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愣，额上冷不丁滑出几滴冷汗，季国公府的人？那不是和三皇子……他心头大惊，幸亏自己方才出去得快，若是这书被季国公府的人买了，那他真是捅了大篓子了。
司苍宇看他那侥幸的表情皱起眉头，冷声问，“她看了多少？”
掌柜急忙回答，“应该没多少……而且这名册是藏在文字里面，她不懂规则，就算全都看完了也不会明白其中之意，而且她看摸样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娃，主子，是不是多虑了？”
“女娃？”司苍宇的声音瞬间冷冻成冰，“若是个普通女娃，怎会轻而易举的破了我的五杀棋局。”还有淮南布政司一事，这季莨萋坏她好事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掌柜表情陡然惊骇，五杀棋局？就是成育先生所创的五杀棋局？被、被那个丫头给破了？不是连主子都还没完全攻破吗？怎么会……
司苍宇明显不想再了，他撩开内室的帘子，深邃的眸光犹如一汪漩涡，盘聚深幽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闪烁不定。
季莨萋，拿起这本书，你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
季莨萋敢对发誓，拿起那本书她绝对是无意的，她压根也没想到司苍宇手下势力的名册居然会藏在一家的书斋里，前世他跟着司苍宇时，那些名册是存放在一家镖局里，那镖局也是司苍宇开的，但是背后经营，没人知道幕后的主人是他。
今世提前回到京都，她原本不指望能找到司苍宇的名册，这毕竟是司苍宇最大的软肋，以他见微知着的性格，这名册也绝对不是她想找就能找到的，但上居然真的真的在帮她，随便到一间书斋选书，就能恰好的遇到名册。
一上车，她就扑开笔墨，开始在宣纸上奋笔疾书，那本青录她看的不多，只能尽量凭记忆去写，等写完了所有，马车已经停在季府后门整整一个时辰了。
巧不敢打扰自己姐，只好和车夫林叔一起在外面等，等到里面传出一声呼唤声，巧才连忙跳上去，“姐，您好了？”
季莨萋点点头，将那十几张纸收好，贴身放在怀里，才心满意足的道，“将这些收拾了，那几本书拿上。”
巧立刻照搬，两人回到了帘朗，屁股还没坐稳，寿安堂那边就来人了，是老夫人急着找她过去，她将怀里的纸张交给秋染，让秋染绝对要放好，才匆匆的换了件衣服向寿安堂走去。
到了寿安堂，远远地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老夫人兴奋的声音，季莨萋连忙快步走过去，“什么好事让祖母这么开心？”
老夫人看到她来了，连忙朝她招手，“快过来，看看你原姨娘带了什么好消息来。”
好消息？季莨萋下意识看向抿着唇，微笑的坐在一旁的原姨娘，眼前一亮，“原姨娘，莫非是……”她视线看向原姨娘的肚子，又惊又喜。
原姨娘害羞的点点头，伸手抚摸着自己尚未笼起的腹，嘴角满足的勾起，“今日大夫过来，是已经一个月了，所以我就赶紧来告诉老夫人这个好消息了。”
季莨萋一笑，并不揭穿。
她当然知道原姨娘过来，不是告诉什么好消息，而是寻求救援来的，她怀孕的消息一经走漏，第一个不放过她的必然是秦氏，在这种时候，她不立刻找到老夫人护航，这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明就要没了。
其实秦氏之前就派人对原姨娘下手了，但老夫人事先就派了好几个人去贴身保护她，原姨娘这人也知趣，一般绝对不在秦氏面前晃荡，尽了最大能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管府中有什么大的事，她就是绝对不出她的院子，也因为这样，她才幸免于难活到今的，而秦氏那边，被季莨萋接连打击得也渐渐忘了原姨娘，加上原姨娘看着也算老实，也就放任了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原姨娘也不是纯傻的，抓紧时间搞定季呈，现在孩子已经一个月了，也算是最大的保障已经拿到了，但这也意味着她最大的危险就要降临了。
“祖母，大房已经好久没有这等好消息了，您不是早嚷着想抱孙子了吗？要不就让原姨娘在您这里安胎吧，您日日念经敬佛，这寿安堂又有专门的禅房，有佛祖庇佑，这孩子进来必然能成大器。”
原姨娘一听，顿时感激的望着季莨萋，“有五姐这么为这孩子着想，真是这孩子的福气。”
老夫人也点点头，秦氏如一般人家的正房不同，一般的正房在夫家总也有忌惮的东西，但秦氏却仗着娘家的身份，一点忌惮都没有，若是把原姨娘就这么放在外面，保准不出三别肚子里那块肉了，就是大人恐怕也要化成一滩血水了，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她老太婆多操操心，到底是自己的孙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早夭在母亲的肚子里，况且她还需要原姨娘靠着这个孩子，正式和秦氏对上呢。
果然，四香园那边，一听到原姨娘怀孕了，秦氏几乎气得吐血，一双秀拳捏得紧紧的，锤在桌上啪的一声，震得桌上的东西都弹了起来。
石妈妈连忙劝慰，“夫人，您别气伤了身子。”
“我能不气吗？那贱人竟敢怀上孽种，好，很好，看来这大都不能留了，传我的命，明日就给她的食物里加点东西。”
石妈妈有些为难的顿住。
秦氏仰头皱眉看她，“你怎么了？”
石妈妈低着头愧疚的道，“夫人不知，那原姨娘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是寿安堂过去的，之前我派在她房里的人几次想动手都被她逃了过去……”
秦氏狠狠一瞪，表情都青了，恨铁不成钢的吼道，“软的不行不会来硬的吗？一个女人罢了，有多难处置？一点事都办不好，留你还有什么用？”
“夫人，奴婢……”石妈妈委屈极了，她也想把事情麻溜的办好，她也不想这么拖拖拉拉的，但是原姨娘实在防范得太死了，吃每一样东西都要找人先试菜，平时穿戴的衣服首饰也都就是那几套，她派人送去的好料子，好缎子，她全都美名其曰舍不得用给收了起来，就连老爷赏给她的东西，她都从不佩戴，加上她身边轮班倒的六个人夜夜在她房门外守着，她的人是一点缝隙就钻不进去，这她也没办法啊。
“真是麻烦，今早那老太婆的事还没弄完，又出了这样的事，看来她们那伙人是约好的。”想到早上与老夫饶那个承诺，她只觉得头疼欲裂，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挥手道，“你先下去，看看杨妈妈回来没樱”
石妈妈连忙如蒙大赦的离开，一出门，刚要遇见要进去的杨妈妈，杨妈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石妈妈好奇的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杨妈妈叹了口气，皱着眉道，“我不是去监牢赎那个假和尚了，可到了监牢，人家就半个时辰前，有人将他带走了。”
“带走了？”石妈妈也愣住了，“什么人带走的？”
“我哪儿知道呢。”杨妈妈口气也开始暴躁，挥挥手，她烦躁的道，“不了，我先进去禀报给夫人。”
“诶，等等。”石妈妈急忙叫住她，“这会儿夫人心情正差呢，你还是晚点再进去的好。”
杨妈妈叹了口气，只觉得整个脑瓜仁都疼了。最近她们四香园好像特别倒霉似的，夫人一日比一日暴躁，二姐的病昨日看起来好了大半，谁知今早上不知怎么又躺下去了，坐都坐不起来了，简直就像是一晚上就被人抽干了血气似的，大夫来看了，是心疾复发，可地良心，二姐什么时候有心疾这种毛病了？总之最近做什么好像都不顺心。
季莨萋在寿安堂呆到晚饭前，才告辞了返回帘朗，一进房，她就问秋染要了那些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盯着那密密麻麻的字一个劲的研究，看一会儿，她拿着毛笔在另一张干净的宣纸上记录下一个名字，如此反反复复的看了快一个时辰，才总共写出三个名字，这才只看完第一张纸而已。
“姐，先用膳吧。”巧看了不忍心，这都什么时辰了，方才都要凉了，姐就不饿吗？
季莨萋头都没抬，目光专注的继续在纸上反复看来看去，心里一边计算，一边判断，然后又在右边的宣纸上记下一个名字，浑然忘我的摸样，仿佛根本没听到巧的话。
巧叹了口气，乖乖的退出房间，一出来，灵竹就跑过来，凑在她耳边道，“巧姐姐，冷梅头上的山现在还在流血，要不要给她治治？”
巧想到昨晚的事，娟秀的脸上霎时划过一缕苍白，她摇摇头，“不治，姐没吩咐，就不要管她，关在柴房里，每三餐丢进去就行了，她若是再骂，再吵，就别客气的用鞭子抽她。”以前汝城秦家，她看多了这种大妈妈拿鞭子抽丫头的事了，虽她没做过，但不代表她不会做，姐得对，这季府就是个大森林，弱肉强食，如果想别人不伤害她们，她们就先要学会伤害别人，一个冷梅不算什么的，但她知道姐昨晚逼着她杀人就是为了让她适应这种残酷的生存法则，不是所有饶命都值钱的，有的人你非杀不可，否则就会后患无穷，那种时候，你根本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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