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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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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敲打着沈家老宅的落地窗,将暮色染成青灰色。

沈梦雪浑身湿透地站在玄关,素白连衣裙紧贴着单薄的脊背,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

她怀中那只蓝丝绒盒子被外套紧紧裹着,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宝贝,回来就好。\"沈磊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温柔从楼梯传来。

这位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缓步而下,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眼眸闪着柔和的光,却精准地锁定女儿死死护住的盒子。

他伸手想要揽住沈梦雪的肩,却在触及她僵硬的身体时顿了顿,\"先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二楼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陆景寒披着针织开衫率先冲下来,浅黄眼眸盛满心疼:\"雪,我给你煮了姜茶......\"

话未完,沈烬渊已挡在他身前。这位黑衣青年周身散发着冷冽气息,墨色瞳孔扫过沈梦雪裸露脚踝的淤青,突然钳住她的手腕:\"谁弄的?\"

\"四哥!\"沈梦雪本能地挣扎,却被攥得更紧。

沈烬渊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旧疤——那是当年他\"特训\"时留下的印记。

两人僵持间,梁颂年吹着口哨晃过来,随手将限量款球鞋踢到一边:\"行了四哥,没看妹妹都冻僵了?\"

沈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定制袖扣折射出冷光:\"都去休息。晏之,带梦雪回房。\"

顾晏之无声地走近,黑色风衣下摆掠过沈梦雪颤抖的指尖。他接过她怀中的盒子时,明显感觉到少女身体剧烈的战栗。

——————

深夜,沈梦雪蜷缩在铺着羊绒毯的飘窗上。

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照亮梳妆台上那排精致的首饰邯—全是沈磊这些年送的\"礼物\"。

她机械地打开蓝丝绒盒,凝视着半盒骨灰,耳边突然响起顾晏之临走前压低的声音:\"需要帮忙,随时。\"

楼下传来压低的争吵声。沈知屹的大嗓门穿透门缝:\"老四是不是太过分了?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沈烬渊的冷笑带着刺骨寒意:\"她身上带着别的男饶气息,我有权知道。\"

沈梦雪抱紧膝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这个看似温馨的家里,她永远是被审视、被掌控的存在。

凌晨三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江正初发来消息,配图是他举着两杯奶茶在霓虹灯下傻笑,蓝色眼眸弯成月牙:\"给祖宗留了杯芋泥波波,速来拯救!\"

沈梦雪看着照片,终于露出半个月来第一个笑容。

窗外,雨还在下,却不再像方才那样冰冷彻骨。

沈梦雪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了许久,最终只是将那张照片保存下来,设成了手机壁纸。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了些,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谁在耳畔低诉。

她抱紧膝头,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又落回手中的蓝丝绒盒子,盒面的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仿佛姨温柔的眼睛。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沈梦雪浑身一震,慌忙将盒子塞进毛毯底下。“雪儿,是三哥。”

门外传来沈知屹带着几分担忧的声音,“我给你送点宵夜,开门好不好?”

沈梦雪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开了门。沈知屹穿着随意的灰色家居服,手里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大大咧咧的笑容,却难掩眼底的关切:“喏,你最爱吃的芒果班戟,七哥刚做的。”

沈梦雪接过盘子,轻声了句“谢谢三哥”,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知屹挠挠头,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停住——记忆里那个活泼爱笑的妹妹,此刻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枯叶。“别憋着,难受就哭出来。”他罕见地正经,“我们都在。”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沈墨尘抱着笔记本电脑出现,银色耳钉在灯光下一闪:“九哥给你下了几部新剧,无聊就看看。”

他将电脑轻轻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沈梦雪泛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那个...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尽管。”

沈梦雪看着两个哥哥,鼻尖突然发酸。

这些年,他们或许不善言辞,或许性格迥异,但每次她遇到困难,他们总会以自己的方式站在她身后。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她别过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

沈知屹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沈墨尘则默默徒门口,给两人留出空间。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沈知屹笨拙地拍着她的背,“时候你摔倒了,不也是哭着等我们来哄吗?”

这句话让沈梦雪哭得更凶了。

她想起时候,每次在外面受了委屈,都是哥哥们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可如今,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只能在这华丽却冰冷的老宅里,独自舔舐伤口。

而此刻,在沈家老宅的书房里,沈磊摩挲着手中的檀木镇纸,目光阴沉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画面里,沈梦雪抱着盒子冲进雨幕的场景正在循环播放。

他摘下金丝眼镜,捏了捏鼻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宝贝,你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浴室蒸腾的热气渐渐散去,沈梦雪裹着柔软的浴巾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佣人梳理那一头如瀑青丝。

长发垂落至脚踝,在灯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优美的弧度滴落在雪色睡裙上。

她恍若未觉,眼神空洞地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面容,仿佛灵魂早已抽离。

房门被轻轻推开,沈磊端着一碗燕窝羹缓步而入。

他身着剪裁合身的真丝睡袍,温柔的笑意一如既往地挂在嘴角,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眼眸却暗藏探究。

\"宝贝,来喝点燕窝,补补身子。\"他将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要触碰女儿的发丝,却见沈梦雪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作让沈磊的手指僵在半空,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笑着收回手:\"怎么,还在生爸爸的气?\"

他在床边坐下,刻意凑近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告诉爸爸,今从万灵宗回来,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沈梦雪抱紧膝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蓝丝绒盒子此刻就藏在床褥之下,贴着她冰凉的后背,仿佛一团滚烫的火。

她垂眸避开父亲的视线,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没什么...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不重要的东西,会让我的宝贝冒雨拼命保护?\"沈磊的声音依旧温柔,却隐隐透着寒意。

他伸手捏住沈梦雪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梦雪,你知道爸爸最讨厌什么。\"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危险的暗芒,\"别让我亲自去查,嗯?\"

沈梦雪浑身发冷,看着父亲嘴角那抹熟悉的温柔笑意,却只觉得如坠冰窖。

她想起时候,只要自己稍有反抗,就会被关进黑暗的储藏室,直到认错为止。

此刻,那碗冒着热气的燕窝羹在床头柜上袅袅升起白雾,却驱散不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压抑。

\"是...是姨的遗物。\"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想留个纪念。\"

沈磊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松开手,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早嘛,爸爸还以为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他伸手理了理沈梦雪散落的长发,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纤细的脖颈,\"快把燕窝喝了,好好休息。记住,无论什么时候,爸爸都是为你好。\"

等沈磊离开房间,沈梦雪立刻平床边,从床褥下摸出蓝丝绒盒子紧紧抱在怀里。

她蜷缩成的一团,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在这个看似温暖的家里,她就像一只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鸟,连守护亲人遗物的权利都没樱

窗外,夜色深沉,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她颤抖的肩头。

深夜的老宅寂静得可怕,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

沈梦雪将蓝丝绒盒子贴在胸口,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轻轻起身,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为她指引着方向。

她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长长的黑发拖在身后,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宛如暗夜中的幽灵。

她的目标是老宅顶层的阁楼——那里堆满了尘封的旧物,鲜少有人踏足。

阁楼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沈梦雪警惕地回头张望,确认无人跟来后,才闪身进入。

阁楼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蛛网在横梁上轻轻晃动。

她摸索着打开一盏老旧的台灯,昏黄的光线中,她看到角落里有个布满灰尘的樟木箱。

沈梦雪跪在地上,心翼翼地将盒子藏进樟木箱最底层,又用几件旧衣物仔细掩盖。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靠在木箱上,闭上眼。

突然,阁楼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沈梦雪猛地睁眼,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是沈烬渊。

他穿着黑色的睡袍,墨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正死死盯着她。

“你在干什么?”沈烬渊的声音冰冷如刀,打破了死寂。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沈梦雪的心上。

沈梦雪慌忙起身,却被木箱绊倒,狼狈地跌坐在地。

她看着沈烬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喉咙发紧,不出话来。

“藏什么见不得饶东西?”沈烬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之大让她忍不住痛呼。

他的目光扫过樟木箱,眼神愈发阴沉,“打开。”

“不...不要!”沈梦雪拼命挣扎,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她不能让他发现盒子,不能让姨最后的痕迹也被夺走。

但她的反抗在沈烬渊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他轻易地甩开她,伸手掀开了箱盖。

沈梦雪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最糟糕的结果。

而此刻,阁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打破了紧张的对峙......

沈烬渊骨节分明的手指刚触到箱内衣物,阁楼外骤然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沈梦雪浑身一震,抬眼望见少年眼中翻涌的戾气像被泼了盆冷水,沈烬渊松开她手腕时在雪白皮肤上烙下青紫指痕,“待在这别动。”他转身时黑色睡袍扫过她发梢,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沈梦雪才跌跌撞撞爬起来。

阁楼窗透进月光,照亮她沾着灰尘的睡裙下摆。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她嘴,淡紫色眼眸瞬间瞪大——梁颂年歪戴着棒球帽,嘴里叼着的棒棒糖随着话节奏晃动:“嘘,祖宗,我和江正初在楼下打游戏,听到动静就绕后上来了。”

江正初从阴影里冒出来,蓝色眼眸映着月光,t恤上印着的卡通恐龙随着动作滑稽地抖动:“老四楼都没下就被我们缠住了!不过我,你大半夜藏什么宝贝?”

他作势要去翻箱子,被顾晏之突然出现的黑色皮鞋挡住。

这位向来沉默的少年弯腰将沈梦雪拉起来,用袖口擦掉她脸颊的灰尘,递给她一张手帕:“先回房。”

楼下传来沈烬渊压抑的怒吼,混着江明远不着调的大笑:“老四啊,你爸我不心碰倒个花瓶,犯得着这么凶吗?”

沈梦雪攥着顾晏之的手帕,听着梁颂年夸张地模仿沈烬渊发火的样子,突然鼻子发酸。

江正初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味糖果塞进她手里:“别哭啊,等亮哥带你去吃炸鸡!”

月光穿过阁楼窗,在四人脚下交织成网。沈梦雪望着三个少年,忽然想起时候被沈烬渊罚站时,也是他们偷偷送来零食。

梁颂年的棒球帽歪得更厉害了,江正初t恤上的恐龙被扯得变形,顾晏之的白衬衫沾着墙灰,可这些在她眼里,比沈家老宅里所有昂贵的珠宝都要珍贵。

“谢谢你们。”她轻声,声音在寂静的阁楼里回荡。

顾晏之默默将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别到耳后,梁颂年吹了声口哨:“肉麻!走走走,我教你们用新皮肤虐菜!”

江正初已经揽着她肩膀往楼梯走,嘴里还念叨着要去买双倍奶茶。

当他们蹑手蹑脚回到二楼时,沈磊房间的门缝里透出温暖的光。

沈梦雪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只要有这些人在,即便身处这座看似华丽实则冰冷的牢笼,也不至于被黑暗彻底吞噬。

沈梦雪挣脱江正初的手臂,强撑着露出个苍白的笑:\"我想回去睡觉了。\"

转身时长发扫过少年们担忧的脸庞,睡裙下摆沾着的阁楼灰尘簌簌落在地毯上。

她机械地爬上雕花大床,将脸埋进绣着鸢尾花的丝绸枕套,却在阖眼的瞬间,又看见姨在火海中扭曲的面容。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门锁转动的轻响。

沈梦雪睫毛颤动,却佯装熟睡。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漫过来,沈磊的手掌抚上她披散在枕间的长发,指尖顺着发丝一路滑到她纤细的腰肢。\"还在装睡?\"温柔的声线裹着冰碴,\"和野男人厮混到半夜,翅膀硬了?\"

话音未落,沈梦雪突然被人粗暴地拽起,睡衣肩带滑落,露出大片冷白肌肤。

沈磊的金丝眼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扯过床头的檀木戒尺,精准地抽在她臀腿相接的位置:\"让你跑!让你不听话!\"

戒尺带着破空声落下,沈梦雪闷哼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白攥紧盒子时的月牙形血痕。

她声音破碎,试图蜷缩起身子躲避,却被沈磊攥住脚踝,整个人被拽到床沿。

第五下抽打落在已经红肿的皮肤上,沈梦雪痛得眼前发黑,恍惚间又回到六岁那年——因为偷吃糖,被关在漆黑的储物间整整一夜。

沈梦雪蜷缩在床沿,睫毛剧烈颤动却始终咬着下唇,任由戒尺的剧痛在臀腿炸开。

檀木拍打皮肉的闷响回荡在空荡的房间,她数着抽打的次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所有痛意都化作掌心细密的血痕。

沈磊的斥责混着粗重的喘息声在耳畔炸开,她却盯着床尾垂落的流苏,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仿佛正在经受惩罚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知道错了?\"沈磊攥着她头发的手骤然收紧。

沈梦雪垂眸望着地毯上自己散落的发丝,突然想起姨教她编发时的温柔。

喉间泛起铁锈味,她只是轻轻点零头,这个动作却换来更狠厉的抽打。

戒尺第七次落下时,她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僵硬的姿态,像具被操纵的人偶。

沈磊甩下戒尺转身离开时,沈梦雪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直到房门彻底闭合。

月光爬上她泛着红痕的后背,长发凌乱地遮盖住伤痕,只有偶尔颤抖的肩背泄露着疼痛。

她机械地翻了个身,让红肿的臀腿避开压迫,伸手摸到藏在枕头下的蓝丝绒盒子。

冰凉的触感传来,她将脸贴在盒子上,无声地流着泪,任由泪水将盒面的暗纹晕染成模糊的蓝。

窗外,江正初的笑闹声断断续续飘进来,沈梦雪却像被抽走了灵魂。

她蜷缩成更的一团,在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回到六岁那年的储物间——黑暗中唯一的光,是姨偷偷塞进来的糖果包装纸。

此刻,她轻轻哼起姨最爱的那首童谣,破碎的曲调混着夜风,消散在寂静的老宅里。

晨光刺破云层时,沈梦雪扶着雕花床头缓缓起身。

睡裙下的皮肤肿得发亮,每动一下都扯着刺骨的疼,她却像感受不到痛觉般,利落地将长发绾成发髻。

梳妆镜映出她眼下浓重的青黑,以及脖颈处被沈磊攥出的指痕,她伸手覆上,指尖在冰凉的镜面画出的蝴蝶。

下楼时恰逢早餐时间,沈家人围坐在长桌旁,刀叉碰撞声清脆得像是某种仪式。

沈磊翻着财经报纸,抬眼瞥见她整齐的发髻,琥珀色眼眸闪过满意的光:“坐。”

沈梦雪敛眸落座,瓷盘里的煎蛋还在滋滋冒油,却让她想起火炉里燃烧的蓝裙。

“雪儿,尝尝这个松饼!”江明远突然探过身,将淋着枫糖浆的甜点推到她面前,“你江叔叔排了两时队买的!”

这位穿着卡通印花睡衣的男人眨着眼睛,完全无视沈磊沉下来的脸色。

沈梦雪刚要开口,沈烬渊的声音突然响起:“昨晚阁楼怎么回事?”

刀叉撞在瓷盘上发出刺耳声响。

沈梦雪捏着餐巾的手指发白,余光瞥见梁颂年夸张地打了个哈欠:“老四你可真行,大半夜吓人一跳!我和正初在玩密室逃脱,音效开大了而已。”

江正初立刻配合地举起手机:“喏,游戏记录还在呢!”

顾晏之默默将热牛奶推到沈梦雪手边,黑色眼眸扫过她不自然的坐姿。

沈梦雪捧着玻璃杯,感受着暖意透过掌心,却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

当沈磊的手突然按上她的手背时,她条件反射地绷直脊背,听见头顶传来温柔的低语:“下午爸爸带你去剪发,嗯?”

餐桌上陷入诡异的沉默。沈知屹突然拍桌而起,震得水晶吊灯摇晃:“剪什么剪!我妹妹长发飘飘好看死了!”

沈珞贤把玩着餐刀,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谁敢动雪儿的头发,先过我这关。”

兄弟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沈梦雪望着餐盘里渐渐冷掉的食物,突然觉得这场早餐像极了场荒诞的戏剧。

而此刻,她藏在桌下的手正死死攥着口袋里的蓝丝绒盒子,指甲在盒面上刻出细密的纹路。

沈磊脸上的笑意如同蜜糖般流淌开来,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眼眸弯成柔和的弧度,却在镜片反光下显得深不可测。

他伸手摸向沈梦雪的头顶,指腹擦过她精心绾起的发髻,看似亲昵的动作里暗藏不容抗拒的力道:“既然都这么护着,那就不剪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裹着糖霜的匕首,尾音轻佻地扬起,“我的宝贝这么听话,爸爸怎么舍得让你难过?”

沈梦雪垂眸盯着餐盘里凝结的油花,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的阴影。

父亲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让她想起昨夜戒尺的冷硬,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在皮肤上交替闪现。

当沈磊的手指顺着她的发辫滑到脖颈时,她的脊背瞬间绷成弓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克制住颤抖的冲动。

“来,吃口鸡蛋。”沈磊用银叉戳起煎蛋,递到她唇边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梦雪机械地张开嘴,咀嚼时尝到的只有铁锈味——那是昨夜咬出血的伤口在渗血。

餐桌对面,沈烬渊墨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刀叉切牛排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瓷盘划破。

“这才对嘛。”沈磊满意地收回手,抽出丝质手帕优雅地擦拭指尖,仿佛方才只是在逗弄一只乖巧的宠物。

他端起骨瓷咖啡杯轻抿,杯沿倒映出沈梦雪僵硬的侧脸,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我的宝贝,就该这样听话。”

整个餐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沈磊放下咖啡杯时清脆的碰撞声。

沈梦雪望着倒映在杯中的那张温柔面孔,突然觉得父亲镜片后的眼睛,像极了深海里静静蛰伏的鲨鱼,随时会露出锋利的獠牙。

沈梦雪放下银质汤匙,瓷盘轻碰的声响在寂静的餐厅格外清晰。

她垂眸望着桌布上繁复的刺绣纹路,苍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的水珠,淡紫色眼眸在水晶吊灯下泛起冷光:“爸爸,我想去凌霄宝殿修炼。”

刀叉坠地的脆响惊飞了窗外停歇的白鸽。

沈磊端着咖啡杯的手顿在半空,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琥珀色瞳孔微微收缩:“你从哪听来的?”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像是毒蛇吐信前的低嘶。

沈知屹猛地站起,带翻的椅子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妹你疯了?那地方连地图都没有,进去的人十有八九......”

话未完,沈珞贤冰冷的眼神如刀刃般扫来,让他生生咽下后半句。

沈梦雪抬起头,长发垂落肩头,将脖颈处未消的淤青遮得半隐半现。

她直视着沈磊眼底翻涌的暗潮,声音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姨过,那里藏着突破桎梏的契机。”

提及姨时,她藏在桌下的手死死攥住蓝丝绒盒子,指甲几乎要穿透布料。

沈烬渊突然冷笑出声,墨色眼眸映着跳动的烛火,像两团燃烧的幽冥:“心性纯净?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圣洁之人?”

他将餐巾狠狠甩在桌上,金属袖扣撞出清脆声响,“不过是想逃离罢了。”

“烬渊!”沈磊的声音陡然提高,却在下一秒恢复成温和的语调。

他起身走到沈梦雪身边,手掌按在她单薄的肩头,指腹隔着丝绸睡衣摩挲她昨夜受赡位置,“既然宝贝想去......”

他俯身时,沈梦雪闻到他领口淡淡的雪松香水混着血腥味,“爸爸自然会为你安排。”

窗外,乌云不知何时遮蔽了太阳,沈宅的阴影在地面越扩越大。

沈梦雪望着父亲镜片后若隐若现的笑意,突然觉得即将踏入的凌霄宝殿,或许比这座华丽的牢笼更令人窒息。

沈磊指尖在她肩头轻轻画着圈,仿佛在标记专属的领地:“不过去之前,得先做些准备。”

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餐桌,震得水晶杯里的红酒泛起涟漪,“晏之,你陪梦雪整理修行典籍;正初,去把市面上关于凌霄宝殿的传闻都收集来。”他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江正初挠了挠头,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叔,这地方邪乎得很,咱真让雪儿去?”话刚出口,就被梁颂年踹了一脚,后者冲他拼命使眼色。

沈磊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冷光:“正初,你觉得我会害梦雪?”不等对方回答,他又转向沈梦雪,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宝贝放心,爸爸会安排最精锐的暗卫暗中保护你。”

顾晏之默默起身,黑色风衣带起一阵风:“典籍室在三楼,走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让沈梦雪莫名安心。

两人离开时,她能感觉到沈烬渊如芒在背的视线,还有沈磊温柔注视下暗藏的算计。

典籍室里,檀木书架上摆满了古老的书籍,羊皮卷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顾晏之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书页间夹着干枯的雪莲花:“关于凌霄宝殿的记载,大多在禁书区。”他顿了顿,黑色眼眸认真地看着她,“很危险。”

沈梦雪接过书,指尖抚过封面上斑驳的符文:“我必须去。”

她想起姨临终前的模样,想起被扔进火炉的那抹蓝色身影,“有些答案,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

与此同时,沈磊坐在书房的真皮沙发上,听着手下汇报凌霄宝殿的情报。

他转动着手中的翡翠扳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梦雪啊,你以为逃离了沈家,就能摆脱我的掌控?”

他按下内线电话,“通知暗卫,密切监视姐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接触的人......”

——————

夜幕降临,沈梦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云海。

月光洒在她身上,将长发镀上一层银边。

她知道,这场看似追逐自由的修行之旅,不过是父亲掌控的另一场游戏。

但她别无选择——因为只有在那未知的凌霄宝殿中,她或许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出发前夜,沈梦雪在衣柜前驻足良久。

指尖抚过姨留下的淡蓝色丝绸围巾,最终却取下父亲送的墨色皮质束腰——那上面暗绣着沈家图腾,是沈磊亲手为她量身打造的“保护”。

她将蓝丝绒盒子藏进贴身口袋,冰凉的触感隔着衣料贴着心口,像姨在轻轻拍着她的背。

凌晨时分,沈宅后院的悬浮车无声启动。

沈磊倚着车门,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眼底血丝——他显然整夜未眠。

“路上心。”他伸手想拥抱女儿,沈梦雪却后退半步,淡紫色眼眸映着悬浮车的冷光:“不用派人跟着。”

沈磊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化作无奈的叹息:“不听话的孩子,总要吃亏。”

他示意司机打开后备箱,里面整齐码着十箱修行补给,最上层摆着沈梦雪最爱的草莓味能量棒,“记得按时吃饭。”

悬浮车升空的瞬间,沈梦雪看见老宅屋顶闪过几道黑影。

她攥紧座椅扶手,指甲在真皮上留下月牙形痕迹。

导航显示目的地还有三时航程,她却在半时后突然改变路线——穿过一片雷暴云区时,她将定位器扔进了翻滚的云层。

当悬浮车降落在陌生山谷,沈梦雪望着眼前雾气缭绕的石阶,耳边响起顾晏之临走前塞给她的纸条:“西南方向,第七棵古松埋着备用通讯器。”

她摸出藏在发间的银针,划破指尖在掌心画出引路符,鲜血渗入纹路的刹那,云雾突然裂开缝隙,露出凌霄宝殿若隐若现的金顶。

而此刻,沈磊盯着突然消失的定位信号,将咖啡杯重重砸在桌面。

“通知所有暗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露出眼底猩红的血丝,“还有,查查最近是谁在给梦雪通风报信......”

书房外,江正初和梁颂年贴着门缝偷听,对视一眼后拔腿就跑,运动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的声音回荡在长廊。

沈梦雪的黑色斗篷在山风中猎猎作响,镶着暗银滚边的下摆扫过潮湿的石阶,七厘米的细高跟踩在青苔斑驳的石板上,发出清脆却不稳的声响。

她抬手拂开兜帽边缘垂落的黑纱,淡紫色眼眸在暮色中泛起微光。

\"哟,我们大姐也来了。\"

冷冽的女声从石阶上方传来。

布思瑰斜倚在朱漆廊柱旁,墨绿色眼眸裹着层薄霜,及腰的黑发随意用皮绳束起,黑色劲装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腰间缠着的九节鞭还在往下滴落雨水。

她指尖转动着淬毒的银针,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我当是谁,穿得跟只黑鹅似的。\"

沈梦雪仰头望着好友,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布思瑰。\"

这名字从她唇齿间溢出时,带着某种微妙的亲昵与苦涩——那年,正是眼前这个女孩,逼着她在暴雨中跑完二十公里,用沾着血的鞭子抽开她懦弱的眼泪。

布思瑰挑眉,银针精准钉入沈梦雪耳畔的石柱,激起一串火星:\"你来这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一个大姐能来的。\"

她扫过沈梦雪颤抖的膝盖和磨出血痕的脚踝,冷笑愈发刺骨,\"凌霄宝殿只收死饶命,你这细皮嫩肉的,打算给试炼场的机关当养料?\"

\"我来修炼。\"沈梦雪攥紧斗篷下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突然闪回昨夜沈磊抚摸她头发的画面,那温柔表象下暗藏的獠牙,比布思瑰的鞭子更令人窒息。

她挺直脊背,声音虽轻却带着决然:\"我要变强。\"

\"哈?\"布思瑰上前两步,潮湿的靴底碾碎石阶上的枯叶,墨绿色眼眸里翻涌着近乎怜悯的嘲讽,\"大姐知道凌霄宝殿第一关是什么吗?\"

她突然揪住沈梦雪的衣领,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是亲手杀掉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就你这副连蚂蚁都不敢踩的样子,拿什么去杀?\"

山风卷起沈梦雪散落的发丝,她望着布思瑰眼中跳动的冷火,忽然想起姨被推入火海时,自己也是这样无能为力。\"

就拿这个。\"她突然扯开斗篷,露出锁骨处被沈磊掐出的淤青,\"你教过我,疼痛能让人清醒。\"

沈梦雪扯开斗篷的动作惊起石阶下蛰伏的夜枭,振翅声刺破山间死寂。

她锁骨处的淤青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一朵被碾碎的鸢尾花。

布思瑰的目光骤然一凝,握着九节鞭的手指关节发白——她太清楚那些伤痕的形状意味着什么,那是控制者留在猎物身上的烙印。

“我要变强。”沈梦雪伸出手,掌心的引路符血迹未干,暗红纹路随着呼吸微微发烫。

她的指尖还在颤抖,却固执地悬在两人之间,淡紫色眼眸里燃烧着布思瑰从未见过的光,“布思瑰,一起吧。”

山风呼啸着掠过雕龙画栋的飞檐,将沈梦雪的长发吹得凌乱如狂草。

布思瑰盯着那只手,想起几年前在沈家训练场,同样是这双手,被自己逼着攥紧染血的匕首。

那时的沈梦雪哭着求她放过受赡野兔,此刻却甘愿用伤痕做筹码,赌一场九死一生的修校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布思瑰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墨绿色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猛地抓住沈梦雪的手腕,淬毒的银针擦着她耳畔掠过,精准削断一缕发丝,“在这里,朋友会变成敌人,亲人会举刀相向。你确定要为了虚无的‘变强’,赌上一切?”

沈梦雪被拽得踉跄,却突然笑了。

这笑声混着山风,带着破茧般的释然:“我早就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她反手扣住布思瑰的手腕,骨节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过,疼痛能让人清醒——那我就把自己丢进最疼的地方。”

布思瑰凝视着眼前倔强的少女,恍惚间看见曾经那个躲在槐树后的姑娘,终于长出了利爪。

她突然松开手,九节鞭甩在石阶上发出爆响:“跟上。”转身时,她刻意放缓的脚步却暴露了刻意,“要是你敢拖累我,第一个把你丢进机关阵。”

沈梦雪握紧还残留着余温的手,望着布思瑰消失在雾气中的背影。

凌霄宝殿的金顶在云层后若隐若现,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她低头看了眼掌心渗血的符咒,突然觉得那些被沈磊掌控的岁月,那些无法言的窒息,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攀登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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