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看着一脸感慨的岳飞，笑着摆摆手道：“我的好哥哥啊，今时今日的局面，都是赵构他自己一步步走到今的，没有任何人逼他，更没有任何人胁迫与他，可自开封城外，他就做出了膝行入帐，认贼做父之事，后来泥马渡江之后，更是屡次怯战，旁的不，就当年牛头山时，算上各路援军，我等兵马几倍与兀术，还于旧都就在眼前啊，可他竟然拉着援军护着他南逃，这，岂是君王所为啊？”
可岳飞听闻此言，却面露疑问之色，赵斌与岳飞相识多年，哪里还能猜不出岳飞眼神中的意思，当时摆手笑道：“哥哥，你不会以为，他是被我吓的吧？”
岳飞一听赵斌这话，不由得尴尬的一挑眉，但却也让赵斌确认了岳飞的心中所想，当即神色一正的微微摇头，“我的哥哥啊，我的岳帅啊，牛头山时他赵构见没见我，你心中还不知道吗？而且别那时了，就连今日金殿之上，他赵构都没认出我的身份，还是靠宗正出面，他才知道自己在大名府还有我们这一家亲戚。”
“贤弟此言何意？”
“遥记得当年道君皇帝，执掌江山之时，对我家那可是多有防备之意，甚至颇有几分防太祖之后，重于防外敌的意思，因窜我当年连在武科场标名挂号都不敢。可等到他赵构登基时，似乎、似乎在他眼中，他便是下唯一的赵氏子弟，除他之外，皇宫大内再无他人逃命，因此，牛头山后弟我才敢放开手脚。可也正应如此，我这心中才起了那一点疑惑。”
岳飞此时听着赵斌的讲述，脑海中也忽然想起，那日大堂之上，起的寻立储君一事。
一念起、万念生，这时岳飞坐在那里，心里却也不由得泛起嘀咕来，毕竟正常百姓家来，就算有亲戚不来往了，但大概在哪里、有哪门亲戚，家中总还是有人记得。
更何况俗谚有云，“富在深山有远亲”，尤其岳飞对这一点感触更深，想他岳飞幼年随母亲流落他乡，靠着王明的接济，后来周侗、赵斌的帮助才算是过上几好日子，那时候从不见半个亲戚登门。可当他岳飞校场扬名，娶了知县之女，回返家乡后，那七大姑八大姨可就都出来了，到后来他统帅三军之时，更是多有趋炎附势之人，胡乱攀扯的亲戚登门。
一军之帅尚且如此，一朝之君的亲戚竟然还需要访寻，这其中多少有几分蹊跷之处。
想到此，岳飞不由得侧目看向赵斌，“贤弟，难道，陛下他？”
赵斌缓缓摇摇头道：“他的确是康王赵构，也的确是当年出开封的那位九殿下，但其在家中也确实是那不受宠的孩子，很多宫闱秘事都没人对他言讲，至于，这背后还有没有什么原因，就要等攻破开封，启出当年宫内的密档才能知晓了。”
岳飞听此言也是缓缓点头，随即诧异问道：“怎么？开封城内还有密档在？当年金人不是将开封洗劫一空吗？想来现在这些东西现在都在黄龙府内吧，再不然恐怕都已经遗失了。”
赵斌缓缓摇摇头道：“哥哥你有所不知，当年西北大捷之后，金兀术曾派其弟泽利前来议和，可那泽利却勾结我城内豪绅，意图夺我城池，最后计谋被破，我也派高宠北上议和一遭，将当年从开封被掳走的书籍册页、石雕古物、铜人机关全都换回了太原府，其中自然有不少的宫内密档。不过在那其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来问了宫内老人才知道，这起居注因为涉及君王言孝宫闱秘事，所以单有密库存放。”
听了赵斌的解释，岳飞此时坐在那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原以为赵构只是对武将疑心，可听到赵斌连定他七条大罪，还有定罪的原因后，岳飞却发现自己所报之人，可称昏庸二字。
而当岳飞宽慰自己，总算是保了大宋皇室之后，不曾想这聊了两句，竟然也成疑问，一时间饶是这位精忠大帅才思敏捷，坐在这风波亭内却也有几分迷茫之意。
一旁的赵斌看着岳飞那逐渐迷茫的眼神，当即就要上前劝慰两句，可忽然间赵斌却发现，岳飞的双眸竟然又恢复以往的犀利，不由得笑问道：“兄长这是想通了？”
“哈哈，人生在世，糊涂二字，哪有那么容易想通，只是突然想起昨夜为兄心中的一个问题，似乎，似乎可以宽慰一二了。”
“哦？却不知是何问题啊？”
“我这半生一心北伐，每日喊得都是直捣黄龙，可这些静下来了，我却忽然在想，我做的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兄长可想出答案了？”
“似有似无吧。”
“那弟这里有个答案，不知哥哥可愿听？”
“愿闻其详？”
“自然是为了，尽忠报国！”
“可，可国.......”
“国如何？国又非他赵构一人之国，如今他赵构昏庸，弟我不是已经罢了他的皇位吗？兄长许是不知，当年岳老夫人在你背上刺字之后，曾与我在后院谈过两句，那时她当我是乱臣贼子，不忍我坏了兄长清名，直逼得我拿出家传的南清宫令，老夫人方才罢休，由此可见，老夫人尚且不关心宫内之争，兄长你又何必在意？那位置坐的是谁，和兄长你报国又有何干系？”
听赵斌起去世的老母，岳飞也不由得展颜笑道：“是啊，我报的我的国，我只要忠心大宋江山，就不算辜负母亲教导，就不算有负恩师教导啊，却是为兄糊涂啊。”
“是啊，哥哥，眼下最要紧的事，你好生休息，好好养伤，三日后大军便要启程北伐，到时候军中没有主帅可不行啊！”
岳飞一听赵斌这话，不由得摇头笑道：“哎，有你这位贤王在，为兄我......”
岳飞话没完，赵斌就摆手道：“哥哥，当年学艺时你又不是不知道，排兵布阵我可一直没你学的好，在西北高宠为我手下元帅，如今在临安，这帅位你可推脱不得啊！我啊，还是安坐中军，稳定军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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