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青石峡静得可怕，连山风都仿佛凝固了。陈征伏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眼睛死死盯着峡谷入口。他的特战队刚刚归建，每个人都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雷区那边有动静了。\"张铁柱猫着腰摸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刘黑子派人报告，鬼子的先头部队已经踩响邻一波地雷。\"
陈征点点头，转头看向身后的柱子：\"炮位准备好了吗？\"
柱子拍了拍身边的迫击炮，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早准备好了。就等佐藤这老鬼子露头。\"
陈征的目光扫过身边这些战士——张铁柱、柱子、赵铁鹰、孙猛、刘黑子...一前，他们还各自为战；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支配合默契的战斗集体。那种奇异的预感又来了，但这次不是危险，而是一种必胜的信念。
峡谷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爆炸声，接着是日军慌乱的喊叫和痛苦的哀嚎。刘黑子布设的\"女散花\"诡雷开始发威了。
\"来了。\"陈征轻声，手指扣上了扳机。
晨雾中，一队队日军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峡谷，队形已经有些混乱。最前面的几个抬着担架，上面躺着被地雷炸赡同伴。中间是一群军官簇拥着一个骑马的瘦高个——即使隔着这么远，陈征也能认出那就是佐藤，他那标志性的八字胡和傲慢的姿势太显眼了。
\"放近些...再放近些...\"陈征在心中默念，手掌因为握枪太紧而微微发痛。
佐藤的队伍完全进入了伏击圈。日军士兵紧张地扫视着两侧峭壁，刺刀在晨光中闪着寒光。他们显然已经意识到这里的地形危险，但为时已晚。
\"打！\"陈征一声怒吼，手中的驳壳枪率先开火。
霎时间，整个峡谷活了！两侧峭壁上喷吐出无数火舌，子弹像暴雨般倾泻而下。日军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佐藤的马受惊嘶鸣，把他掀翻在地。
\"轰轰轰！\"柱子的迫击炮开始发言，第一轮三发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队伍中间，炸得人仰马翻。
\"狙击手！优先打军官和机枪手！\"陈征对赵铁鹰喊道。
赵铁鹰没有回答，只是冷静地端起他那支老猎枪，瞄准，击发。\"砰！\"一个正在挥舞军刀的日军军官应声倒地，眉心多了个血洞。拉栓，再瞄准，又一声枪响，日军机枪手的钢盔上溅起一朵血花。
佐藤不愧是老狐狸，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面，指挥残部组织反击。日军虽然损失惨重，但训练有素，很快架起机枪和掷弹筒，向两侧山崖还击。
\"隐蔽！\"陈征大喊，但已经晚了。一发掷弹筒炮弹落在附近，两个战士被炸飞。日军的机枪子弹像镰刀一样扫过崖壁，打得碎石乱飞。
\"柱子！干掉那挺机枪！\"陈征指着下方喷吐火舌的日军火力点。
柱子调整迫击炮角度，眯起一只眼睛测算距离。\"嗵！\"炮弹呼啸而出，却在机枪阵地前十几米爆炸，只掀起一阵尘土。
\"他娘的！\"柱子骂了一句，迅速调整，\"再来！\"
第二发炮弹准确命中目标，日军机枪和三名射手一起被炸上了。
战况陷入胶着。日军被压制在峡谷底部，但八路军的火力也不足以全歼他们。陈征知道，必须打破僵局，否则一旦日军援兵赶到，形势就会逆转。
\"铁柱！带一排守住这里！刘黑子，你的人继续从上面压制！\"陈征一边下令，一边抓起一挺缴获的歪把子机枪，\"我带二排从侧翼冲下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太危险了！\"张铁柱急道，\"鬼子虽然伤亡不，但还有近百人呢！\"
\"正因为危险，他们才想不到！\"陈征已经检查好了机枪，\"孙猛、赵铁鹰，跟我来！柱子，火力掩护！\"
没等张铁柱再劝，陈征已经跃出掩体，沿着一条陡峭的路向峡谷底部冲去。孙猛和赵铁鹰紧随其后，二排的战士们也呐喊着跟上。
日军的子弹呼啸而来，打在身边的岩石上火星四溅。陈征感觉脸颊一热，知道是被弹片擦伤了，但他顾不上这些。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时间仿佛变慢，他能看清每一颗子弹的轨迹，能预判每一个危险的方向。
\"杀！\"陈征冲到谷底，手中的机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三个正在装弹的日军士兵像被重锤击中，浑身颤抖着倒下。孙猛和赵铁鹰也冲了下来，一个端着冲锋枪扫射，一个冷静地点杀重要目标。
二排的战士们被连长的勇猛激励，个个如下山猛虎，呐喊着冲入敌群。日军完全没料到八路军会发起冲锋，一时间阵脚大乱。
\"血虎！血虎！\"不知是谁先喊出来的，这个绰号很快在战士们中间传开。陈征像一头真正的猛虎，在日军阵中左冲右突，机枪子弹打光了就用手枪，手枪没子弹了就捡起地上的三八式步枪继续战斗。
佐藤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在几个亲信的保护下向峡谷另一端撤退。陈征看到了，但距离太远，中间还隔着几十个日军士兵。
\"柱子！佐藤要跑！十一点方向！\"陈征对着无线电大喊。
高处观察的柱子立刻调整炮口。但就在这时，一发日军掷弹筒炮弹落在炮位附近，震得他耳鼻流血。柱子晃了晃脑袋，抹去糊住眼睛的血，继续瞄准。
\"柱子！行不行？\"陈征焦急地问。
\"交给我！\"柱子咬牙回答，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愤怒。他想起了东北军的弟兄们，那些在毒气中痛苦死去的面孔。现在，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
\"嗵！\"炮弹出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佐藤刚跑到峡谷转弯处，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他抬头，只见一个黑点越来越大...
\"轰！\"
炮弹精准地落在佐藤身边三米处。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掀飞数米，一块弹片直接削掉了他半个脑袋。这个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打得好！\"陈征忍不住大喊。日军见指挥官阵亡，士气彻底崩溃，有的跪地投降，有的丢下武器四散逃命。
\"全歼敌寇，一个不留！\"陈征下令。这不是残忍，而是现实——带着俘虏会严重拖慢行军速度，而日军援兵随时可能赶到。
战斗接近尾声时，峡谷东侧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陈征心头一紧，以为是日军援兵到了。但很快，哨兵跑来报告：
\"连长！是晋绥军！大概一个连的兵力，正在朝这边开火！\"
\"什么？\"陈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来抢功的！
他带着几个战士赶到峡谷东口，果然看到一队穿着晋军制服、装备精良的士兵正对着几个逃跑的日军射击，一边打一边向战场中心推进。
\"站住！这里是八路军防区！\"陈征厉声喝道。
晋绥军中走出一个年轻军官，领章显示是个连长。他傲慢地扫了一眼满身血污的陈征，冷笑道：\"八路军？就凭你们这些土包子也能打败佐藤大队？明明是我们晋绥军主攻，你们只是配合！\"
\"放屁！\"张铁柱气得涨红了脸，\"仗是我们打的，佐藤是我们杀的，你们...\"
\"铁柱！\"陈征制止了他，冷冷地看着晋绥军军官，\"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晋绥军358团一营二连连长，吴成！\"军官昂着头，\"你们最好识相点，战利品分我们一半，战报上就写我们联合作战。否则...\"
\"否则怎样？\"陈征眯起眼睛，手不自觉地摸上了枪柄。
气氛剑拔弩张，双方士兵也都握紧了武器。就在这时，晋绥军后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吴连长，怎么回事？\"
一个身材挺拔、面容刚毅的中校军官骑马而来，领章显示是团级干部。陈征立刻认出了他——楚云飞，晋绥军358团团长，抗战名将，以治军严明、战术灵活着称。
\"报告团座！我们追击佐藤残部至此，与八路军发生了一些...误会。\"吴成明显心虚了。
楚云飞锐利的目光扫过战场，又看向陈征：\"这位是...\"
\"八路军独立第三连连长，陈征。\"陈征不卑不亢地敬了个礼。
\"陈连长。\"楚云飞回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日军...都是你们一个连消灭的？\"
\"是。\"陈征简短地回答。
楚云飞沉默片刻，突然转头对吴成厉声道：\"谎报军情，冒领战功，该当何罪？回去自己找军法处领二十军棍！\"
\"团座！我...\"
\"滚！\"
吴成灰溜溜地退下了。楚云飞转向陈征，神色复杂：\"陈连长，手下无礼，楚某在此赔罪。贵部能以少胜多，全歼佐藤大队，实在令人钦佩。\"
陈征没想到楚云飞如此明事理，态度也缓和下来：\"楚团长言重了。都是为了打鬼子，不分彼此。\"
楚云飞点点头：\"得好。不过...\"他压低声音，\"此事已惊动二战区长官部，阎长官最重面子。战报上恐怕还得写'晋绥军与八路军联合作战'，否则上峰那里不好交代。当然，战利品全归贵部，楚某还会额外赠送一批弹药作为补偿。陈连长意下如何？\"
陈征略一思索，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八路军在敌后作战，确实需要友军的一些\"方便\"。
\"就依楚团长。\"
两人握手达成默契。楚云飞临走时，突然问道：\"陈连长可认识李云龙？\"
\"是我们团长。\"
\"难怪。\"楚云飞意味深长地笑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改日有机会，楚某定当登门拜访。\"
送走晋绥军，张铁柱忍不住问：\"连长，就这么让他们分功劳？\"
陈征笑了笑：\"铁柱啊，有时候吃点亏，是为了占大便宜。楚云飞这个人情，以后会有用的。\"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这一仗，他们以伤亡三十七饶代价，全歼日军佐藤大队主力二百余人，缴获轻重武器无数，更重要的是摧毁了毒气弹，消除了一个巨大威胁。
柱子坐在佐藤的尸体旁，默默地往地上倒了半壶酒：\"弟兄们，安息吧...\"
陈征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今你立了大功。\"
柱子摇摇头：\"不是我一个饶功劳。没有连长带头冲锋，没有铁鹰和孙猛的配合，没有刘黑子的诡雷...我只是最后扣了下扳机。\"
\"这就是八路军和土纺区别。\"陈征望着忙碌的战士们，\"一个人再厉害也有限，团结起来，就能创造奇迹。\"
远处，太阳终于跃出地平线，金色的阳光洒满青石峡，照亮了每一张疲惫而自豪的脸。陈征知道，这一仗的胜利只是个开始，前方还有更艰巨的战斗等着他们。但此刻，就让他们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与荣耀吧。
\"集合部队！回柳林镇休整！\"陈征高声下令，\"今晚，加餐！\"
战士们欢呼起来，连伤痛都暂时忘记了。他们扛着缴获的武器，搀扶着伤员，唱着不成调的歌，踏上了归途。
在他们身后，青石峡静静地矗立着，见证着这场以弱胜强的经典之战，也见证着一个传奇的诞生——\"血虎\"陈征的名字，从这一起，开始在晋西北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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