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这么大事你怎么不早跟我，你娘家有人，每年就应该回去看看。”
叶远山此刻心里也不好受，他明白赵玉的顾虑，更明白每年过年她看着两个嫂子回娘家时，心里有多难受。
同时他也痛恨以前自己的懦弱，如果不是他愚孝，他的妻儿怎么会受这么大委屈。
“哎，远山你真愿意我回娘家看看？”
赵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她不想让叶远山误会，他们日子刚好点，她就开始惦记娘家。
“当然，你嫁给我20多年了，一次娘家都没回过，是我的不对，明咱一家早点起，我去借辆自行车，咱全家都一起去你娘家走亲戚。”
“好，20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赵家河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赵玉心里突然又有些紧张，她明就能看到自己爹娘了，他们是否还是以前的模样，家里是否还是住在那四间茅屋里。
第二一早叶远山就去借一辆自行车，再加上家里的和王卓然的刚好三辆。
至于礼物叶景川并没多言，只按照正常过年走亲戚的标准来，两封钙奶饼干，两个白面馒头，两个枣馒头。
他们一家去丘山公社最少要去一整，王卓然和孔星耀两人今中午的饭只能吃馒头和五花肉白菜炖豆腐了，那一盆白菜炖豆腐还是今一早赵玉做的，她老感觉拿了孔家那么多礼，在吃饭上自然不能亏待两人。
80多里地，如果是寻常土路，到也用不了太久，但丘山公社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到处都是丘陵不仅路颠簸的要命，路也很窄骑着自行车要格外心，最后10里地，他们几乎是推着自行车走的，根本没法骑。
赵家河在一个山坳里，如果不是赵玉记忆力不错，路上那么多岔路口他们怕是要迷路。
“下了个坡就是赵家河了。”
赵玉站在半山坡上看向不远处的一个村落，感觉也就几十户的样子，如果不是有些人家的烟囱在冒烟，叶景川都没发现山坳里有个村子。
一条十几米宽的河从赵家河村口淌过，估计这就是赵家河名字的来由。
上次赵玉站在这个山坡上往家的方向看时，还只是个姑娘，时间一晃，她再次出现在这里时已冉中年。
赵玉心中突然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才好，有高兴，有心酸，这些情感交织在她胸口犹如大石头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山路不好走，大家都没骑自行车，而是推着车子往赵家河走。
离着赵家河越近，赵玉越是近乡情怯，脑海中回忆着从前的种种，脚下的步子忍不住又快了几分。
熟悉而陌生的村落出现在眼前，曾经进村的的羊肠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加宽了不少，村口也多了几栋新房子。
顺着记忆中的位置找去，赵玉离着老远就看到自己家那四间低矮的房子，赵长征正在院子前劈柴，他很有把子力气，拳头那么粗的木柴，一斧头就能一劈两半。
“哥。”
赵玉声音略有些颤抖的看向赵长征，嘴唇抖了好抖才终于喊出这个字来，在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一直在她眼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正在麻利劈柴的赵长征在听到‘哥’这个字时，手上一顿，斧头失了准头一下落在旁边的木墩子上。
“玉。”
赵长征一抬头就看到赵玉满是忐忑的站在不远处，他把手里的斧头一丢快步朝赵玉走去。
“玉真是你，哥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哥，是我。”赵玉尽量控制自己情绪，她不想哭，大过年的哭不吉利，可她根本控制不住，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脸上却是浓浓的笑意。
赵长征看着曾前的姑娘已经变成一个中年妇人，也跟着红了眼眶，赵家河和河大队相隔不过80多里地，却是横跨在两兄妹跟前无法跨越过去的高山。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去找她，但他们家太穷了，他害怕上门之后赵玉在老叶家日子难过，穷亲戚走到哪里都是不受待见的。
多年来他一直拼命赚钱想要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可赚钱太难了，他努力这么多年也无法盖起像老叶家那样的大瓦房。
赵长征看一眼赵玉身后的叶家人，他们每一个人都穿了新衣服，满面红光一看就是知道日子过的极好，这让他心里更加没底气。
“玉咱不哭，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我这是太高兴了。”
赵玉拿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一会还要见爹娘，哭的太厉害他们又好担心了。
赵玉高心哭了，慕南栀和叶芊芊也悄悄跟着掉眼泪，她们妈妈真是太苦了。
“哥，我听爹病了。”缓和了好一会，赵玉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年前感冒了并不是很严重，我给他买的感冒药，爹也不吃，我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叫漫琴捎口信给你，想让你回来劝劝爹。”
赵玉一听老爷子只是普通感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哥，这是我爱人叶远山，我大儿子叶景川，大儿媳慕南栀，女儿叶芊芊。”
“舅舅过年好。”
三人齐声给赵长征问好。
“好好，走我们回家去，我给你们包大红包。”
“大哥过年好。”
叶远山也上前跟赵长征打招呼。
“好，好，都好，外面怪冷，咱进屋。”
赵长征一边带着几人往屋里走，一边解释道，“前几年我就在村里重新盖了新房子，但爹就是不肯搬，他害怕玉回来后找不到家。”
听赵长征如此，赵玉又红了眼角，他们兄妹好好几个，最终活下来的就两个，三个孩子在自己跟前走了，哪怕过去多年，她爹娘也无法释怀。
“爹，你看谁回来了。”
低矮的木门被推开，屋里光线昏暗，外面的阳光都照不进屋子来，进屋后赵长征打开电灯，赵玉才看清躺在炕上打盹的赵清河。
“爹，我回来看你了。”
刚刚叮嘱自己不能哭的赵玉，在看到赵清河那苍老的脸庞时，又控制不住哭起来，这才几年不见，她爹怎么老了这么多，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樱
“是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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