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勤停下笔，活动着发酸的手腕。
面前的报告纸上，《仙侠宇宙的构建与世界观设定基础》才写了不到三页。
太慢了。
她烦躁地把笔往桌上一扔。
她需要一个工具。
张勤拿起桌上那部黑色样机，拨通羚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是赵砚川带着疲惫的声音。
“老赵，我。”
“张勤？！”赵砚川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背景里传来一片键盘的脆响和几声惊呼，“你从哪个山洞里钻出来的？失踪人口回归了？”
“少废话，”张勤懒得绕弯子，“问你个事，我们自研的便携式计算机，现在能用了吗？别还是个开机三分钟，打字就死机的铁疙瘩。”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五秒。
“张勤，”赵砚川的调子听起来很怪，“你管我们最新一代的‘龙耀三号’疆铁疙瘩’？”
“什么龙耀三号？”张勤确实不知道。
“笔记本电脑！”赵砚川的声音像是要吼出来，“701所自主研发！你走后我们都迭代三代了！你还活在上个世纪？”
张勤没话了。
她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脱节了。
“我一直在基地，全封闭。”她有点心虚。
“行吧。”赵砚川接受了这个理由，但语气里的炫耀藏不住，“那你落后太多了。不光是笔记本，我们的台式机‘工四代’，性能比三年前翻了五倍！还有配套的激光打印机，一分钟二十页，眼睛都跟不上！”
张勤猛地坐直了身体。
“打印机？”
她的声音都变了。
“老赵，给我来一套。”
“笔记本还是台式机？”
“全要。”张勤，“笔记本，台式机加打印机。开个价。”
“嘿嘿。”赵砚川笑了，“别人买，市场价三万。看在咱俩的交情上，给你个兄弟价。”
他顿了顿。
“凑个整，两万。”
张勤没出声。
两万。
她在这边为国家写东西，她兄弟在背后磨刀霍霍。
“赵砚川。”她一字一顿。
“我把你当兄弟，你拿我当肥羊？”
“怎么能叫宰呢？”赵砚川叫屈，“这可是全国独一份的最新技术！外面那些资本家捧着钱都买不到！我这是冒着被苏老骂的风险给你开后门！”
“我不管！”
“你……”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一个苍老的吼声从电话那头传来，紧接着是话筒被抢走的杂音。
“喂？是张吗？”
是苏院士。
“苏老，是我。”张勤立刻换上乖巧的声音。
“别听那子放屁！”苏院士气哼哼地，“两万？他怎么不去抢！这‘龙耀’笔记本里跑的，还是你当年搞出来的‘龙芯’！他卖给你，跟当爹的卖儿子有什么区别！”
“张你放心！”苏院士直接拍板，“两套东西，我给你做主！”
“一万三！”
“就一万三千块！多一分你都别给！那子再敢多嘴，我打断他的腿！”
电话那头，传来赵砚川弱弱的声音：“苏老，那成本……”
“成本个屁！给张搞研究用，谈什么成本！”苏院士骂完，又换上和蔼的口气，“张啊，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要？”
张勤乐了，故意逗他：“苏老，我还以为您会直接送我一套呢。”
“想得美！”苏院士立刻警惕起来，“公家的财产，一分一厘都要算清楚！我可没你那两百万奖金富裕！”
“哈哈哈……”张勤忍不住笑出声。
“行了，不跟你贫了。”苏院士也笑了，“我让那子给你挑最好的。你肯定用得上。”
“谢谢苏老。”
“跟我客气什么。”
苏院士又叮嘱了几句，才把电话还给赵砚川。
“听见没？”赵砚川的声音蔫了，“一万三。”
“听见了。”张勤忍着笑，“多谢赵总师。”
“再见！”赵砚川没好气地挂羚话。
张勤放下手机，心情不错。
她转身，看向一直安静站在角落的汪淑英。
“汪助理。”
“在。”
“你听到了。”
“是。”汪淑英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联系701所，我要一套‘龙耀三号’笔记本，一套‘工四代’台式机加打印机。一万三，从我的账上划。”
张勤停顿了一下。
“另外，后我要在我书房里看到它们。”
汪淑英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是，张顾问。”她微微欠身，“我立刻去协调专线航班的夜间航路。”
张勤愣住了。
她只是想快一点。
汪淑英走出房间，去了阳台。
张勤听到她压低了声音，简短而清晰的几个词飘了进来。
“夜间航路”、“专线”、“701所”。
张勤低下头，看着自己桌上那几页密密麻麻的手稿，又看了看自己握笔的手。
她重新坐回书桌前，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几页稿纸，直到汪淑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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