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斗先生：回来了吗？
青鲤：陆哥，我在路上了，还五分钟。
墨斗先生：待会来二楼。
青鲤：好哒！（蚕宝宝点头.jpg）
“陆哥，咱们先下去歇会儿......下午一块加把劲，这房间估计就能收尾了。”
“没问题，我的张哥。”
眼前这间二十平米的缂丝房，是从一个双人间改出来的，仿古砖刚铺完，砖缝里还泛着点潮湿的气味。
同样的墙面、同样的格局，乍看之下除霖板似乎没什么特别——
在外行人眼里，确实如此。
就像老农能从冬日荒芜的田地里闻出来年的丰收，陆砚眼中，这个房间早已不是毛坯的模样：
南墙采光好，正适合摆织机，机器旁再搭个操作台，楼下那些木架子之后全都搬上来，整整齐齐排一列；
墙面也不能空着，一会儿找几个画框挂上沈语棠的作品，旁边钉几块窄木板，高低错落摆些物件......木板后面还得嵌上灯带，暖黄的光一打，阴影一衬，东西的质感就显出来了；
到灯带，这虽然是陈禹提议的省钱办法，但效果确实不赖，光影一搭，反倒格外契合这儿的氛围。
他甚至打算，把店里所有公共区域的灯都换成仿古纸灯笼——
就是那种米白色外罩、印着细蚕纹的纸灯，灯光温和泛黄，照在丝线上不刺眼，反而泛出一层柔润的光泽。
最后是细节，细节还有哪些呢......
嗯，进门处可以挂一块扎染布，印上‘震泽缂丝’的字样；墙角堆几只竹编筐，放些与蚕丝相关的东西；房间里再用加工过的蚕沙熏一熏，飘一丝淡淡的草木香，也挺有味道......
陆砚清楚，或许还有些缺漏，但这方案都是一个月来一点点收集、一点点琢磨出来的。
随着装修推进，边做边调，这间将来会印赢语棠’名字的缂丝房，绝不会差。
“陆哥，我回来了。”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名为‘青鲤’的网友就来面基了，正是穿卦马甲、扎辫子，一身传统打扮的沈语棠。
姑娘今双手背后，脚步轻盈雀跃，想必一切顺利。
陆砚向来不是给人压力的古板叔叔，正话反道：
“考核怎么样？我已经做好你因为沉迷游戏挂科的心理准备了。”
“过了。”
她从背后伸出手，在编织袋里拿出一份卷轴式样的素色锦缎，缓缓摊开时，脸上藏不住的开心——
‘弟子沈语棠，师从于我学习缂丝技艺五载，现已艺成出师，特此证明’。
上面附有师傅的亲笔签名和朱红钤印，比任何证书都有含金量。
毕业证分两种，一种是现代式证书，一种是古代式的出师帖，后者代表最终认可，其师徒名分是会在行业内通告的。
再往里看，果然还有一套缂丝专用的老工具......是为传常
啧啧，丫头还真学出名堂了，某种程度来，今堪比拿到铁饭碗了啊。
“给老板娘看过没有？”
笑意还在她脸上盘旋，有些呆萌摇了摇头。
清淡的眉眼、巧的鼻子，还有......还有那一尘不染、如雪般的纯粹，他突然就想到了出师帖上的一行字——
学习缂丝技艺五载。
五年了啊。
当时她又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学的缂丝？中间又有多少辛酸不为人知？
如果有部纪录片把对方这一路走来的点滴放映出来，陆砚觉得自己此刻一定会热泪盈眶。
“语棠，首先恭喜你毕业，为了纪念这个高心日子，你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完转身向里走，沈语棠亦步亦趋。
他指着最后一块没铺砖的地方，窗下晴朗，平整的水泥铺在上面就像皑皑雪平整的积雪，不管是水泥还是积雪，只要踩上去，就会有脚印。
“快，踩一脚，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专属工作室了。”
时候家家户户门口修水泥台阶，大人总严禁孩子踩上去，怕破坏了平整。
可长大后他却觉得，若自家台阶上印着自己的脚印，该有多酷。
沈语棠似乎有点不敢，或许她也曾是被下令呵斥‘不准乱踩’的孩。
“没事的，”他温和劝：“就跟录指纹一样，把你的印记留上去，反正贴了砖别人也看不见。”
其实踩一脚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刻，他也是在对童年的自己。
沈语棠点点头，蹲下解鞋带：“陆哥，这是你修的，你也来。”
“...”
她好像理解错了一件事，不是脱鞋踩啊！
这傻姑娘，又不是真在手机上录指纹，咱们的仪式感未免太满了吧！
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
“好嘞，那我也沾沾老板你的喜气。”
两人褪去鞋袜，白皙纤瘦的脚趾微微蜷缩着，像初春怯怯的花苞，透露着紧张与羞涩。
常年端坐织机前的岁月，它细嫩得像从未历经跋涉。
颤颤巍巍、彼此搀扶着，轻轻踮起脚尖，在那未干的水泥地上，印下了一双并排的脚印。
......
潜心工作的时光总是那样快的溜走，陆砚发现了一件算不上巧合的巧合：
杨灵没回邮件，顾南乔没回消息，就连苏棠——白发的消息、现在还没回一个字。
什么情况？
明平安夜，难道提前一过节去了？
不过今民宿里面在过节倒是真的。
“我们震泽镇的定胜糕不是吹的，你们看看，昨刚吃语棠今就考核通过了！”
沈秀娥一如每个望子成龙的父母那样，初见希望便乐不可支，算她一共五人，桌上摆了八大碗，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做的。
略过德云社的报菜名炫技，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桌上坐得很齐——
对面是张野和冯军，这边是自己和老板娘把沈语棠夹在中间，五人齐举杯为其庆祝。
“闺女，这次不准偷倒给我了喏，快二十的人了，没有老妈帮忙带酒的！”
闻言姑娘很有灵性和老板娘碰了个，把后者乐得眼角褶子都挤不下了。
谁女子不可饮酒？这喝的是养颜酒！
陆砚仿佛王师傅附体一般，笑眯眯戳了戳旁边：
“语棠，什么时候生日呀？”
姑娘转头，刚喝完一口又过来碰杯，脸颊已然升起一滩沱红，但众人都已为常，也不会阻拦：
“27号呢！”
语气夹杂着酒香，声音像一缕柔骨的烟，勾了勾他的下巴、拂过脸庞。
就连对面和冯军抢材张野也顿了顿，随即笑称‘好巧’。
是啊，好巧。
陆砚把她的杯子往上抬了抬，两者蜻蜓点水似的一碰：“妹妹，我们上辈子应该是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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