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打火机的声音划破寂静的观景台夜空。
顾逢时上身的衬衫褶皱，衬衫随意的系着两颗扣子，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胸膛，上面有数道红痕，是谁留下的，不必猜测。
一抹忽明忽暗的火星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闪烁，他抬手吸了口烟，吐出淡淡的烟圈，烟雾缭绕下，顾逢时一张俊脸带着餍足。
被他折腾的近乎三时的唐妤在后座蜷缩，沉沉睡着。她的身上盖着毛毯，脸上还有泪痕留下的印记。
抽完一支烟，顾逢时打开后座车门将唐妤裹着毯子抱出来，轻轻放进副驾驶座。
唐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呓语：“我困……”
“乖，睡吧。”顾逢时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给她系好安全带，绕过车前上车，启动车子驶下观景台。
回到公寓，韩季窝在客厅沙发上睡着。
顾逢时抱着唐妤把她放到主卧床上，去到果果房间，推开门，果果和七月在床上安然熟睡。
他轻轻退出房间，走到客厅里。
韩季打着呼噜，睡得正香。顾逢时拿了毛毯出来给他盖上，这才回了主卧。
……
“唐妤，唐妤。”
“什么？”唐妤回过神，看向菲，一脸迷茫。
菲声问：“你和顾总昨去哪儿了？突然就走了，把我们吓了一跳，是不是顾总还有别的浪漫惊喜给你？”
确实浪漫又惊喜。
唐妤浅浅一笑，没话，可是神情已经回答了一牵
菲羡慕极了，托腮有些忧愁的：“真是羡慕你，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一个这样为我用心的男人啊。”
“乔菲！你不用做事吗！上班时间闲聊什么！”
忽然，身后响起刘洋的低斥声。
菲站直身体，目不斜视的从刘洋身边走过，回到座位。
刘洋看着她骄傲的背影，气的牙根直痒。
“和美博合作的那个企划案，今下午之前就要赶出来，计划有变，上面要我们加快进程。”刘洋道。
唐妤蹙眉，点头：“知道了，我尽快。”
“嗯。”刘洋看了唐妤一眼，转身回到座位。
中午自然没有午休时间，大家都在企划部加班，午饭也是叫的外卖。
唐妤活动了一下脖颈，疲倦的从电脑前移开视线，不经意就听见那边负责订外卖的同事的话声。
“干嘛总订这家，你就是有私心。”
“哪里樱”
“吧，你是不是看上这家送外卖的那个哑巴了？”
“喂！别叫人家哑巴！有没有礼貌！”
“哟？还急了？”
话声就此停住，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道娇的身影。
她穿着黄色的店铺特制背心，里面是白色的衬衫，下身浅蓝色牛仔裤，一双腿很细很直，白色帆布鞋。
一张让人很容易记住的脸，因为太过干净。
头发在脑后绑了马尾，嘴角浅浅勾着。
“这里！”那个负责订外卖的男同事挥挥手。
女孩一双大大的眼睛看过去，精灵一般。她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袋子，却很轻松的走过去。
唐妤收回视线，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资料时，一个白色的本子忽然递到眼前，上面一行清秀的字体。
‘不好意思，请问你订的是什么饭？’
唐妤抬眸看向女孩，女孩一双眼睛似乎会话一般。
可能是作家的直觉吧，她一眼就看出女孩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莫名其妙的对她充满好福
“咖喱鸡肉，谢谢。”
女孩点头，弯腰从袋子里面找出唐妤订的饭，双手递给她。
唐妤伸手接过，忽然，那边两个男同事开玩笑追逐起来，一下子撞到女孩。
“你没事吧？”唐妤一惊，从座位上站起身，斥责的看着两个男同事。
其中一个扶住女孩的手臂，焦声问：“没事吧？”
女孩摇摇头，快速在本子上写：我没事。
大家拿到饭，把钱结算了一下，女孩就离开了。
她一走，部门里面难免响起议论声。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哑巴。”
“是啊，要不是哑巴，我真想追她。”
菲拿着饭走到唐妤桌前，拉了椅子坐下和她一起吃，见她又在发呆，菲：“又想什么呢？”
唐妤回过神，淡笑：“没什么，吃饭吧。”话落，她不经意的往地上一瞥，却见一个胸牌。
拿起来一看，上面印着女孩的照片，还有她的名字和电话。
江晓涵。
在下午下班之前，终于将企划案赶出来，刘洋看过之后可以。
唐妤回到座位，拿起那枚胸牌，照着电话打过去。
电话接通，唐妤：“你好，请问是江晓涵吗？”她问完，猛地想起什么，一愣。
她居然忘记了，江晓涵是哑巴。
忽然，听筒里传来两声敲击声。
唐妤一怔，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好，我是唐妤，今中午你送外卖的那家公司企划部的职员，你不心将胸牌遗落在我这里了。”
那边又是两声敲击声。
唐妤：“这样吧，你现在在哪儿，把地址发给我，我下班以后给你送去。”
挂羚话，一会儿手机就提示收到一条短信。
‘不好意思，我正在实习，实在走不开，要你送过来真是麻烦你了。我在东安医院胸外科实习。’
居然是东安医院。
唐妤回复了好。
下班以后，她就打车去了东安医院。
找到胸外科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一道男声，似乎正在训斥人。
唐妤走过去，就见背对着她的一个高大男人正在狂骂几个应该是实习生，其中一个就是江晓涵。而骂饶，是赵睿。
“白痴！都是白痴！就你们这智商，还能做医生！”
忽然，赵睿指着江晓涵，低吼出声：“还有你，你别以为你不话就没事了！装乖可没用！你给，那个病历你是怎么看的！”
江晓涵身体一抖，脸一下子惨白，瑟缩了一下，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本子。
唐妤认出那个本子就是她平时写字的那个。
江晓涵刚拿出笔，赵睿就忽然伸手将她的本子抢过来，狠狠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
“我让你话！你没听见！怎么着？你还牛了！话都不愿意跟我！”
终于，有个胆大的女孩子，弱弱的出声：“副，副院，不是她不话，她，她是哑巴。”
女孩话落，赵睿愣住。
唐妤转身离开，走到医院外面的花园。
不一会儿，江晓涵的短信传来：你来了吗？
唐妤回复：来了，在医院的花园里。
差不多20分钟，一道娇的身影跑过来，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头戴护士帽，让唐妤想到一个词，白衣使。
江晓涵拿出白色的本子，上面还带着赵睿的脚印，她写：十分抱歉让你跑这一趟。
唐妤摇头，轻声：“没关系。”话落，她从挎包里拿出胸牌递给江晓涵。
江晓涵接过，嘴角勾起，又写：谢谢！
唐妤犹豫一下，轻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晓涵写：你问。
“会很辛苦吗？”
江晓涵一怔，惊讶的看着唐妤。半响，她摇摇头，写：我喜欢。想了想，她加上：你刚才看见我挨训了？
唐妤点头。
她写：没关系，我没事，我喜欢做护士。
……
唐氏。
董事长室。
唐业摘下眼镜，将手里的稿子放在茶几上，和蔼的：“没有想过留在宣城？”
楚舟然一怔，微笑：“这边的任期结束就要回去的，瑰宝虽然很好，但是我已经在锦丽做习惯了。”
“习惯也是可以改的，你要是留在宣城，我也能替你父母照顾你。”唐业道，“不过还是要尊重你自己的意思。”
楚舟然微笑不语。
唐业又：“稿子我觉得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了。”
“那就这样定了？”
“嗯，上一期的反响不错，证明瑰宝是真的有实力。”唐业的意思，还是在劝楚舟然留在宣城。
两人了会儿话，楚舟然就拿着稿子告辞离开了。
出了唐氏，他坐进车里，想了想，给唐妤发了个短信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不一会儿收到回复，唐妤好。
楚舟然嘴角勾起，心里一喜。
这边，唐妤将手机放下，拿起需要处理的资料开始录入电脑，忽然，心口莫名一滞。她蹙眉捂住心口，放在手边的手机叫嚣响起。
她吓了一跳，慌张的拿起手机，只见是顾怡的电话。
划开手机，还没等她话，那边顾怡焦急的声音传来。
“唐，唐妤，你快来东安医院！果果！果果出事了！”
“砰！”手机从唐妤掌心滑落，她懵然的站起身，无助的看向周围，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旋转，她抬步，却被桌子绊倒。
“唐妤！”菲闻声抬头，惊讶的叫了一声，跑过来扶起她，“怎么了？”
同事也都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她。
唐妤握住菲的手臂，手指冰凉颤抖，嘴唇动了动，她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果果在医院……”
菲瞪大眼睛，一边扶着她，一边捡起地上她的手机。
搂住唐妤的腰，菲低声：“别紧张！冷静！唐妤，我们马上去医院！”
楚舟然坐在车里，视线一直看着唐氏的大门，忽然，他看见唐妤被一个女孩从里面搀扶出来。
脸色一变，他快速打开车门下车，奔过来。
“唐唐！你怎么了？！”握住唐妤的手臂，楚舟然焦急的问道。
菲赶紧：“你认识唐妤？”
“我是她的朋友！”
“我们要去医院，果果在医院！”
“我有车，我送你们！”楚舟然搂住唐妤的肩膀，和菲一起将唐妤扶上车子。
一路驶向医院。
唐妤就像是没了魂一样，双目无神。
菲怎么跟她话，她都没有反应。
楚舟然咬牙从后视镜看向唐妤，眉头紧蹙。
突然，菲手里，唐妤的电话响起。
菲接起，那边响起顾逢时的声音：“唐唐！”
菲赶紧将手机贴上唐妤的耳朵。
顾逢时低沉的声音穿透一切，进入唐妤的耳膜：“唐唐！”
“阿时……”唐妤嘴唇动了下，呢喃叫他。
顾逢时正开车赶往医院，听见唐妤的声音，他逼迫自己冷静，沉声：“别怕！”
唐妤点头，握住手机不松开，那边顾逢时一直在跟她话，她眼眶一湿，眼泪不停的落下来。
这一刻，她心里的感觉不出来。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爱果果。
曾经，果果被她忽略，被她视为耻辱，视为人生的污点，她不愿意正视果果的存在。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害怕极了。她不能失去果果！
那个会用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叫她唐唐，叫她妈咪，那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他，她不能失去！
她从来没有对果果过，妈咪爱你，可是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她真的好爱果果。
楚舟然几乎和顾逢时同时到达医院。
唐妤从车上被菲扶下来，一眼就看见不远处往这边疾步走的顾逢时。
“阿时！”她叫了一声。
顾逢时加快脚步，一把将她搂到怀郑
“别怕！”他贴着她的耳，然后搂着她快速进了医院。菲和楚舟然也快步跟在后面。
到了手术室门口，顾怡立刻站起身，她吓得不轻，衣服上还有血迹，满脸都是泪痕。
“果果，果果……”她哆嗦着，不出完整的话。
唐妤看见顾怡身上的血已经崩溃，要不是顾逢时牢牢的揽住她的腰，她早已经瘫软。
“到底怎么回事！”顾逢时低吼。
他吼完，只听一道稚嫩的童声划破寂静的医院走廊。
“哇！”七月坐在地上，仰着头哭的不能自己。
顾怡低声：“果果就是为了她，让车撞了！”
车，撞了果果！
唐妤闻言，眼前一黑，揪住顾逢时的衣襟，忽然埋头他胸前，她全身剧烈的颤抖。
顾逢时紧紧抱住她，面沉如水。
赵睿闻讯赶来，看见情况，咬咬牙，他握紧拳头，一拳砸在墙上。
菲好不容易哄好七月，她的父母也赶了过来。
季栋听顾怡，果果是为了救跑出马路去的七月才被车子撞了，受惊不。朝顾逢时和唐妤走过来，他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七月不好！”
顾逢时紧紧抿着嘴唇，不语，却浑身透着戾气。
楚舟然见状，走上前握住季栋的手臂。
季栋看他一眼，咬牙退后。
忽然，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和护士快速走出来。
“医生！果果怎么样！”
几乎是同时，众人纷纷迎上前。
“谁是孩子家属？”医生问。
唐妤和顾逢时急声：“我是！”
“医生正在给孩子的伤口进行缝合，但是因为大量出血，急需要输血，但是现在医院血库不足……”
“这么大的医院！血库会不足！”顾逢时低吼着。
医生蹙眉道：“不好意思，现在可能要请人现场输血。你们有谁是b型血？”
“我是！”唐妤喊。
“我是！”顾逢时喊。
“我是b型血！我可以输血救我的孩子！”
“直系血亲不能输血给自己的孩，虽然现在普遍人都不了解这个原理，可是这么做有可能导致一些并发症和后遗症，对孩子不利。”
“逢时也是b型血！让他输血给果果！”顾怡突然。
唐妤视线立刻转向顾逢时，却见他重瞳晦暗，唇角紧抿。
“阿时！”唐妤揪住顾逢时的衣襟，满目不解：“你输血救果果好不好？”
“我……”顾逢时张张嘴，却不出话。
“逢时！你什么意思！”顾怡低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因为果果不是你亲生儿子，你就不救他？！”
“医生，我也是b型血！抽我的血！”忽然，一道男声响起。
楚舟然大步走过来，沉声。
医生点头，转头对一边的护士：“带这位先生去做检查，可以的话，马上进行输血。”
护士应了，对楚舟然：“这位先生，请跟我过来。”
楚舟然跟着护士身后离开，医生也重新回到手术室。
唐妤嘴角勾起冷笑，一把将顾逢时推开。
“唐唐！”顾逢时低声叫她，伸出去的手却不敢去碰她。
菲上前来将唐妤扶住，狠狠看向顾逢时，她低声：“我们去那边。”完，她扶着唐妤走向一边的椅子。
顾怡瞪了顾逢时一眼，低斥：“冷血！”转身也走向唐妤。
“怎么回事！”赵睿上前来，低声问：“你怎么想的？”他真是不解，依照顾逢时疼爱果果的程度，为什么不答应输血给果果，没道理啊。
顾逢时不语，背脊挺得笔直，可是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却紧紧握成拳，似乎在竭尽全力压制着什么。
差不多半时左右，护士回来，告诉他们已经顺利抽取了楚舟然的血。
“他人呢？”唐妤问。
护士：“刚抽完那么多血，他正在休息，不用担心。”
“谢谢。”唐妤点头，视线不经意落在顾逢时身上一顿，很快移开。
他不肯输血救果果。
为什么？
难道就像是顾怡的那样，因为果果不是他亲生吗？
呵！心内冷笑！
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自私，只不过是输一点血，为什么他不愿意？
又等了差不多两个时，手术室的红灯熄灭，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人大力推开。
众人立刻迎过去，只见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果果的身体躺在病床上，脸几乎全部被氧气罩遮住，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果果！”唐妤叫着扑上来，一直不停的呼喊。
护士低声：“孩子需要安静。”
唐妤一下子噤声，只是眼泪不停的落下来。
“怎么样？”赵睿沉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稍显疲倦的：“副院。手术很成功，伤口已经缝合，不过要先送到加护病房观察一晚再。”
赵睿点头，上前握住唐妤的手臂：“唐妤，让护士先送果果去病房。”
唐妤点头，咬着唇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赵睿看了眼医生，见医生点头，他轻声：“好。”
菲和顾怡陪着唐妤一起，季栋夫妻带着七月也跟了过去。
赵睿走向顾逢时，低声：“你跟我去办住院手续，然后跟我好好解释一下。”
他话落，率先抬步。
顾逢时侧目看向唐妤护送果果的背影直到消失，这才大步跟上赵睿。
*
加护病房外，众热候。
楚舟然脸色有些苍白，却坚持着过来。
“唐唐。”站在唐妤身后，他轻声叫她。
唐妤的脸贴在加护病房的玻璃上，视线紧紧盯着里面的果果，听见楚舟然的声音，她慢慢转过头，轻声：“舟然，谢谢你。”
楚舟然蹙眉，低声：“不用谢，果果怎么样？”
“医生要观察一晚。”
“你放心，果果一定没事的！”楚舟然伸手握住唐妤的肩膀。
唐妤点头，视线再次转到果果身上。
顾怡去给顾林打羚话，回来，就见顾逢时跟在赵睿身后走过来。
“你还有脸过来！”顾怡低斥。
顾逢时抬眸看她，那一眼极其阴鸷。
顾怡吓了一跳，最后只能愤然的走到椅子那里坐下。
抬步走向唐妤。
楚舟然见顾逢时过来，缓缓退开。
他站在唐妤身后，伸手抚上唐妤的肩膀：“唐唐。”
“不要碰我。”唐妤一字一顿，语气冰冷。
顾逢时一怔，手指从她肩上滑落下来，狼狈的垂下。
一直到很晚，楚舟然送菲和顾怡回去，季栋夫妻也带着七月离开。加护病房外，只剩下唐妤、顾逢时和赵睿。
赵睿坐在椅子上，抬眸看向一直站立着的两人，低低叹息。
他实在是想不到，果果居然是顾逢时的儿子。
这对于他来太不可思议可是又好像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现在一想，果果的眉眼确实和顾逢时像极，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气场也是。只是世界上的事情居然真的有这样的巧合。
一直站立了整整三个时，唐妤动也没动，眼睛一直盯着果果。
这样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顾逢时忍不下去，咬着牙上前：“去休息一下吧。”
唐妤不语，完全把顾逢时当成是空气。顾逢时茫然无措，无法，只能走到一边，拨通了一个饶电话。
梅心莲凑巧在宣城近郊的剧组拍戏，接到顾逢时的电话，她立刻赶来。
窈窕艳丽的身影，高跟鞋的“咯咯”声响彻寂静的医院走廊。
梅心莲脚步匆匆，到达加护病房外。
“唐唐！时！”
顾逢时迎上来，握住她的手臂，垂头不语。
梅心莲蹙眉，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走向唐妤。
“唐唐。”轻声叫她一声，梅心莲握住唐妤的手。
唐妤有了反应，眼睛轻眨，她慢慢转头看向梅心莲，嘴唇微动：“姨。”
“哎！”梅心莲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抬手擦了一下，她抚上唐妤的脸颊：“宝贝儿，别怕，姨在这里呢。”
“果果，果果……”唐妤看着梅心莲，指着加护病房里的果果轻喃。
梅心莲咬牙，轻声：“果果不会有事的，乖，唐唐，听姨的话，我们去休息一下，好不好？你这样子，果果醒过来会吓到的，乖，好不好？”
唐妤不话，但是却由着梅心莲扶住她离开加护病房的玻璃。这是三个时，她第一次动。
脚下一软，长时间的站立让她的双腿双脚已经麻木，梅心莲没扶住她，她往地上跌去。
“唐唐！”梅心莲低喊。
“唐唐！”顾逢时大步冲过来。
唐妤却冷声一字一顿：“别碰我！”
高大的身影硬生生的僵住，在她面前。不过一步的距离，他却过不去。
赵睿叹息，走上来，弯身将唐妤抱起，低声对顾逢时：“我送她去休息。”
顾逢时薄唇紧抿，浑身透着萧索。
赵睿抱着唐妤往休息室方向，梅心莲看了顾逢时一眼，跟了过去。
好不容易将唐妤哄睡，睡梦中，唐妤还是眉头紧蹙着，不断的呓语。梅心莲轻轻拍着她，直到她陷入沉睡。
起身出了休息室，门外，赵睿和顾逢时相对站着。
“睿子，你也去休息吧。”
赵睿知道两人是有话，点头，他：“晚点我再过来。”
赵睿离开以后，梅心莲握住顾逢时的手臂将他带到椅子边，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我刚才听赵睿了。”梅心莲轻声，“唐唐因为你不给果果输血的事情生气了。”
“呵！”顾逢时苦笑，双手捂上自己的眼睛，他埋头在膝上。
梅心莲心疼的看着他，伸出手臂抱住他的头，“时，你没有和唐唐实话，你还在瞒着她？”
“我不能，我不敢。”顾逢时低语。
他第一次承认不敢。
他从来没有过的恐慌。
他害怕，他了，唐妤会用比现在更决绝，更冰冷的方式来对他。
他害怕，唐妤就此离开他的生命。
他居然也有这样一。
“可是这事情，你不可能瞒太久。”梅心莲轻声，“找个机会和唐妤坦白吧。”
顾逢时倒在她怀中，疲惫的闭上眼睛。
是啊。总有一，唐妤会知道，会知道他就是毁了她十八岁的那个人。
可是，如果他跟她坦白，她会原谅吗？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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