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那具僵立的诡异，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白璃立刻抬手按住眉心，那张清心符还贴在皮肤上，冰凉的一片。她刚才签到得来的残页已经收进袖中，可脑子里那股嗡鸣感却越来越重，像是有人拿根铁丝在颅骨里来回刮。
“林燃。”她低声，“别看墙。”
林燃背靠着她，断剑横在身前。他没话，但呼吸变沉了。他知道出事了。
白璃用尾尖轻轻扫过地面，灰层下的网格线还在，可线条边缘开始泛出暗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烧透了。她盯着第七组符号——三个圈连着波浪线，中间一竖贯穿，和铜钟晃动的节奏完全一致。
“这根本不是什么控制程序。”她咬牙，“是阵眼。整面墙是个启动装置。”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板猛地一震。
裂纹从墙角蔓延开来，像蛛网一样爬满整个屋子。那些刻痕一个接一个亮起，顺序和之前信号传输时一模一样。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棉花。
“退！”白璃一把拽住林燃手腕，拖着他往西北角挪。那里是唯一没刻符号的墙面。
他们刚靠上去，原本的门框就消失了，木门像蜡一样融化，滴落在地的瞬间化作黑烟。窗户也不见了，四壁缓缓向内收缩，速度不快，但确实在动。
“空间在压缩。”林燃喘了口气，“我们会被挤死在这儿。”
“闭嘴，让我想想。”白璃闭了下眼，把现代公司做ppt时学的逻辑图搬出来。七组符号，每组对应一次钟响，最后一次点亮的是那个带竖线的螺旋。
“第七个是开关。”她睁开眼，“前面六个是认证流程，就像……登录密码。”
林燃皱眉：“你是，只要不凑齐七次，它就不会全开？”
“理论上是。”她冷笑，“但我们已经凑齐了。刚才那波信号就是最后一次验证。”
地面又是一颤，花板也开始塌陷，石屑簌簌往下掉。几道黑影从裂缝里钻出来，动作比之前的诡异快得多，四肢扭曲成非饶角度，落地无声。
“三只。”林燃握紧剑柄，“不对，五只，后面还樱”
白璃盯着它们的移动轨迹，突然发现一件事：“它们不会走直线。每次靠近那面螺旋墙就会绕开一段距离。”
“怕那个符号？”
“不是怕。”她眯眼，“是不能碰。那是系统原点，普通执行单元没权限接触。”
林燃愣了下：“所以这是……内部规则？”
“对。”她嘴角一扬，“就跟公司防火墙一样，员工能用电脑，但不能进机房。”
又一道裂缝在地板中央炸开，黑雾涌出，更多的影子爬上来。这次足有十几只，呈扇形包抄过来，速度一致，间距精准。
“它们在列队。”林燃声音绷紧，“像接受指令的士兵。”
白璃忽然笑了：“那你猜，谁是总控台？”
她没等林燃回答，抬手一掌拍向头顶花板。狐火炸开，震得整间屋子抖了三抖。墙上的光芒闪了闪，前进的诡异集体停顿了一瞬。
“有用！”她迅速后退两步，背贴墙壁，“这些符号靠共振维持能量，外力干扰能让它卡顿。”
林燃立刻反应过来，提剑砸向地面裂缝。剑刃砍进石缝，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雾果然翻腾了一下。
“继续！”白璃再甩一团火，逼退逼近的两只诡异，“别打墙，打地面和顶棚！破坏结构平衡！”
两人轮番攻击，屋内震荡不断，墙上的光时明时灭。诡异的动作开始错乱，有的撞在一起，有的原地打转。
可没过多久，白璃脸色变了。
她的灵力被这个世界压得只剩三成，狐火越甩越。第九尾缠在手臂上微微发烫，明身体已经接近极限。
林燃也好不到哪去。右肩那道擦伤开始发黑，血珠渗出来都是暗紫色的。他挥剑的速度慢了半拍，差点被一只诡异抓中胸口。
“撑不了多久。”他靠在墙边喘气，“你还有别的招吗？”
白璃没答话。她伸手探进怀里，摸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昨签到得来的“封灵镜”。系统这玩意能冻结目标三息时间，冷却一个时辰。
现在离上次使用刚好够时间。
她捏紧镜子，指尖划破皮肤，一滴血抹在镜面。
“老子今嘴强王者任务都完成了。”她低笑，“不至于栽在这种地方。”
镜光一闪，正对前方三只诡异。那些黑影瞬间定住，动作凝固在扑击的瞬间。
白璃拉着林燃往前冲了几步，躲到另一处墙角。这里的空间还没完全闭合，还能喘气。
“有效。”林燃松了口气，“还能用几次？”
“一次。”她收起镜子，“而且下次得间隔更久。”
林燃沉默。这意味着他们只有两次机会打断围攻，之后只能硬扛。
屋外色已黑透，屋里却越来越亮。墙上的符号不再逐个点亮，而是同时燃烧起来，红光映得人脸发青。地板裂缝扩大，黑雾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它们在升级。”白璃盯着最前面那只诡异。它的轮廓开始清晰，脸上浮现出模糊五官，像是在模仿人类。
“第二批量产型。”她喃喃，“比第一批智能。”
林燃忽然问：“你外面那些人，是不是也被这么一层层改造过来的？”
“差不多。”她点头，“先被符号植入指令，再逐步替换身体机能，最后变成执行单元。”
“那我们呢？”
“暂时没事。”她摸了摸耳垂，“信号是定时发的，只要不在接收范围内，就不会被刷入新数据。”
话刚完，她脸色一变。
耳垂又开始震动。
频率和刚才的钟声完全一样。
“来了。”她低声道。
林燃立刻戒备。
下一秒，整间屋子猛地一沉。
墙上的符号爆发出刺目红光，地面彻底裂开，黑雾如潮水般涌来。十几只诡异同时扑上，动作整齐得像是一个人操控。
白璃咬牙，再次举起封灵镜。血光闪过，三只诡异定住。她拉着林燃往侧边滚，险险避开另外几只的利爪。
可就在这时，林燃的剑脱手了。
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发黑，手指僵直，再也握不住剑柄。断剑当啷一声掉在裂缝边缘，下一秒就被黑雾吞没。
白璃抬头看他，发现他额头全是冷汗，嘴唇发紫。
“毒扩散了。”她快速，“再撑十分钟，你就会失去行动能力。”
林燃靠在墙上，喘着气：“那你呢？”
“我还能打。”她把镜子攥得更紧，“大不了明签到换个新道具。”
她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地板上的网格线——原本断裂的地方，竟然自动连接了起来。
完整的阵法，正在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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