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雨多了起来,田雪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打着伞,走在街上。
街上,新开的云秋裁缝店的牌子,还很新鲜。雨水冲刷着门窗,沙沙地响。
街道上污水横流,街道两侧的壕沟里,都积满了脏水。
田雪打着伞,在街对面静静地伫立。她发现很久也没有人走进裁缝店。
窗子里有灯光,母亲坐在缝纫机旁,专注地踩着机器。
雨越来越大,田雪有些冷,她瑟缩着肩膀,穿过马路,走进裁缝店。
母亲一抬头,看到进来的是田雪,笑着站起来。
“雪,下雨,你怎么来了?”
田雪冲母亲笑着,脸都冻得惨白。她:“干妈,我想做件裤子。”
母亲:“做裤子哪不行,非大雨跑来,万一冻着呢?”
田雪:“干妈,我想你了,顺便来看看你。”
母亲拿了毛巾,爱怜地给田雪擦拭着头发上的雨珠。
母亲:“你坐一会儿,我给你熬点姜糖水,可不能感冒啊,感冒严重,就得打针吃药,会耽误学业的。”
母亲让田雪坐着,她走到里屋,打开气罐,烧水。
田雪坐在裁缝店里,看着四周围摆满的布,还有缝纫机上正在做的一件风衣。
裁缝店里都是布,看不到有静禹来过的痕迹。
是呀,静禹上大学了,到省城的吉大念书,估计,自从上学,一次也没回来过吧?
田雪问:“干妈,静禹回来过吗?”
母亲:“这个傻子没回来,连封信都没有,玩野了。”
田雪很失望,两只眼睛雾蒙蒙的,好像也下雨了。
母亲:“十月一他肯定能回来,到时候,十月一你来吧,干妈给你包饺子吃。”
姜糖水一大碗,滚热滚热的,母亲督前屋,放到桌子上,又把一个搪瓷勺子,递到田雪的手里。
母亲:“趁热喝吧,今多陪干妈坐一会儿,雨停了再走。”
田雪:“嗯。”
母亲:“上学功课忙不忙?”
田雪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不忙——”
母亲已经坐在缝纫机前,听到雪吸鼻子,就:“感冒了吧?”
母亲站起来,拿起旁边一件风衣,披在田雪的身上。
田雪眼眶里含满了泪水,哽咽着:“干妈,我以后要是没事,就到你这里坐一会儿,行不行?”
母亲:“行,太行了,干妈生意不太好,没人来,正寂寞呢。”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打着伞,开门走了进来,竟然是静安。
田雪有点怕静安,连忙站了起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姐。”
静安看到田雪脸色苍白:“你冻着了吧——”催促她喝姜汤。
母亲:“静安,你怎么来了?厨房里还有一碗,我给你热一下。”
母亲去了厨房。
静安打量母亲的裁缝店,看到旁边等待做的衣服并不多,知道这几,生意也不怎么好。
弟弟静禹的伙食费,不知道母亲每月给他多少。一个大伙子,没有一百多元,是不够吃的。
静安又看看田雪:“你穿少了吧——”
田雪吸了吸鼻子:“还好。”
静安忽然问:“你现在在学校食堂吃饭吧?”
田雪点点头:“我住校,在食堂吃。”
静安:“一个月多少钱?”
田雪:“我姐每月给我二百元,买衣服也包括在内。”
静安吃惊地问:“二百,这么多?”
田雪笑了:“我们班同学,我的零花钱最多,有的偏远山区的同学,每月就50元伙食费,每就吃馒头,喝免费的菠菜汤——”
静安的心揪到一起,她担心弟弟静禹在吉大的食堂,也啃馒头,喝免费的菠菜汤。
那会让同学瞧不起,会让静禹自卑的。
母亲把姜汤督外屋,递给静安,静安:“妈,你喝两口。”
母亲:“我喝,你和雪喝吧。”
母亲坐在缝纫机前,继续缝衣服,静安和雪坐在桌前,一边喝姜汤,一边闲聊。
静安问母亲:“妈,你每月给静禹多少伙食费?”
母亲:“咋问这个呢?”
静安:“闲聊呗,我听雪,他们师专,有的孩子家里贫困,每月就50元伙食费,不够用。”
母亲:“咱家没给那么点,我每月给你弟弟邮寄100块钱。”
静安心里一动:“一百,够他吃饭吗?”
母亲:“大鱼大肉肯定不够,要是吃馒头,肯定够。”
静安算计了一下,父亲每月的工资,大约一百六七,不到二百元。
母亲的裁缝店,现在估计还不挣钱,那么,家里每月给静禹拿100元,已经算是多的了。父亲和母亲还要生活呀。
雨,渐渐地了,已经暗下来。
母亲给田雪量好尺寸,田雪就跟着静安一起告辞出来的。
两人沿着人行路打着伞,走在树下。
田雪:“姐,十月一还有多少?”
静安:“快了,不到三周了。”
田雪:“还要那么长时间呢?”
静安不明白,田雪为什么这么一句话。
静安:“雪,高考的事你恨我吧?”
田雪咧嘴笑了,扭头,一双眼睛真地笑着,看着静安。
田雪:“姐,恨你干啥呀?我还得谢谢你呢,幸亏我没打扰静禹,要是打扰他,他万一没考上吉大,我一辈子都后悔。”
静安:“你真这么想?你可真懂事。”
田雪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姐,后来静禹给我看了,他把卷子放到桌子上,我眼睛可好使了,都是一点五——”
田雪边边笑。静安扭头看着田雪。
以前,总觉得这姑娘长的不如她姐姐好看,但现在,她发现雪有雪的美,就像雪花那么纯洁,那么灵动。
田雪忽然:“姐,静禹喜欢啥样的女孩?”
静安笑了,打量田雪。田雪短发齐耳,显得真可爱。
静安抚摸了一下田雪的头发:“把头发攒起来吧,你梳长发,肯定好看。”
田雪这个时候,聪明劲上来了,惊喜看着静安:“姐,他喜欢长发的女生?”
静安点点头。
田雪笑得很开心,看着静安的长发,却又着急地:“那我啥时候,能把头发攒得像姐这么长啊?”
静安:“别急,一年就够了。”
田雪沮丧地:“一年,太长了——”
静安:“跟一生比,一年太短了——”
跟田雪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都像脚下的落叶那么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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