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刚仅用了短短几句话，就让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暴怒、群情激愤、斗志昂扬的民众们，纷纷开始陷入沉默，紧接着无数目光便火辣辣的看向了潘刚手中的那些招聘单。
潘刚见状，立刻再度露出微笑，看向众人，趁热打铁：“我们目前开放的岗位，共有121个，招聘需求多达500人以上，分散在不同的厂区。”
“其中待遇最低的清洁工，工资是6500龙币一个月，朝九晚五，享有全额社保福利，上四休三，轮班制。”
“人数需求最多的技术岗，底薪是9000龙币一个月，在享有上述福利的同时，还会根据效益进行分红提成。”
“还有会计岗、管理岗、工人岗……”
伴随着他的话语，火热的视线越来越多，全部盯在了他手中的招聘单上。
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除了学生以外，都是些普通的打工族。
工资只有三四千，每周单休，社保待遇也是最低档次，甚至还时不时得加班。
他们抗议游行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让社会发展进化，让资本下台，让企业让利！
他们追捧着虚魔议会，希望由其来打破这黑暗的秩序，重建光明。
可现在，面对这实打实的好处，这些人原本的心思，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比起所谓的“正义”“改革”，似乎自己的利益才更加重要。
“这些岗位，我们都可以进入筛选吗？”终于有人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
其余人脸色猛然一变，纷纷看向了他。
潘刚嘴角一勾，立刻道：“我们当然会进行一些基本的能力审核与面试。”
“普通的工人岗要求不高，只要体力、智力合格即可。”
“就算什么都不会，我们也都会进行三个月的实习期，并有完整的培训流程。”
“当然，更高的岗位需求的知识、技术水平也是有要求的。”
“学历要求呢？”又有人开口问道。
“我们不看学历，只看个人水平。”潘刚早就预料到会有人这样问，连忙回道。
“你们在干什么！！”人群之中，一名年轻大学生模样的青年，怒斥后方，“这都是资本的诡计，不要上当了！！！”
“我们要彻底改变这一切，这才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吗？”
可他的怒斥声，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先前还团结在一起的民众，早已产生了异心。
“我们抗议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争取好处吗？”
“是啊是啊，现在我们已经争取成功了，他们主动让利了不是，这是我们的胜利啊！”
“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毕业以后想找这么好的工作，知道有多难吗？”
人们纷纷嘟囔着反驳，青年气的捏紧拳头，用力握住手中的抗议旗帜。
他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同学：“我们别理他们，继续抗议！”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同学却目光闪躲了起来：“我觉得……他们的没错啊。”
“以我们的学历，哪里找得到这么好的工作？”
“可谁能保证他们不是在画饼？！”青年急声开口，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潘刚见时机成熟，微微一笑，将招聘单朝前方抛出：“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拿着招聘单排队去四层。”
“我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面试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保安们散去。
刹那间，先前还四处打砸抢的人群，像是饿狼扑食一样扑向那散落满的招聘单，甚至为此彼此推搡，秩序一片混乱。
保安们纷纷退去，人群则彻底疯狂，捡到招聘单后冲着朝电梯挤去。
先前高呼的青年迷茫地看着四周，被人不断推挤，手中的旗帜也直接被挤断，坠落在地。
他眼神迷茫，看着旁边弯腰的众人，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这……这就解决了？”林泉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混乱的人群，“他们也太好被化解了吧？？？”
“这就是群众行动的脆弱性。”徐也在旁用手机录着像，笑着应道，丝毫不慌，“他们没有明确的行动纲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革命不够绝对，蝇头利就能轻松分化他们，不过是散兵游勇罢了。”
“所以他们缺少的是一个领导者？”林泉若有所思，“可我们之后怎么办？”
“只要他们用这种方法，可以轻松分化抗议游行的群众。”
她察觉到了这一计谋的危险性，“甚至可以让得到利益的群众，去与其余抗议的群众对抗，无形之中便分化了民众！”
“而他们画的这些大饼，等联合政府消除掉我们以后，随时都能够收回！！！”
“我过了，只要他们使用这种解决方法，并且落实下去，我们必败无疑，所有的准备都会付之一炬。”徐也收起手机，不再理会人群，转身离去。
“但这个方法有弊端是吧。”林泉追上徐也，快速问道，“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当一个乞丐从一户人家要到饭以后，第二就会有大量乞丐围在这户人家门口。”徐也把玩着手机，观看着刚刚录制下来的内容，微微一笑。
“这户人家如果继续给食物，乞丐们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一旦断粮，原本受益者的乞丐，反倒会回来记恨这户人家。”
“四大家族底蕴深厚，如果只是放利几个月的话，对他们来应该还在承受范围吧。”林泉思索回道。
“理论上是这样的。”徐也道，“这些家族和企业的高层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给出这样的指令。”
“但……对于这些家族的人来，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利益受损的。”
“他们可不会管什么未来，只会注重自己眼下的利益有没有受损。”
“尤其是，这些利益是要分给原本应该给他们创造价值、被他们压榨的群体身上这件事。”
他露出诡异的表情。
“这些怨气会不断积累，总会有人坐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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