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这般急着出嫁，要求又这么低，着实让豆豆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拉着孙燕的手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按在王妃及笄礼上露了脸的女孩子，就算是家世不算太好，也会有条件不错的人家想要迎娶。
怎的到了燕子这里就不行了呢？
孙燕道：“沅表姐是为我着想才让我做赞者，你的及笄礼之后的确是有不少人家来傅府打听我，家世虽然算不上煊赫，但对于我来已经是顶好的亲事了……”
豆豆想到她方才的鸡飞狗跳，忍不住道：“莫非傅家的那些姑娘连这个也要和你抢？”
孙燕一扯唇角道：“岂止是傅家，就连贺家，甚至是姻亲家的女孩子全都……沅表姐，在她们看来我始终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要想嫁得好很艰难，但想要让我嫁得糟糕，甚至是嫁不出去却容易得很。”
豆豆抿了抿嘴，如今姑娘们择婿竟已经这么艰难了么？
傅贺两家，甚至是他们的姻亲家的女孩子，只要不是心比高，想要嫁个家世相当的人家做正妻应该不难吧，何至于……
孙燕低着头道：“沅表姐你是知道我的，要不是把我逼到这个份儿上，我哪儿有这么大的胆子主动来求你。”
豆豆蹙着眉头道：“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孙燕唇瓣动了动，把脸捂在腿上哭了起来。
怎的又哭了呢，好歹也把事情清楚好吧！
豆豆抚了抚孙燕的肩背，对那名丫鬟道：“桃儿，你来。”
桃儿噗通跪在豆豆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王妃，您救救我们姑娘。”罢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豆豆头痛不已，用温和而不失威严的语气道：“你是燕子身边最得用的人，她性情温软，你再是这个样子将来怎么办？”
那桃儿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奴婢知错了。”
总算脑子还不笨！
豆豆微微颔首：“站起来回话。”
桃儿站起身道：“前儿姑娘们约我们姑娘去银楼打首饰，我们姑娘本身就不爱那些东西，再手头也不宽裕，就和她们不想去……结果她们不依，硬是哄着拽着把姑娘拉出了府。
到了银楼后她们支使奴婢去替她们跑腿，奴婢无奈去就离开了一会儿。
谁知她们竟然那般下作，竟寻了一名登徒子想对姑娘不利……要不是姑娘机灵，不定就再也见不着王妃了。”
“什么！”豆豆怒喝道：“她们竟敢做这样的事儿！”
她摇了摇孙燕道：“这么严重的事情姨祖母和表叔表婶，还有你哥他们都不管？”
孙燕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哽咽道：“祖母最近身体一直不好……表舅上个月就随着工部左侍郎去外地办差了，我哥最近被皇帝陛下点名去参与编书，半个多月都没有回府了……”
豆豆眼睛微微眯了眯，燕子提了姨祖母、傅表叔和傅表兄，却没有提贺心柔那个女人半个字，莫非……
她看向桃儿：“你们夫人呢？”
桃儿咬了咬牙道：“王妃，所有的事情都是夫人指使的！”
豆豆轻嗤道：“我呢，一群尚未出阁的官家姐，上哪儿去寻登徒子……”
她取出丝帕替孙燕擦了擦眼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名登徒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桃儿忿忿道：“他就是工部尚书夫饶庶出弟弟，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还扬言过几日就要纳咱们姑娘为贵妾……今日是奴婢买通了角门上的一个婆子才和姑娘一起溜了出来。”
这件事情固然让豆豆感到气愤，但又不免起了些疑心。
贺心柔的确不是盏省油的灯，因为孙燕母亲的缘故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也打过把她送给权贵做妾的主意。
但不可否认的是贺心柔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像前日这样简单到有些粗暴的手段不太像是她的手笔。
除非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怒火中烧，趁着府里其他能做主的人顾不上管事的时候想要尽快把燕子处理了。
她沉声道：“采青采桑，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同燕子。”
“是，王妃。”采青采桑两个应了一声，把桃儿和丫鬟们全都拉了出去。
暖阁里只剩下了豆豆和孙燕。
她揽着孙燕的肩膀道：“燕子，贺氏为什么突然想要对付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和我一遍。”
孙燕的头压得更低，一双手扭得都变色了。
豆豆柔声道：“燕子，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这件事出你口入我耳，我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包括霍骁。”
孙燕抬起头，用红肿不堪的眼睛望着豆豆：“沅表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只是这件事情太过不堪，我怕你会……”
豆豆叹息道：“怕我会看不起你？燕子，我的身世你应该听了，其实……我也并不比你强多少，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过得恐怕还不如你呢。”
孙燕知道她不是故意安慰自己，起来她们的确都是苦命的孩子。
半晌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道：“沅表姐，你还记得那一年我离开杭州府的事儿么？”
豆豆点点头：“记得，收到信那一晚你还喝醉了。”
孙燕道：“我本以为表舅是寻到了我娘留下的东西要交给我，没想到回到长沙府之后他和祖母却告诉了我一件让我痛苦不堪的事情。”
豆豆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关于孙燕身世的，只是这种时候她最好还是做一名倾听者，最好不要插嘴。
孙燕又抹了抹眼泪，苦笑道：“他们竟然我是傅家的血脉，表舅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沅表姐，爹爹走的时候我虽然年纪很，但我分明记得他……”
豆豆并没有吃惊，只是紧了紧胳膊。
她轻声道：“你当时并不相信对么？”
孙燕点点头：“我当然不信，在我有限的记忆中爹和娘十分恩爱，他对我也是非常疼爱的……可表舅却十分肯定地告诉我……我是她的女儿。”
听她这么一，豆豆本来清明的头脑都有些迷糊了。
傅承祥和孙燕的娘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妻，两人感情深厚不奇怪。
可听燕子话里的意思，他仿佛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燕子的身世。
那他是发现了什么能够证明燕子身世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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