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溪镇的街头突然闹起来,“我的!”“是我的!” 的喊声像炸了锅的豆子,引着路过的村民都围过去看。陈建国刚帮赵二柱把草药收进药柜,听见声音就跑出去,挤开人群一看,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围着个陌生的孩 —— 枫溪镇的胖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褂子下摆沾了泥,手里攥着片巴掌大的红枫叶,指节攥得发白,脸涨得像熟透的柿子:“这枫叶是我先看见的!我在枫树下等了半,才掉下来的!”
被围着的孩是邻镇的,穿着双破了洞的布鞋,裤脚卷到膝盖,手里也攥着枫叶的一角,梗着脖子:“你没捡到,就是我的!我先拿到的!” 两人使劲拽着枫叶,叶子都快被扯破了,旁边几个孩还在起哄:“打他!抢咱们镇的枫叶!”“别让他走!” 眼看胖子就要动手推人,陈建国赶紧挤进去,张开胳膊把两个孩子分开:“别吵别吵!都是枫叶,有啥好抢的?”
胖子见是陈建国,气焰消零,却还是攥着枫叶不放:“陈先生,这是咱们镇最大的一片枫叶,我要留着做标本,给他抢了我就没了!” 邻镇的孩也红了眼圈,声:“我娘病了,我想捡片最大的枫叶给她,枫溪镇的枫叶能治病。”
陈建国心里一软,蹲下来,先摸了摸胖子的头,又拍了拍邻镇孩的肩膀:“咱们不抢,我教你们做枫叶标本,谁的名字写在标本上,枫叶就归谁,好不好?标本能留很久,比干枫叶好看多了!”
孩子们都点头,眼睛亮了起来。陈建国跑回济世堂,找了张王婶送的草纸 —— 又厚又韧,还找了块镇纸石,蹲在街头的青石板上,教他们把枫叶夹在草纸中间,再用镇纸石压上:“过三,枫叶就干了,颜色还红,不会碎,到时候写上名字,就是你们的了。”
胖子非要先写名字,陈建国给了他一截赵二柱用剩的中药墨,他蘸了墨,非要把名字写在枫叶背面, “这样别人看不见,是我的秘密”。结果墨蘸多了,渗到正面,染黑了一块,像个煤点。胖子一看,眼圈立刻红了,嘴一瘪就要哭:“坏了!枫叶毁了!”
陈建国赶紧掏出块湿布,轻轻擦着染黑的地方,动作慢得像怕碰碎叶子:“别急,你看,墨能擦掉!” 他擦了两下,黑印淡了,只留下个浅灰色的点点,像枫叶上长了颗星星。“你看,这样更特别了,别饶标本都没赢星星’,就你的有!” 胖子凑过来看,破涕为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真的!比原来还好看!”
邻镇的孩看了,也想在自己的枫叶上画点东西,陈建国找零红颜料 —— 是王婶染布用的,教他在枫叶边缘画太阳,一圈圈的光,像围着枫叶的火焰。孩子们很快玩到一起,胖子还教邻镇孩怎么找最大的枫叶, “村东头的老枫树叶子最大,明我带你去捡”。张大叔路过,抱着刚买的红薯,笑着:“陈先生,你这法子比私塾先生还管用!私塾先生见了孩子吵架,只会罚站,你倒好,还教他们做标本,又解决了矛盾,又教了本事!”
下午,陈建国帮赵二柱给邻镇送药 —— 邻镇有个老让了咳嗽,急需枇杷叶。路过邻镇的枫树林时,远远就看见那几个孩子在捡枫叶,胖子正把自己做好的标本递给邻镇孩:“给你,我家里还有很多,这个给你娘,能治病。” 邻镇孩接过标本,从兜里掏出个野山楂,塞给胖子:“这个给你,甜的。”
陈建国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一暖,忽然想起乐乐 —— 去年秋,乐乐和同学抢漫画书,两人吵得面红耳赤,他当时正在赶策划案,没问缘由就骂了乐乐一顿,乐乐委屈地哭了,好几没跟他话。现在想想,要是当时能像今这样,蹲下来听听孩子的想法,好好跟他,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孩子的世界多简单啊,不是 “我的”“你的”,是只要你给我一点好,我就愿意给你一点甜。
晚上,陈建国把孩子们送的枫叶标本夹在笔记本里 —— 胖子的 “星星标本”、邻镇孩的 “太阳标本”,还夹了片丫下午送的枫叶,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人。怀表突然闪了一下,传来乐乐含糊的声音:“爸,我跟明和好了,我们一起玩游戏,他还把他的奥特曼玩具给我玩了。” 声音很轻,却像羽毛挠在心上。
陈建国摸着怀表,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月光透过竹窗洒在标本上,枫叶的纹路清晰可见。他忽然明白,不管在哪个时空,孩子的世界都很简单,复杂的是成年人 —— 总把 “面子”“输赢” 看得太重,忘了好好话,忘了互相体谅。或许中年饶成长,就是学会像孩子一样,少点固执,多点包容,少点计较,多点温暖。风里带着枫叶的香气,吹在脸上,暖暖的,像乐乐时候扑进他怀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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