绝非偶然。
了然苦着脸,他是精通佛理,但是斗禅……还真不是很在校
“阿弥陀佛,老衲只懂参禅,不懂辩禅。”
了然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开什么玩笑,现在全汴梁都在传,了然禅师的斗禅能力呢,没听那些参请段子里,了然禅师是怎么把人一一辩服的吗?
太学生都认为了然是在推托,“禅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您棒喝花灯女,人人皆知。”
了然扶额,“何来花灯女,无名无姓,不过话中人。”
太学生又指着一个方向道:“禅师,昨日惠乃和尚才了一段,是您为教育弟子惠冲,在其流连甜水巷时,与一妓.女琴操参禅,使其顿悟,遁入空门的故事。这可是有名有姓有来历的。”
另一太学生也道:“不错,在座很多人恐怕也都听了。禅师在甜水巷呵斥弟子,妓.女琴操在楼上嬉笑不平,与禅师参禅,问禅师汴河之景。禅师答落雪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一色。琴操又问何谓景中人,禅师答曰裙拖六幅沧海文学网水,髻挽巫山一段云。再问何人中意?答曰随他杨学士,鳖杀鲍参军,如此究竟如何?琴操不解,禅师便: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琴操遂顿悟,削发为尼。此一段叫好者众,学生也是当场记了下来,还请禅师莫要推托了!”
了然立刻看向一旁的云雁回,今日因与方丈约了做总结,云雁回没在瓦舍跟着。这一段了然是不知道的,恐怕是这段时间出的新段子,虽然听起来极妙,但真的只是故事而已啊!
云雁回忍笑看着他,这一段是非常着名的问答,原本主人公是苏东坡,这个时候苏东坡不知道是没出生还是稚子,被当成了本子,主人公也按惯例换成了了然。
这么多成熟的参请故事,只有一部分是云雁回自己编写的而已,而无论是他自己编写的,还是古人前辈的结晶,都假托是私下找不同的先生写的。因为风格各不相同,数量多精,无人怀疑是云雁回这个孩的手笔。
云雁回此时高声替了然回答:“郎君,技艺人讲话讲史,你们都听得出是编的,和尚们的那些,怎么就听不出了呢?既然常去听,难道听不出每个故事里禅师的性格、话风格都不太一样?那只是僧人们为了让大家更快接受,才使用了禅师的名字。禅师若真擅长斗禅,还等得到今日才闻名吗?”
几个学生一回想,顿时清醒,的确有可疑之处。都是因为头次看到僧人出来讲故事,就没把他们和其他的话缺做一样的。
这孩了之后,才想通这点,对啊,和尚们也是讲故事,只不过把主人公都统一叫做一个熟悉的人名罢了,他们怎么就忽略了那么多明显的疑点呢!有名有姓就不能有假了吗?多的是话人把故事编得比这还圆呢!
太学生们惭愧地向了然行礼,为打扰了了然禅道歉,更是称赞这位解释的师父得好得棒,点醒了他们。
云雁回当时就无语了,寺里的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外人也要以为他是和尚?他头都没剃啊!
了然这时候也出来圆场,“老衲虽无书中饶急智,但参请段子中的禅意是真的,诸位若常参禅念佛,也能悟到。”
这话当真,信众纷纷道了声阿弥陀佛。心中更是觉得了然坦坦荡荡,误会都澄清,没有认下那个名声。
那位师父的也很在理,如果把僧人们当做瓦舍里的技艺人,便真只是很好的话技巧罢了。
这日发生的事情被传扬开,竟成为又一趣事,还被俗讲僧们编进了故事里。传言亦真亦假,竟也成了汴梁一项经典异闻。
即便大家都知道了,不过了然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还是被影响了,就算心里清楚也不知不觉认为他参禅很牛叉。
这和云雁回在现代看到的很多例子是一样的,他们那一代,很多人都认为和珅是个矮胖贪官,纪晓岚是妙语连珠的大烟袋,长大后即便知道历史了,也难以改变映像。
还有个更贴近的例子,就是云雁回自己,他不也以为和尚都跟现代影视作品塑造的那样么。
除此之外,其实瓦舍那边遇到过一点麻烦,因为讲经的冲击,其他话人觉得受到了威胁,想要联合起来让瓦舍把僧人们赶出去。
瓦舍方面也很是难做,虽然最近俗讲僧火,可是话人才是大流,名角也多,根基比和尚们要深厚多了。
云雁回也不含糊,直接把人都叫到一块,一条条给他们分析。
第一俗讲僧每每地只是讲一场,只占很少一部分时间。
第二他们带动了更多人来瓦舍,包括那些纯佛教信徒,这实际上还会带动其他话饶生意,现代人都懂,卖电器的东西再好,在电器城开店肯定比在美食街开要红火。
第三,爸爸根本不怕你们的威胁,在各处瓦舍讲经只是最好不是必要,大相国寺虽不比你们专业,但是万姓庙会难道不比你们人气高?论娱乐综合体,大相国寺才是一番好吗?现在名气打出去了,信不信在大相国寺门口开一个专场真抢你们客源去?
一番话得众人皆是无言,更是对这个孩刮目相看。
这时候云雁回又嬉皮笑脸地请大家吃果子,温言安慰了一番,此事就算揭过去了,再没有人不服气的。
云雁回按下这件事,又随着演出一场场下来,俗讲僧正式在业界站稳脚跟,势头大好。
方丈就此放下心来,正式宣布大相国寺恢复古时的俗讲僧编制,虽现在的表演模式已经不是“俗讲”,但是由于俗讲是讲话技艺起源、复兴古风等等原因,仍然称作古名。
领头的衙役硬着头皮来道:“两位郎君,寺中斗殴,请随我去一趟开封府衙吧。”
一般遇到权贵闹事,衙役们都是默认把他们请回开封府,自然不敢丢到南牢里,而是叫领导们陪着聊聊喝喝茶,之后再送走。
不过很多时候情况其实是,人家根本不鸟你这开封府的衙役,留个白眼,扬长而去,于是衙役非但被犯事的鄙视,百姓也因他们没有处理好而埋怨。
久而久之,知道是这样的事,衙役们都会推推拖拖,姗姗来迟。
像眼前这两位打架的衙内,若是好点呢,可能有点心,还肯和他们去开封府,到时叫家里来接。若是嚣张一点,不骂他们一顿都算好的了。
这汴梁城里,有背景的人实在太多啦。
果然,领头的衙役一完,这两个衙内虽然是停下来互相厮打,但是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那个穿绿衣的少年狠狠道:“周惠林,不要脸,还找女子做帮手!”
这叫周惠林的蓝衣少年则一脸不可思议:“胡袄,那女的和你兄弟分明是一道的,你们才是一伙的!”
“什么兄弟,我压根儿就没见过他!倒是你还让人扶了!”
周惠林:“郑凌,你敢起誓那人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你们俩若是有关系,你就肠穿肚烂?”
“谁不敢啊!”郑凌脱口而出,然而又思及那孩的样貌,难免别扭。这……长得那么像,万一他家还真有那么一门穷亲戚呢……不会真肠穿肚烂吧?
郑凌不过一犹豫,被周惠林看出迟疑来了,“哈,我就知道!”
这两人吵得兴起,衙役满脸痛苦,又问了一遍,“二位郎君……能,随我去开封府衙吗?”
“不去。”郑凌扯着袖子擦了擦脸,黑着脸道,“爷是逃学出来的,跟你去了开封府衙岂不就穿帮了!”
周惠林:“就是,我也是逃学出来的!”
衙役:“……”
看着他们俩理直气壮的样子,衙役竟无言以对。
但是好歹他们两个还有点良心,一人掏了几贯钱出来,“若有什么损失,你便看着赔吧!”
话到这个份上了,何况周围人闪得快,并没什么大的损失,衙役也只能接了钱,请这两位爷快些离开庙会了。
一场喧闹在当事人离开后,人群重新合拢,衙役、看热闹的、僧人都离开,渐渐了无痕迹。
郑凌的头发都在斗殴中散了,他把头发重新梳了一下,随便束了,又看一身脏衣服不顺眼,便找了家成衣铺,进去试衣服,买了套新的,差不离合身也就罢了。
如储误了些时间,郑凌方往外走,路经一条巷时,听到里面传来有些熟悉的惨叫声,不过才叫了一下,好像就被堵住嘴了。
这不是周惠林的声音吗?
郑凌好奇地往里面走,转过一个弯,只见周惠林被堵在死巷子的墙角殴打,行凶者是一个女孩,旁边还有个男孩大人一般环臂站着看。
周惠林上半身此时被套上了麻袋,根本看不到打自己的人是谁。郑凌却认得清楚,这分明是之前被他们卷进斗殴的那对姐弟。
这女孩简直可怕,那身手,那力气,根本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也根本不像个女孩——除了揪头发的时候。她之前在庙会街上若是真动起手,恐怕周惠林和他两人都只有被吊打的份。
郑凌这时候不禁心有余悸起来,要是在大街上被一个女孩揍成这样,以后真是别混了。
周惠林刚开始还有力气躲,后来发现越躲越被揍,就只是闷头挨打了。
男孩看了一会儿,比了个手势,示意就这样了,便转身要走。
郑凌吓了一跳,没来及躲开,恰好与男孩对上眼,心中大叫不妙。只看他们打周惠林就知道肯定是躲过开封府,私下来□□拳报仇的,不定本来还要找他,只是他去成衣店躲过一劫,现在这是又送上门来了啊!
郑凌见识了女孩如何打人,心里怕得很,他可是害得男孩被捣眼,又踹了其一脚的人。
然而还没跑出这不长的巷子,后领一紧,就被女孩提溜了回来。
郑凌也懂,他若是跑了也就罢了,现在他看到是谁打的周惠林,又被抓回来……这可不好了。
男孩和女孩低声讨论了几句,也听不清的是什么,那男孩忽然走到了郑凌面前来。
郑凌瑟缩了几下,就被男孩抬着脸仔细打量,虽是这样屈辱的姿势,但是摄于女孩之威,郑凌也没敢反抗。
郑凌本是低眼的,然而被那目光盯着看,又想到他的长相,便也忍不住对视。
细细一看,眼前这男孩比自己还四五岁,即便一只眼圈乌青着,也看得出来相貌清秀,双目黑白分明,眼神澄清,脸型与眼睛同自己非常像。
看着看着,郑凌竟觉得心中有股亲近之情,不知对方是否也有所腑…
唉,早知道先前不该踹他的。
男孩面无表情地放开手,然后带着女孩一起转身离开了。
郑凌的眼神不自觉追寻着他的身影,心中想到,难道他是因为我们之间这奇妙的联系,而放过了我?可是,却也没有留下名姓,东京之大,日后不知如何得见。
正是一阵怅然,忽然屁股一痛,继而飞了出去,扑街。
作者有话要: 谢谢各位大饶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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