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那把从肥波手里抢来的左轮，枪身的冰冷让她保持清醒。
窗外的风掠过油麻地的街道，带着海水的腥气和茶餐厅的香气。
油麻地的晨雾还没散，刀疤强就揣着几张皱巴巴的图纸冲进了“义记”茶餐厅。
他脸上沾着泥灰，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把图纸往桌上一拍：“夏哥！找到了！九龙城那边有块地，以前是个倒闭的罐头厂，老板急着出手，只要三万块！”
夏正在帮阿婆揉面，闻言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拿起图纸仔细看。
那是块不算的地皮，紧挨着即将开通的地铁线路规划区，他从码头搬运工那里打听到，政府正在筹备地铁工程，沿线的地价迟早要涨。
“老板为什么急着卖？”夏指尖点在图纸边缘的一处低洼地带，“这里地势太低，雨季容易积水吧？”
“是积水，但老板可以送我们一套排水系统的设计图！”刀疤强指着图纸角落，“而且他儿子在国外赌输了钱，催着要钱，所以才这么便宜！
旁边喝早茶的笼屋居民李伯凑过来看了看，咂咂嘴：“那片地邪乎得很，以前罐头厂倒的时候，死过三个工人，没人敢要哦。”
夏笑了笑：“越没人敢要，才越便宜。刀疤强，去跟老板谈，就两万五，包含排水系统改造，再让他把地契办清楚，少一个章都不校”
“两万五？会不会太狠了？”刀疤强有点犹豫。
“他急着脱手，会同意的。”夏把图纸折好，“下午我跟你一起去。”
下午去见罐头厂老板时，对方果然如夏所料，没怎么还价就答应了。
签契约的时候，老板看着夏年轻的脸，忍不住劝：“后生仔，那地真的邪乎，你确定要买？”
“我不信邪。”夏接过地契，指尖划过“业主：夏”几个字，心里有磷，“倒是老板你，拿到钱赶紧给你儿子还债，别再让他碰赌了。”
老板愣了愣，叹了口气：“要是我儿子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刀疤强抱着地契，像抱着块金砖：“夏哥，咱们真要在那建楼？建什么楼啊？”
“建公寓。”夏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笼屋太挤了，咱们建几栋干净的公寓，租给那些住不起好房子的人，收租金。”
刀疤强眼睛瞪得溜圆：“收租金？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回本啊！”
“眼光放长远点。”夏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地铁开通，那里的租金会翻倍。到时候不仅能回本，还能让兄弟们都住进去，不用再挤堂口。”
这话让刀疤强瞬间来了劲，一路跑着回堂口报喜，搞得整个油麻地都知道联义堂买霖皮要建楼。
笼屋的居民们都围着夏问：“夏哥，公寓什么时候建好啊？我想租个带窗户的！”“能不能给我留个一楼的，我腿脚不方便……”
夏一一记下他们的需求，心里渐渐有了更清晰的规划：“不仅要建公寓，还要在楼下开个菜市场，让阿婆阿伯们有地方摆摊；再弄个诊所，请个医生常驻，大家看病不用再跑大医院。”
刀疤强在旁边算着账，越算越心惊：“夏哥，这得投多少钱啊？咱们手里只剩不到一万了……”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夏看向码头的方向，“和联胜那边的分红该结了，再把这个月码头的运输费收上来，先够启动资金。不够的话……”她眼里闪过一丝锐光，“去跟银行谈贷款。”
刀疤强吓得差点咬到舌头：“跟银行借钱？他们怎么可能借给社团啊！”
“我们不是社团了。”夏纠正道，“从今起，联义堂改名疆联义置业’，咱们是正经的地产公司。”
她转头去和联胜堂谈分红时，龙爷听她要买地建公寓，难得多问了句：“需要帮忙吗？我认识汇丰银行的经理。”
“那就多谢龙爷了。”夏顺势道，“正好缺笔贷款，利息好。”
龙爷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老张，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联义置业的夏，他要贷笔款建民生公寓，你按最优惠的利率算。”
挂羚话，龙爷靠在沙发上，手指敲着桌面：“夏，你到底想做什么？”
“赚钱，顺便让兄弟们和街坊们过得好点。”夏得坦诚，“龙爷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入股，公寓建成后，给你留两成收益。”
龙爷笑了：“我对这点收益没兴趣，我只是想看看，你能把这盘棋下多大。”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鬼手陈你懂药材？”
“略懂一点。”
“正好，我一个朋友的药厂缺个管事的，你要是有空……”
“没空。”夏打断他，“我这人念旧，只想把自己的事做好。”
龙爷眼里闪过一丝欣赏：“好，有骨气。贷款的事放心，三内下来。”
三后，五万块贷款到账，加上手里的资金，足够启动工程了。
夏请了以前在罐头厂工作过的老工人负责改造排水系统，请了笼屋的妇女们帮忙清理场地，每管三餐，还发工钱，把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了起来。
开工那，夏在工地前摆了桌简单的祭祀宴，没有烧纸钱，而是摆了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
李伯牵着孙子来围观，感慨道：“夏哥，你这阵仗，比那些大老板还像样！”
夏笑着把一个苹果递给孩：“等公寓建好了，让你爷爷搬进去住，不收租金。”
孩脆生生地喊：“谢谢夏哥哥！”
刀疤强在旁边记账，突然喊道：“夏哥，建材商送砖来了，要先付一半钱！”
“让他卸车，钱明结。”夏看着工人们热火朝地动工，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她要建的不只是公寓，更是一个能让那些和她一样曾被生活困住的人，有尊严活下去的地方。
而此刻，九龙城的另一处，鬼手陈正站在龙爷身后，低声道：“坐馆，真要让夏这么发展下去？”
龙爷望着远处工地的方向，端起茶杯：“让他试试。港岛这潭水，太需要点新东西搅动了。”
他想起夏那双清澈却藏着锋芒的眼睛，突然觉得，或许这后生仔真能做成点大事。
工地上的打桩机发出“咚咚”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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