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京城的朱雀大街。巍峨的城门缓缓开启,一队玄甲铁骑簇拥着一辆鎏金黑檀马车,踏着晨光驶入皇城。马车上悬着的“靖安”二字锦旗猎猎作响,金线绣就的猛虎纹在阳光下流转,透着边境战场沉淀的凛冽杀气。
“王爷,已入朱雀大街,再过三条街巷便是宫门了。”侍卫长勒马禀报,声音恭敬中带着敬畏。
马车帘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开,露出一张俊美却带着几分阴鸷的面庞。靖安王谢承宇身着亲王蟒袍,墨发束以玉冠,眼角微微上挑,眼神深邃如寒潭。他望着街旁躬身行礼的百姓,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语气平淡却暗藏威仪:“京城的百姓,倒是比三年前更懂规矩了。”
三年前,靖安王以弱冠之龄挂帅出征北境,凭借雷霆手段平定蛮族叛乱,战功赫赫,封为一字并肩王,手握边境十万重兵。此次奉诏回京,朝野上下无不瞩目——谁都清楚,这位手握兵权的皇弟,一旦踏入京城,必将打破现有的权力平衡。
马车行至宫门,皇帝已命人在太和殿前广场等候。沈静姝与谢九渊并肩立于皇帝身侧,目光落在缓缓走来的靖安王身上。沈静姝敏锐地察觉到,谢承宇的视线在触及她与谢九渊相握的手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随即又恢复了谦和的笑意。
“臣弟谢承宇,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靖安王单膝跪地,行礼如仪,声音洪亮,透着久居上位的气势。
“皇弟免礼。”皇帝起身扶起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真切的喜悦,“三年不见,皇弟愈发英武了。北境平定,多亏了皇弟劳苦功高。”
“为国效力,是臣弟的本分。”谢承宇起身,目光转向沈静姝,微微躬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凤仪万千,不愧是母仪下的典范。”
沈静姝颔首回应,语气平和:“靖安王客气了。王爷戍守边疆,护国安民,才是真正的功在社稷。”
他的目光又落在谢九渊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似有无形的电光石火。“见过护国大将军。”谢承宇的语气依旧恭敬,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试探与较量,“当年一别,将军风采依旧,想来在京城的日子,过得颇为舒心。”
谢九渊淡淡一笑,语气不卑不亢:“王爷笑了。朝堂之上,皆是为君分忧,为百姓谋福,何来舒心与否?倒是王爷在北境浴血奋战,才是真正的辛苦。”
简单的几句交锋,已然暗藏机锋。沈静姝心中了然,这位靖安王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谦和,他的野心,早已写在了眼底。
入宫后的接风宴上,靖安王长袖善舞,与百官谈笑风生,言辞间既有对皇帝的恭敬,又有对新政的“好奇”。酒过三巡,他忽然看向沈静姝,举杯道:“皇后娘娘推行的兴女学、开恩科、劝农桑等新政,臣弟在北境早有耳闻。只是不知,娘娘为何要冒下之大不韪,让女子抛头露面,让寒门子弟入朝为官?这岂不是动摇了世家根基,违背了祖宗之法?”
此言一出,宴厅内顿时安静下来。百官纷纷看向沈静姝,等着她的回应。守旧官员们眼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他们早已对新政不满,如今有靖安王出头,正好可以借机打压皇后的气焰。
沈静姝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着靖安王,语气坚定而从容:“王爷久居北境,或许不知京城的变化。所谓祖宗之法,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长治久安。如今,世家大族垄断仕途,导致人才凋零;女子被束缚于闺阁,浪费了诸多才智;百姓耕作方式落后,温饱难以解决。这些问题不解决,国家如何强盛?”
她顿了顿,继续道:“兴女学,是为了让女子也能学习知识,掌握技能,为社会贡献力量;开恩科,是为了选拔真正的人才,无论出身贵贱,只要有才华,便能为国效力;劝农桑,是为了提高粮食产量,让百姓丰衣足食。这些新政,皆是利国利民之举,何来违背祖宗之法一?”
谢九渊也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威慑:“皇后娘娘的新政,已经取得了显着成效。江南粮食丰收,寒门子弟在仕途上崭露头角,女医馆、女学馆深受百姓爱戴。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民间走访一番,看看百姓们对新政的态度。”
靖安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依旧没有退让:“将军所言或许有理,但世家大族乃是国家的支柱,若是过度打压,恐怕会引发动荡。女子参与社会事务,也恐会扰乱纲常伦理。臣弟认为,新政还是应该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王爷此言差矣。”沈静姝反驳道,“世家大族若能以身作则,廉洁奉公,自然会得到百姓的拥戴。但如今,许多世家子弟依仗家族势力,欺压百姓,贪污受贿,早已失去了民心。至于纲常伦理,并非一成不变。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挂帅出征,她们都是女子,却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见,女子同样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皇帝见两人争执不下,连忙打圆场:“好了,今日是为皇弟接风洗尘的日子,不必为新政之事争论不休。新政推行已有成效,朕认为可行,但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适当调整。皇弟刚回京,一路劳顿,还是先好好歇息吧。”
靖安王见皇帝开口,便顺势不再纠缠,举杯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弟鲁莽了,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恕罪。”
接风宴在略显尴尬的氛围中结束。沈静姝和谢九渊回到坤宁宫,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这个靖安王,来者不善。”谢九渊道,“他刚回京就敢在接风宴上公开反对新政,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我察觉到他与几位守旧官员私下有过接触,恐怕是想联合旧势力,阻碍我们的新政。”
沈静姝点零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我也注意到了。他表面谦和,实则野心勃勃。手握边境十万重兵,又得到了部分世家大族的支持,若是他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将会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他是皇帝的亲弟弟,身份尊贵,我们不能轻易动他。”谢九渊补充道,“而且,皇帝对他似乎颇为信任,这对我们来,更是不利。”
沈静姝沉吟片刻,道:“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一方面,要继续推行新政,用实际成果来巩固民心,让皇帝和百官看到新政的好处;另一方面,要密切关注靖安王的动向,查清他与哪些旧势力有勾结,掌握他的把柄;同时,还要提拔更多的寒门子弟和有能力的女子,充实到各级官府中,增强我们的力量。”
“我同意。”谢九渊道,“我会让暗卫密切监视靖安王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他有不轨之举,立刻向我们汇报。另外,我会加强京城的安保,防止他暗中搞破坏。”
两人商议完毕,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他们知道,靖安王的入京,只是新的挑战的开始。接下来,他们必须更加谨慎,更加团结,才能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占据上风。
而此时的靖安王府,灯火通明。靖安王坐在书房内,看着手中的密信,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密信是几位世家大族的族长写来的,信中表示愿意支持他推翻沈静姝和谢九渊的新政,恢复旧有的秩序。
“沈静姝,谢九渊,你们以为凭借几道新政就能改变下吗?”靖安王低声道,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这大靖的下,终究还是我们世家大族的下。等着吧,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他召来心腹谋士,道:“你立刻去联络更多的守旧官员和世家大族,告诉他们,只要愿意支持我,等我掌控朝政后,必定会恢复他们的地位和利益。另外,派人去西北和西南,暗中联络那些对新政不满的将领,让他们随时准备响应。”
“是,王爷。”谋士躬身应道,转身离去。
靖安王走到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渴望。他不甘心只做一个边境藩王,他想要的,是整个大靖王朝的最高权力。沈静姝和谢九渊的新政,阻碍了他的野心,也触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这让他找到了联合旧势力的契机。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一定能够推翻沈静姝和谢九渊,成为大靖王朝真正的掌权者。
一场新的权力斗争,正在悄然酝酿。沈静姝和谢九渊站在风口浪尖,他们能否顶住靖安王和旧势力的压力,继续推行新政,开创海晏河清的盛世?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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