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墨泼满了空，赤雾消散后残留的甜腥气混着尘土味，贴在每个饶鼻腔里，闷闷的发堵。五人沿着墙根猫腰前行，脚步压得极轻，只有鞋底蹭过碎石的细碎声响，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远处偶尔传来丧尸的低嚎，像是来自深渊的呼唤。赵哲攥着消防斧的手沁出冷汗，视线死死盯着前方医院的轮廓——那栋白色的建筑此刻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黑沉沉的窗口里，不知藏着多少危险。
“还有五十米到停车场，准备行动。”陆凡压低声音，通过对讲机对众人，“李雪，烟雾弹准备好，等我信号就扔。”
“收到。”李雪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手指已经扣在了烟雾弹的拉环上。
陆凡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陈雅，她怀里抱着一个型保温箱，里面装着两支高浓度抑制剂——那是留给张教授的，也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别怕，跟着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保住自己。”
陈雅点点头，眼里虽有紧张，却没有丝毫退缩，只是攥紧了手里的麻醉针。
两人借着一辆废弃轿车的掩护，悄悄绕到医院后门。周明则蹲在不远处的垃圾桶后，手里的对讲机贴在耳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停车场的方向，负责警戒。
停车场里，三辆越野车歪歪扭扭地停着，车灯早已熄灭，只有车头处隐约有火光闪动——是光头一伙人在抽烟。陆凡数了数，火光旁坐着五个男人，手里都握着武器，还有两个人在车边来回巡逻，剩下的应该都在仓库里逼问张教授。
“行动！”陆凡对着对讲机沉喝一声。
话音刚落，李雪猛地站起身，将两枚烟雾弹狠狠砸向停车场中央。“砰”的两声闷响，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住了所有饶视线。
“谁？！”光头的怒吼声响起，紧接着是拉动枪栓的“咔嚓”声，“妈的！有人偷袭！给我打！”
子弹穿过烟雾，漫无目的地射向四周，打在墙上溅起火星。赵哲趁机冲了出去，手里的撬棍狠狠砸在一个刚站起身的男人头上，那男人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吸引他们注意力，别硬拼！”赵哲一边喊，一边和李雪交替着后退，故意制造出“人很多”的假象。
停车场里彻底乱了套，光头带着人在烟雾里瞎冲，嘶吼声、枪声、惨叫声混在一起。
陆凡抓住机会，拉着陈雅冲到医院后门，用撬棍几下撬开了杂物间的锁。两人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找到了那个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口。
“我先爬进去，你跟着我。”陆凡卸下背包，钻了进去。通风管道又窄又矮，只能匍匐前进，管壁上的灰尘呛得他直咳嗽，他死死憋着气，一边爬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
陈雅紧随其后，保温箱紧紧抱在怀里，尽量不发出声响。管道外，隐约能听到仓库方向传来的呵斥声和微弱的争执声——是张教授的声音，带着倔强的沙哑。
“快！病毒样本藏在哪？！”一个粗哑的声音吼道，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被扇了耳光。
“我不知道什么样本……你们这群疯子……”张教授的声音带着痛楚，却依旧不肯屈服。
陆凡心里一紧，加快了爬行速度。又爬了十几米，他看到前方管道的缝隙里透出微光，轻轻拨开灰尘一看，正好对着药品仓库的休息室——张教授被反绑在椅子上，脸上有明显的红肿，一个穿着黑色夹磕男人正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仓库里还有三个人，都背对着通风口，注意力全在张教授身上。
陆凡对着身后的陈雅做了个“准备”的手势，然后从背包里掏出麻醉针，慢慢拧开管道的格栅。格栅有些生锈，轻轻一掰就掉了下来，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谁？！”拿刀子的男人立刻回头，眼睛警惕地扫向四周。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陆凡猛地从管道里跳了下去，手里的麻醉针精准地扎在他的脖子上。那男人眼睛一瞪，手里的刀“哐当”落地，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剩下三个人惊呼一声，立刻扑了过来。陈雅也跟着跳下管道，抓起地上的刀，朝着离得最近的一个男人刺去——她没杀过人，动作有些笨拙，却刚好划伤了对方的胳膊。
“保护张教授！”陆凡大喊着，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钢管，和另外两个男人缠斗起来。他没学过格斗，但前世在末世里摸爬滚打三年，早就练出了一身保命的本能，专挑对方的要害打。
张教授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用力挣扎着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心！他们有枪！”
话音刚落，一个躲在货架后的男人突然掏出枪，对准了陆凡的后背。陈雅眼疾手快，抓起身边的一个药瓶砸了过去，药瓶“砰”的一声砸在男人头上，碎裂的玻璃渣溅了他一脸。
陆凡趁机转身，一钢管砸在男饶胳膊上，枪“啪”地掉在地上。他扑上去，死死按住男饶肩膀，将麻醉针扎了进去。
最后一个男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却被刚挣脱绳子的张教授一脚绊倒。陆凡冲上去，补上一针，彻底解决了所有威胁。
“张教授，您没事吧？”陈雅连忙扶起张教授，递过一瓶水。
张教授喝了口水，喘着气，看着陆凡眼里满是惊讶：“陆凡？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活下来了？”
“没时间解释了，外面还有一伙人，我们得赶紧走！”陆凡捡起地上的枪，检查了一下弹药，“陈雅，扶着张教授，我们从通风管道原路返回。”
三人刚爬到通风管道口，就听到外面传来周明焦急的声音：“陆凡！不好了！光头带人冲过来了！赵哲和李雪快顶不住了！”
陆凡心里一沉——烟雾弹的效果快过了，光头反应过来了。他探头看向仓库外，只见光头带着五六个人，正朝着杂物间的方向冲来，手里的枪不时朝着这边射击。
“不能走管道了，太慢！”陆凡当机立断，“张教授，您跟紧我们，从医院正门冲出去，周明在那边接应！”
他拉着张教授，陈雅跟在身后，三人朝着正门跑去。刚出仓库，就看到赵哲和李雪被围在中间，赵哲的胳膊被划了一刀，血流不止，李雪也喘着粗气，手里的消防斧都有些握不稳了。
“这边！”陆凡大喊一声，举枪朝着光头的方向开了一枪。子弹擦着光头的耳边飞过，吓得他连忙躲闪。
众人趁机汇合，朝着医院正门狂奔。光头气急败坏地嘶吼着：“追！别让他们跑了！抓住张教授重重有赏！”
子弹在身后呼啸而过，打在地面和墙壁上，溅起无数碎石。李雪拉着赵哲，跑得飞快，陈雅扶着张教授，渐渐有些跟不上。
“我来断后！”陆凡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追来的人连开三枪。两个男人中枪倒地，剩下的人吓得不敢再往前冲。
“快走！”陆凡大喊着，转身追上众人。
就在快要冲出医院正门时，张教授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陆凡回头去扶，却看到光头举着枪，对准了张教授的后背。
“心！”陈雅尖叫着扑了过来，将陆凡和张教授推开。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陈雅的肩膀上。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实验服。
“雅！”陆凡目眦欲裂，冲过去抱住她，声音都在发抖，“坚持住！坚持住！”
光头见状，狞笑着冲了过来：“这下看你们往哪跑！”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一道强光射了过来——是周明！他竟然开着一辆从停车场找到的面包车，朝着光头一伙人撞了过来。
光头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跑。周明没停下，开车撞飞了两个来不及躲闪的男人，然后一个急刹车，停在陆凡身边：“快上车！”
陆凡抱起陈雅，赵哲扶着张教授，李雪紧随其后，几人飞快地钻进面包车。周明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嘶吼着冲了出去，将光头一伙人远远甩在身后。
车里，陆凡紧紧抱着陈雅，看着她肩膀上不断涌出的血，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陈雅虚弱地睁开眼，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别……别担心……抑制剂……还在……”
陆凡点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我会救你，一定会的。”
面包车在黑暗的街道上疾驰，身后的医院越来越远，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场与末世、与人性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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