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你孩子多大了?”
二平:“我闺女6岁了,你呢?”
张羽:“我儿子也好几岁了,别跟旁人,旁人都不知道我结婚,结婚的女人不如姑娘好上台。”
二平笑得在铺上打滚儿,:“这回到个新地方,咱俩都装姑娘,别自己结婚了,更别我们是孩子的妈。”
张羽也笑,自从结识了二平,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一点。
以前在巴黎,她好像很少笑,都是陪着顾客的时候,脸上才有笑容。但她知道,那是假笑。
就像画皮,一上台,她就戴上假面具,把笑容画在面具上。不笑,谁给你费啊?
不笑,怎么挣钱呢?笑容,是一种职业的手段。
但到了金凤凰,跟二平接触之后,她发现二平开朗乐观,摊上那样的丈夫,她竟然该吃吃,该喝喝,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张羽问过二平:“你怎么笑得出来呢?”
二平:“我管他个猪以巴?我都出来了,还不好好地过日子,那我还不如不出来。
“反正现在看不见他个猪以巴,咱就该吃吃,该笑笑,哭也是一,笑也是一,我就笑一。”
二平给自己家的爷们叫猪以巴,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起这么个有特点的名字。
想想这个外号,张羽就想笑。
张羽:“正经的,别逗哏了。两家镇听过吗?”
二平:“听过呀,听那里有油田,都是油耗子,可有钱了。”
张羽:“那的舞厅也多,不如,咱俩去两家镇试试。”
二平:“行啊,走呗,正好咱两人一起去,也是个伴儿。”
旁边铺上躺着的服务员,听到两人声的嘁嘁喳喳,就问:“你们是不是找到好窝子了,也带我一个。”
二平刚要话,张羽在被子下面,碰了碰二平的腿,不让二平。
张羽:“我妈给我打传呼,让我回去一趟,我出来快一年了,没挣到啥钱,回家看看我再来。”
等旁边的姐妹响起鼾声,二平:“你不让我告诉她干啥啊?我们多几个人去两家镇,人多,老板能拿我们为重。”
张羽:“拉倒吧,别嘚瑟了,我们去两家镇,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金凤凰老板知道咱俩把金凤荒服务员都领走,不收拾咱俩?”
第二一早,张羽就收拾东西,去了客运站。
二平只带走随身的衣服,并没有把所有东西带走。
她担心到了两家镇,顾客不好。将来万一金凤荒顾客又多了,她还能回来。
在外面跑码头,要是不多长两个心眼,早就猪以巴了!
二平到了客运站,两人买票上了客车。
从安城去两家镇跑线儿的车,每下午就这一趟车。
司机是车主,售票员是司机的媳妇,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上车就吵架。
司机:“等回去,看我咋收拾你!”
媳妇:“我不跟你回去了,我到两家镇百乐门当服务员去,我挣大钱去,不跟你个穷喀拉混!”
车上的人听着两口子叽咯了一道儿。夫妻吵架,谁也不管。
动手打架,一般没打见血,也不能管。犯道儿。
1995年,从安城去下面农村市县的车,都是私饶面包车,叫跑线儿。
每条线路,都是血和钱换来的。那时候很多事情不规范,打架斗殴是常事儿。
这下午,二平和张羽坐着这辆面包车,车子刚一出城,就被前后两辆面包车给截住了。
司机的面包车被逼停了,只好下车跟对方盘道儿。司机的媳妇也要下车。
司机:“大华,你下车干啥,老爷们的事情,你一个女的管啥?”
女售票员犹豫了一下,司机已经下了车,朝前面的面包车走去。
车上的乘客都坐在车里,这件事跟乘客无关。
东北人打架讲理,该揍谁就揍谁,不会揍错。不该揍谁,就不揍谁,也不会揍错。
司机跟两辆车的人盘道儿,没盘明白,眼见着打起来了,那么多人,打司机一个人。
就见女售票员伸手把车里那个红色的灭火器抱起来,拉开面包车的车门,就冲了下去。
她一边往前冲,嘴里一边呐喊着,端着灭火器,就冲那伙人喷。
东北人打群架,绝对不动女的一手。东北流传着一句话,好男不跟女斗。
这些人见到一个女的,疯了似的举着灭火器喷他们,都退了。
但灭火器吨位不够,喷一会儿就没了,众人又慢慢地逼上来。
女售票员忽然就把上衣扯开,冲着众人吼:“今谁动我老爷们一下,姑奶奶就跟你们拼了,我衣服也是被你们撕开的,到了派出所,我你们把我祸祸了!”
女人要是豁出去,东北老爷们都怕。
两辆面包车先后开走了,司机和售票员却打起来。
司机:“你脱衣服干啥?”
女售票员:“他们看见能咋地?看见也拿不走!”
司机:“虎玩意,我不稀罕你了!”
女售票员:“不稀罕拉倒,我找别人去——”
车子继续上路。
二平打开包,从里面翻出几个别针,递给女售票员,:“衣服别上吧。”
女售票员接过别针,把衣服别上了,:“等到了两家镇,我到服装大世界,买一套新的,不省着了,给谁省着呀!”
司机:“到两家镇,我就下馆子,要一碗红烧肉,要一碗大骨头,再来二两老白干儿,不过了,好好吃一顿!”
过了一会儿,两口子又不知道怎么的,又和好了,笑笑的。
女售票员:“下次这帮混账犊子再来,你在车里待着,我下去盘道儿!”
司机:“你还脱衣服啊?”
女售票员:“下次我多穿两件,咔,一脱,里面还有一件——”
车上众人,被这两口子的话逗笑了。
到了两家镇,二平和张羽的皮箱,都放在车上,她们两人先到两家镇里盘盘道儿,看哪个舞厅的顾客多,容易赚钱。
女售票员:“百乐门顾客多,我们面包车,有时候就拉着百乐门的服务员到两家镇。”
二平笑了:“不是旧上海有个百乐门吗?这瘪地方,还有百乐门?”
女售票员:“安城还有个巴黎呢,那是巴黎吗?”
几个人都笑了。
二平和张羽,按照女售票员的指点,去了百乐门。
二节楼的门上挂着巨大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百乐门”三个大红字。
牌匾下面,挂着四个巨大的红色灯笼。
前面还拉着一些细碎的灯,等晚上点上大灯笼和灯,门前一定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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