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7月8日,清晨六点,河北井陉关外。
冯·里希特霍芬放下望远镜,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经过整整澳缓慢推进、清剿、修路,他的西进兵团终于抵达邻一个战略要地——井陉关。这座关隘扼守着通往山西的咽喉要道,只要拿下这里,通往娘子关、太原的道路就敞开了大半。
关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典型的中国式关隘,砖石墙体依山而建,目测高度超过五丈。但让他意外的是,关墙上飘扬的旗帜是几面陌生的青色旗帜,上面用汉字绣着“岑”字。
“岑……”冯·里希特霍芬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情报里提过这个名字,“岑春煊,山西巡抚。他居然亲自到前线来了?”
“将军,侦察飞艇发来报告。”参谋递上刚译好的电文,“关内兵力估计约一万五千人,火炮阵地分布在关墙后方山腰,数量……至少三十门以上。另外,关墙明显经过加固,墙体有新建的垛口和射击孔。”
冯·里希特霍芬挑了挑眉。
清军居然真的提前做了准备。一万五千人,三十门炮——这个兵力虽然不如他的四万大军,但依托关隘防守,确实够他们喝一壶的。
不过那又怎样?
他转身看向身后。平原上,德军的炮兵阵地已经展开。七十八门野战炮排成三列,炮口齐刷刷指向井陉关。更远处,十五门150毫米重榴弹炮正在架设,那些粗壮的炮管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传令。”冯·里希特霍芬声音平静,“第一轮炮击,七点整开始。目标:关墙正面及可见炮位。炮击持续四十分钟,然后第5师第9团发起试探性进攻。”
“是!”
命令层层传达。炮手们开始调整射角,弹药手搬出一箱箱高爆弹。步兵们检查着步枪和刺刀,机枪组把“马克沁”架到预设位置。
早上六点五十分,冯·里希特霍芬最后看了一眼怀表,然后举起右手。
“开炮!”
轰轰轰轰——
七十八门野战炮同时怒吼,整个大地都在震颤。炮弹划破空,带着刺耳的尖啸砸向井陉关。第一轮齐射就在关墙上炸开数十团火光,砖石碎片四处飞溅。
紧接着,150毫米重榴弹炮加入合唱。这些重炮的炮弹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巨响,爆炸掀起的烟尘高达十几米。关墙上的一段垛口被直接炸塌,碎石哗啦啦滚落。
炮击持续了整整四十分钟。
当炮声终于停歇时,井陉关正面已经被硝烟笼罩。关墙上多处破损,但主体结构居然还在——那些砖石比预想的更厚实。
“进攻!”前线指挥官挥动指挥刀。
德军第9团第一营的八百名士兵排成散兵线,开始向关墙推进。他们弯着腰,步枪上着刺刀,步伐稳健。两挺“马克沁”机枪在侧翼提供掩护,子弹打在关墙上溅起点点火星。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关墙上一片死寂,仿佛守军已经在刚才的炮击中全部阵亡。
冯·里希特霍芬举起望远镜,眉头微皱。不对劲。就算炮击再猛烈,也不可能一个人都不剩。
就在德军推进到距离关墙只剩两百米时——
“打!”
关墙上突然响起一声嘶吼。
刹那间,数十个射击孔里同时喷出火舌!步枪、抬枪、还有至少六挺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像雨点一样泼向德军散兵线。最要命的是,关墙后方山腰的炮位也开火了——不是预想中的老式铸铁炮,而是射速极快的速射炮!
“砰砰砰砰!”
炮弹在德军队伍中炸开。第一营营长还没来得及下令撤退,一发炮弹就在他身边爆炸,整个人被气浪掀飞出去。
“撤退!快撤退!”
幸存的军官嘶声大吼。德军士兵慌忙后撤,但关墙上的火力太猛,撤退变成了溃退。等他们逃回出发阵地时,第一营已经损失了将近两百人。
冯·里希特霍芬脸色铁青。
他看清了——关墙上的射击孔都是新开的,位置刁钻,大部分炮火根本打不到。而那些速射炮,明显是欧式装备,清(政府)军哪来的?
“将军!”参谋气喘吁吁跑来,“俘虏了一个受赡士兵,他……关墙后面还有第二道防线,战壕挖得又深又曲折,我们的炮击大部分打空了!”
“第二道防线?”冯·里希特霍芬咬牙,“怪不得……”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这次看得更仔细。果然,在关墙后方约五十米处,能看到新翻的泥土痕迹,那是战壕的轮廓。而且那些战壕不是直线,而是锯齿状,能最大程度减少炮击伤害。
“好一个岑春煊。”冯·里希特霍芬冷笑着放下望远镜,“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
他转身下令:“炮兵调整坐标,重点轰击关墙后方战壕区域。150重炮集中攻击山腰炮位。另外,通知汉斯上尉,让装甲车部队前移,准备掩护第二轮进攻。”
顿了顿,他又补充:“再给飞艇发信号,让他们绕到关隘西侧侦察——我要知道守军的补给线在哪里。”
同一时间,井陉关内,地下指挥部。
岑春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观察孔往外看。
刚才那轮炮击确实猛烈,关墙多处受损,但主体结构无恙——这多亏了提前用水泥加固。更重要的是,藏在后方战壕里的主力几乎没损失。
“洋饶炮火果然厉害。”荣禄心有余悸,“要是按老法子全守在关墙上,这会儿已经死伤大半了。”
“所以得谢谢那些‘南洋朋友’。”岑春煊指了指指挥部角落里那几箱还没来得及拆封的手榴弹,“没有他们送来的水泥、钢筋,还有这些武器,咱们还真扛不住。”
一个满脸硝烟的军官跑进来:“抚台大人,第一轮打退了!估计打死打伤洋兵两百多,咱们伤亡不到五十!”
“好!”岑春煊精神一振,“告诉各营,洋人肯定还要再攻。按预定计划,第一道防线消耗,第二道防线阻击,第三道防线反扑。另外——”他看向地图,“王德成那边有消息吗?”
“有!”传令兵递上一封信,“王大当家,他的人已经摸到洋兵侧后了,等他们全力攻关时,就在后面捣乱。”
岑春煊点点头,看向关外那片黑压压的敌军阵地。
四万对一万五,装备还占优。这仗不好打。但好在他们占霖利,占了准备,更占了——那些人送来的情报和物资。
“传令下去。”岑春煊深吸一口气,“今,咱们就让这些洋兵明白,山西的大门,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
关外,德军的第二轮炮击已经开始。
更密集的炮弹砸向关隘,但这一次,守军已经全部缩进战壕和掩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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