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嘴角的猪油，“滚犊子，还几块钱，要死就早点死，还要花我的酒钱，没钱，我已经买酒买肉吃了。”
张秋德扶着张根宝的手一甩，就把他丢在霖上。
什么死了算了，他妈死了谁管着这个家，难道让他下地种田养着一家老吗？
想想他就害怕，只不过下一刻他脑海里就想到了张秋菊。
张秋菊也是爸妈的女儿，爸妈病了她就得出钱治病。
想到这里，张秋德回家拿了个帽子，对着屋里的庄娥道：“妈，你今不要乱尿乱拉了。”
“我现在就进城去找张秋菊，让她拿钱送你去医院，到时候让她伺候你，你到时候想怎么拉怎么尿都随便你。”完拿着帽子就出了门。
庄娥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大叫着：“老大，老大，不要去，不要去……”
屋外早就没了张秋德的身影，庄娥的大孙子嫌弃的看了看屋里的庄娥也懒得搭理她。
罗翠莲吃完饭收了碗，吃零水果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已经一点半了，张根宝家应该已经吃过饭了。
她才背着手独自一人往张根宝家去。
罗翠莲在门口叫了声，没人应答，头顶的太阳晒得人皮肤刺疼。
她也不管了，径直往屋里去，嘴里喊着：“秋菊他妈，秋菊他妈。”
庄娥在床上抿了抿干裂的唇，声音嘶哑的回应着，“这，在这。”
罗翠莲听不到声音继续叫：“秋德他妈，秋德他妈，在家吗？秋德媳妇？”
七月的炎热干燥，庄娥今一整都没喝上一口水。
好容易有个人来，她又想起大儿子的话。
罗翠莲在外头又叫了声：“秋德他妈，在不在？难道是送去医院去了，都没人。”
庄娥挣扎着看了一眼床边的凳子。
咬了咬牙，把它举起来砸在门上。
听到声音罗翠莲这才急忙推开了门。
看着嘴角干裂的庄娥，嘴里骂着：“造孽的，这大夏的一个人都不在，也不留碗水，这是要渴死你啊！”
罗翠莲又出了门，拿了个碗在水桶里打了水就抬了进去，心的放到庄娥嘴边。
庄娥看到水，干裂起皮的嘴唇下意识地动了动，无神的眼睛里瞬间聚起一点光。
她想抬手去够碗沿，嘴巴只能发出细碎的 “嗬嗬” 声，喉咙里干得像要冒火。
罗翠莲见她这样，连忙蹲下身，用另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后颈，把碗沿凑得更近了些。“慢点喝，不着急。”
庄娥贪婪地含住碗沿，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像是浇灭了一团闷火，让她终于能喘匀一点气。
完全忘记了大儿媳妇和大儿子让她少喝水的嘱咐。
“罗婶，” 庄娥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她张了张嘴，想再些什么，却因为用力，腰间的疼痛太过密集，额角又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罗翠莲把碗放到一边，就听到庄娥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得很大。
她眉头一皱，狠狠骂了句：“都是白眼狼，这是要活活饿死你渴死你。”
庄娥有些难堪的：“尿床，给孩子们添麻烦，少喝少吃。”
罗翠莲才不管她，又去张根宝家灶房翻，才找到半个吃剩的土豆。
剥皮放在碗里抬了进去：“多少吃点，不吃东西病不会好的。”
庄娥这才眼含泪花的吃了起来，又喝了半碗水，她真的很饿了，两顿没吃了。
等她吃完，罗翠莲才问道：“咋回事真站不起来了？”
庄娥吃了东西喝了水也有了些精神，耷拉着脑袋：“一动腰就疼得厉害，腿现在没知觉了，昨晚上还尿在了床上，我都不知道。”
“张根宝呢？让他拿钱去医院，不看怎么会好。”
庄娥苦涩的摇摇头：“没钱，他也不会给，我躺着就好了，不定过几就好了。”着着突然想起大儿子的话，她伸出一只手拉着罗翠莲，“罗婶，你快让在民兄弟进城看看，秋德进城找秋菊去了。”
罗翠莲一听也不再久留，骂了一声：“你真是生了一堆白眼狼，眼看吃不到你了，就去找我大孙子媳妇，不要脸的，都断绝关系了。”
罗翠莲火急火燎的回了家，一进门就大叫着：“在民，在民。”
张在民和许霜都从堂屋里跑了出来，“妈，怎么了，火急火燎的。你不是去看庄娥了吗？”
罗翠莲拉着儿子，摆摆手，“别了，造孽了，躺着站不起来了，张根宝和那几个狼崽子一碗水一顿饭都不给吃，就怕她尿床上，身边也没个人。现在先不这个，张秋德那个畜生进城去找秋菊去了，肯定是庄娥动不了他们不想花钱去医院也不想伺候，就要去让秋菊他们接盘。你赶紧进城去把你妹子叫上，别让那两个老实孩子被欺负了。”
张在民也不再多待，戴上草帽骑上车就出了门。
张秋德不知道张秋菊两口子现在开了早点店，直接就去了五里街。
五里街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张秋德在外面徘徊了半也没看到有人回来。
只能去敲邻居的门。
吴家这边，吴奶奶听到敲门声很快就打开了门，苍老的面容上闪着好奇的光。
“你找谁？”看到陌生的张秋德，吴奶奶问道。
张秋德：“老奶奶，我是隔壁张秋菊家大哥，我来找她，你知道他家去哪里了？”
吴奶奶疑惑地问：“张秋菊不是跟娘家断了吗？”
张秋德脸上带着急切撒谎：“是断了，不过我妈现在要死了，我总是要来通知下的。就吊着一口气了。”
吴奶奶一听那还得了，活人不跟死人置气，这都快死了，回去看一眼才不会后悔。
她指了指东方：“你去彩旗巷那边，他们两口子在秋菊早点铺那里，你过去拐角处卖包子那家。这弱着一口气就是等人，你赶紧去找人去。”
张秋德没在理会吴奶奶。
心里却是一阵不爽，嘴里骂骂咧咧，“死丫头，居然背着我们卖包子，有钱也不知道给家里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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