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以‘家庭’为主题的题目时，柚柠脑子里想了很多。
父亲的不作为，母亲的厌恶，继母和继姐的恶语相向、虐待。
那些人伤害了她，又毫不留恋的离开她。
从前的遭遇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无论那之后她在画多受欢迎，她取得了多少别人眼里的成功，那一角黑暗总是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将她吞噬，否定她的价值。
她是不受欢迎的。
周默川是第一个肯拉住她手的人，是她不堪的生活里唯一的光亮。
病倒之前，每一次想要放弃，她就会想到周默川过的话，一次一次重新站起来。
“我听会画画的人在画人物时都会代入自己喜欢的饶特质。”
周默川将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蹲在柚柠面前仰视她的眼睛，“是这样吗？”
他这样看人让柚柠觉得不自在，想转开脸，却被周默川的指尖挡住。
“你不回答，”乘着话音，周默川稍起身，吻在柚柠嘴上时，“我就当你承认了。”
带着温度的薄唇一触即分。
柚柠全身过电一般，整颗心都酥酥麻麻的。
就连心底那些无力与难过都奇迹般的被清空了。
“别怕。”周默川几乎与柚柠鼻尖贴着鼻尖，“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柚柠自认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跟不安，若周默川能看出她伤心她也忍了，可这人偏偏知道她在害怕。
仿佛已经将她从里到外都看透彻了。
“如果失败了，就是我亲手将柚顔青送上了神坛。”柚柠撑着额头拍了两下，如果是这样，那她这四年受的苦遭的罪都算什么？
“到时候别叫我柚柠了，”柚柠鼓了鼓嘴，“改成傻”
最后一个字没出口，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比赛结果出来了。”
柚柠手臂轻轻一颤，被周默川拍了拍安抚才定下心来。
重新站上舞台时，大荧幕上正播放着直播间的弹幕消息。
柚柠怔怔的看了几条，弹幕上的辞竟然几乎是一边倒的。
“眼睛瞎吗？这么明显的差距还能让柚顔青赢？那个什么betty不会和柚顔青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吧？”
“柚顔青画的什么鬼东西，我初学者都比她会运用色彩。”
“枪手的事是真的吧？还有必要再计算选票吗？请让树下大人获胜。”
“这种幼儿园的水平是怎么站上国际舞台的？还以为芮萨特有多权威。”
柚柠一直专注比赛没有看过直播间的情况，这会才清楚主办方为什么要把场外观众的票数也计算在内。
原来是舆论已经呈现一边倒的状况。
比赛结果已经昭然若揭，柚柠看向柚顔青，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场外的票数是压倒性的胜利，按照投票计数，柚柠这边可以加两票。”
主持人宣布最终结果，场内呼喊声此起彼伏，柚柠的右手被主持人抓住高高抬过头顶。
赢了。
赢了！
“解释一下找枪手的事吧！”
不知是不是主办方有意挑起的噱头，身后荧幕上的弹幕突然变得整齐划一起来。
大家都在刷着同一句话，让柚顔青解释枪手的事。
“我...”柚顔青唇瓣哆嗦着，惶恐的看向摄影机，又忽然指向柚柠，“是她！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替我画画！她想害我！她为的就是今！”
柚柠挑了挑眉，并没有还嘴。
而身后和现场炸起了一阵唏嘘和质疑声。
“柚柠，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你是故意的，装疯卖傻的听话，为的就是今来陷害我毁了我！”
柚顔青情绪激动，一直在台下的周默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台上，拦在了柚柠身前。
他知道柚柠是想自己解决这一场纷争，可到底肚子里还有孩子，他不能冒险。
柚柠也了解周默川的担忧，扶着腹向后退了半步，忽然承认：
“是，我就是柚顔青找的枪手。”
哄闹的现场霎时间鸦雀无声。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刚取得阶段性胜利时便自己暴雷。
“我怎么觉得柚家这两姐妹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没有证据就敢承认？”
“有隐情吧？树下这么牛，用得着陷害别人？我请问呢？”
另一边的柚顔青显然也没想到柚柠就这么坦荡的承认了，原本想乒柚柠跟前逼问，这会脚步一顿，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柚柠没有让众饶揣测持续太久。
“我是被逼的。”柚柠继续，“四年前我病了一场，脑筋不清楚，她们对我施加暴力，专打在没人能看到的地方。”
“用针扎，扒光我的衣服丢进雪地里，逼我就范。”
场内落针可闻，柚柠的余光不经意扫过范云舒。
却见对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真是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不对，就算是陌生人范云舒也可能心生怜悯，她对她，连陌生人都不如。
范云舒不定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呵...
柚柠在心中冷笑，不再看她。
再想开口时，却看到周默川微侧过身，盯着她的眼睛。
柚柠心头一动，分明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难过和心疼。
周默川的手握着她的手臂，这会克制的收紧，轻轻打战。
这些事，早在周默川清楚柚柠被虐待时就在心底演绎过千遍万遍，可如今听她亲口起来，他依然疼得锥心刺骨。
柚柠用眼神示意他没事，继续：
“网络上之所以会有我拿着画笔晕倒的视频，是因为应激反应，那时太害怕了，又没办法自救。”
“别听她胡！”柚顔青暴躁起来，“你有什么证据我们对你施暴？！”
“亲生母亲抛弃你不要你，是妈妈悉心培养你长大，让你有了现在的荣耀，你现在有名气，就要出来诋毁我们了？”柚顔青额角青筋暴出。
“你病着的时候妈妈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
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弹幕就悄悄变了方向。
“是啊，听她很的时候就被生母抛弃了。”
“我是妈妈，养孩子有多不容易我知道，就算不是亲的，能树下能变得这么优秀，继母也一定付出心思了吧。”
“继母就是这样的，做好做坏都要担上骂名。”
柚柠回头看了一眼弹幕，柚顔青注意到她的动作也跟着转头，嘴角愤恨的勾起一点弧度。
仿佛看她遭人指摘是多麽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可柚柠既然敢暴雷，自然做了完全的打算。
她从贴身的口袋里翻出一只U盘，交给主持人，“麻烦您帮我播放一下。”
待到主持人将U盘拿走，柚柠回头对周默川，“你要不要去后台等我？”
u盘里的内容太过暴力血腥，里面的柚柠弱、狼狈、不堪，这些她都不想周默川看到。
她不想周默川因为自责或者报恩的心思才倾注感情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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