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的嘶吼卡在喉咙里，看着寨墙上三十多张拉满的复合弓，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暴怒取代。他猛地将高举的手劈了下来，声嘶力竭地喊：“鸟枪兵！开火！给老子把上面的杂碎都打下来！”
二十四个鸟枪兵早已扣紧扳机，听到命令的瞬间，纷纷扣下扳机。“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在山坳里炸开，硝烟瞬间弥漫开来，铅弹裹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寨墙飞射而去。
寨墙上的弟兄们来不及躲闪，只听“噗噗”几声闷响，七个弓箭队的弟兄应声倒地。一些弟兄的胸口被铅弹贯穿，鲜血顺着寨墙的缝隙往下流；另一些弟兄的胳膊被打穿，复合弓“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伤口惨叫，却死死咬着牙不肯退下；还有两个弟兄被铅弹击中肩膀，踉跄着靠在木栅栏上，脸色惨白如纸。
更多的铅弹打在寨墙的木栅栏和土坯上，木屑和泥土飞溅，寨墙上瞬间多了十几个坑洞。王九击死死盯着下面的绿营兵，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这是山寨扩编以来，弟兄们第一次在战斗中伤亡，而且三死四伤，全是弓箭队的骨干。
“他妈的！”王九击猛地抹了把脸上的泥土，眼神里满是血丝，一把夺过身边一个弟兄的复合弓，搭箭拉满，朝着下面的鸟枪兵吼道，“所有弓箭手！拉弓！给老子射！把这些瓜娃子都射死！”
幸存的二十八个弓箭队弟兄，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响，却没人后退半步。他们迅速捡起地上的箭，搭在弦上，将弓拉到最满，箭尖直指下面还在换弹药的鸟枪兵。
“放！”王九击的声音带着嘶吼，几乎要冲破喉咙。
二十八根箭如流星般飞出，划破硝烟，朝着绿营兵的队伍射去。绿营的鸟枪兵刚开完火，正忙着从药壶里往枪管里倒火药，根本来不及躲闪。“噗噗噗——”箭支扎进肉体的声音接连响起，十二个鸟枪兵当场倒地，有的被射中胸口，有的被射穿喉咙，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吴原本还等着看寨墙被铅弹轰塌的景象，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的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山寨的弓箭竟然这么厉害——一轮齐射就报销了一半的鸟枪兵，这比他们手里的鸟枪还狠！
“炮！快开炮！”吴疯了一样朝着劈山炮的方向喊，声音都在发颤，“把寨墙轰塌！快！”
负责劈山炮的四个士兵早就慌了神，听到命令后，手忙脚乱地将火把凑到炮捻上。“滋滋”的火星顺着炮捻蔓延，几秒钟后，“轰隆”一声巨响，劈山炮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焰，一发铁弹裹着浓烟，朝着寨墙砸来。
王九击瞳孔骤缩，大喊：“快躲！”
弟兄们纷纷往寨墙两侧躲闪，可铁弹的速度太快了。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铁弹重重砸在寨墙中间的木栅栏上，木屑纷飞，木栅栏当场被砸断，两个来不及躲闪的弓箭队弟兄被铁弹擦中，一个被砸断了腿，倒在地上哀嚎；另一个被弹片划伤了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没了气息。
铁弹穿过寨墙后，还没停下，又朝着寨墙后面的刀手队伍砸去。三个砍刀队的弟兄正举着大刀准备支援，冷不防被铁弹击中，一个弟兄的胸口被砸得凹陷下去，当场死亡；另外两个弟兄被弹片擦伤，倒在地上抽搐，手里的大刀滚出老远。
“弟兄们！”王九击看着又倒下的五个弟兄，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火，“给老子报仇！再射一轮！把他们的炮手也射了！”
幸存的二十六个弓箭队弟兄红着眼，再次搭箭拉满。他们这次的目标不再是鸟枪兵，而是劈山炮旁边的士兵和剩下的绿营兵。王九波捂着被铅弹擦赡胳膊，大声喊道：“瞄准炮手！别让他们再开炮！”
“放！”
二十六根箭再次飞射而出，这次的准头更狠。一根箭射中了劈山炮旁边一个填火药的士兵，箭尖从他的前胸扎进，后背穿出；另一根箭射中了一个举着火把的士兵，他惨叫着扔掉火把，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剩下的绿营兵也成了活靶子。五个鸟枪兵刚装好火药，还没来得及举枪，就被箭射中倒地；四个川弓兵正想搭箭反击，箭支还没拉满，就被箭射穿了手腕，川弓掉在地上。
吴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腿肚子开始打颤。原本四十五个绿营兵，现在只剩下七个鸟枪兵、八个川弓兵，还有六个刀盾兵，连劈山炮的炮手都死了两个，剩下的两个抱着头躲在炮身后面，再也不敢上前。
“装弹！快装弹！”吴抓住一个鸟枪兵的胳膊，疯狂地摇晃，“再射一轮！把上面的弓箭手都打死！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那七个鸟枪兵被吴的样子吓住，连忙加快速度装弹。他们从药壶里倒出火药，塞进枪管，再用通条压实，最后把铅弹塞进去，动作比之前快了一倍。很快，七支鸟枪都装好怜药，他们举着枪，朝着寨墙瞄准，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
“开火！”吴几乎是喊出来的。
“砰砰砰——”七声枪响再次响起，铅弹朝着寨墙飞射而去。寨墙上的弟兄们这次有了准备，纷纷躲在木栅栏后面，但还是有三个弓箭队的弟兄没能避开。一个弟兄的大腿被铅弹击中，他咬着牙想站起来，却又重重摔倒；另一个弟兄的后背被铅弹擦过，鲜血瞬间浸透了衣服；还有一个弟兄的脖子被铅弹击中，当场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王九击看着又倒下的三个弟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探头往下面看，七个鸟枪兵正忙着再次装弹，八个川弓兵也捡起霖上的川弓，搭箭瞄准寨墙，剩下的刀盾兵举着藤牌，慢慢朝着寨墙靠近，似乎想趁机冲过来。
“弓箭队！还有多少人？”王九击朝着身边的弟兄喊。
王九波捂着伤口，清点了一下人数，声音沙哑地：“大当家，还有二十三个弟兄能射箭，剩下的要么受伤，要么……要么已经没了。”
王九击点点头，目光扫过下面的绿营兵，心里快速盘算着：剩下的七个鸟枪兵装弹速度虽然慢，但要是再让他们射一轮，弟兄们还得伤亡；八个川弓兵虽然准头不如复合弓，但也能造成威胁；还有那几个刀盾兵，要是冲到寨墙下，用刀劈砍木栅栏，寨墙很快就会被攻破。
“不能再等了！”王九击深吸一口气，再次搭箭拉满，“弓箭队，瞄准那七个鸟枪兵！他们装弹慢，趁现在射！刀盾兵和长矛队，准备好，要是他们冲过来，就给老子往死里砍！”
二十三个弓箭队的弟兄纷纷点头，再次将弓拉满。他们的手在抖，胳膊在流血，但眼神里的杀气却越来越浓——他们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要守住这黑风山，守住他们的家。
下面的吴也看出了寨墙的意图，他疯狂地朝着七个鸟枪兵喊：“快！再快一点！不然我们都得死！”
七个鸟枪兵手忙脚乱地装着弹，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手都在发抖。八个川弓兵则已经拉满了弓，箭尖对准了寨墙，随时准备发射。
寨墙上的二十三张复合弓也已经拉满，箭尖直指下面的绿营兵。硝烟还没散尽，血腥味和火药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山坳里。双方的目光再次交汇，满是杀意，下一轮的厮杀，随时都会爆发。
王九击紧紧盯着下面的鸟枪兵，手指微微用力，只要他们一抬头，他就会立刻下令放箭。他知道，这一轮箭雨至关重要，要是能把剩下的鸟枪兵都解决掉，这场战斗的主动权，就会回到山寨手里。
而吴则死死盯着寨墙上的复合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装弹，快开火，只要再射一轮，就能把上面的弓箭手都打垮，到时候就能冲进山寨，抢钱抢粮抢女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风在吹着硝烟，只有弟兄们的喘息声和绿营兵装弹的声音。一场决定山寨命阅血战，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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