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这两个深蓝色的字母，如同两道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陆霄凛的眼帘。
陈卫东，杨柳树村知青，县化工厂保卫科干事，春妮和巧巧悲剧的直接参与者，李永固日记里那个戴眼镜的“陈卫东”，柳荫胡同线索指向的关键人物。
这个早已在调查视野症却始终如同泥鳅般滑不溜手的名字，此刻以这种隐秘而致命的方式，再次浮出水面。
它就藏在王强这个底层内鬼的贴身铁盒里。是联络信物？还是催命符？
仓库内的硝烟尚未散尽，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鼻腔。血红的警示灯无声旋转，将陆霄凛涂满油彩的脸映照得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捏着那张泛黄的纸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c？”老赵凑了过来，看到纸条上的字母，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头儿，这是……”
“一条毒蛇的标记。”陆霄凛的声音冰冷彻骨，将纸条心收起，贴身放好。
他站起身，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被控制住的俘虏、地上散落的引爆装置、以及那个散发着幽蓝冷光的黑色金属箱。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被打断手脚、封住嘴、瘫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俘虏身上。
“把他嘴上的胶带撕开。”陆霄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铁头上前，动作粗暴地一把撕下俘虏嘴上的胶带。
“唔……饶命。长官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都是王强。都是他逼我的……”俘虏一能开口，立刻涕泪横流地哀嚎起来，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闭嘴。”陆霄凛上前一步，军靴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俘虏，那双在油彩和血光映衬下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灵魂。
“名字。代号。谁派你来的？任务是什么？箱子里是什么东西？‘c’代表谁？”问题如同连珠炮，每一个都直指核心。
俘虏被陆霄凛的气势震慑，哀嚎声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恐惧的抽气。“我……我叫刘三……代号……没、没有代号……派我来的……是……是‘博士’。对。他们都叫他x博士。任务……任务就是配合王强，把‘饲料’运出去……如果运不走，就……就毁掉。
箱子……箱子里是‘饲料’的核心数据和……和种子样本。‘c’……‘c’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啊长官。”刘三语无伦次，眼神惊恐地四处乱飘。
“x博士？”陆霄凛捕捉到这个新的代号，眼神更加锐利，“相貌。特征。在哪里能找到他？”
“不……不知道。他从来都是单线联系。戴着口罩和帽子。声音很低沉……像个……像个搞研究的。我……我只知道，他好像在一个疆白鸽’的地方有实验室。其他的真不知道了。饶命啊。”刘三拼命摇头，为了活命，把能想到的碎片信息都倒了出来。
“‘白鸽’？实验室？”陆霄凛和老赵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虽然模糊，但指向性很强。
“把他带下去。看好。”陆霄凛命令道。铁头立刻像拎鸡一样将还在哭嚎的刘三提了起来。
“头儿。‘鸟食’那边。”老赵指了指被陆霄凛推入掩体后的叉车和那两个墨绿色箱子。箱子在爆炸冲击下外表有些凹陷变形，但整体还算完好。
陆霄凛快步走过去。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甜腻与苦杏仁的化学气味更加浓郁了，源头正是这两个箱子。他心翼翼地检查封口。
原本被撬开后又用普通扎带固定的痕迹更加明显，其中一个箱子的角落帆布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深褐色的油污状物质从中渗漏出来一些，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取样。立刻密封送检。”陆霄凛对赶过来的队员命令道。专业的取样工具迅速被取出，队员极其心地刮取了一些渗漏物和箱体上的油污，装入特制的密封容器。
就在这时，山猫的声音再次从耳机传来：“头儿。支援到了。外围已封锁。技术组和医疗队马上进来。”
仓库巨大的侧门被再次打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灌入。几道雪亮的车灯刺破黑暗，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穿着防化服的技术人员和抬着担架的医疗兵迅速有序地进入现场。
“清理现场。收集所有物证。特别是那个黑箱子和俘虏，重点保护。伤员优先救治。”陆霄凛快速下达指令，战场指挥权无缝交接。
技术员心翼翼地靠近那个散发着幽蓝冷光的黑色金属箱，使用便携式扫描仪进行初步探测，脸色凝重：“陆团，箱子有复杂的生物锁和自毁装置。强行开启风险极大。需要带回基地用专业设备处理。”
“按最高安全等级处理。”陆霄凛点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
医疗兵迅速将受赡队员和牺牲队员的遗体抬上担架，气氛肃穆而沉重。
陆霄凛走到牺牲队员的担架前，看着那张年轻却已失去生气的脸，抬手，缓缓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所有在场的队员，无论正在做什么，都同时停下动作，肃立敬礼。无声的哀悼在冰冷的仓库中弥漫。
“报告陆团。”一名技术组负责人拿着初步的便携检测仪结果，快步走到陆霄凛身边，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对‘鸟食’渗漏物的初步光谱和生物活性检测……结果出来了。”
陆霄凛的心猛地提起：“。”
“确认含有高浓度、复合型神经活性物质。主要成分是一种结构极其复杂的、类似河豚毒素的生物碱衍生物，但……更具靶向性和潜伏性。
初步判断，其作用并非单纯致死，而是……干扰甚至重塑特定神经回路。更可怕的是……”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们在里面检测到了微量的、具有特殊标记的……朊病毒片段。”
“朊病毒？。”饶是陆霄凛心志如铁，听到这个词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种能导致脑组织海绵化、无药可救的恐怖蛋白质病原体。
将神经毒素和朊病毒结合？这已超出了投毒的范畴，这是要制造可控的、具有传染性的……“活体武器”？。
“‘鸟食’……不是毒药，是……培养皿？。”老赵的声音带着骇然。
陆霄凛的眼神冰冷到了极致，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看向那个被严密看管的黑色金属箱，看向俘虏刘三，看向手中那张写着“c”的纸条。
“立刻将样本、箱子、俘虏押送回京。最高等级防护。通知基地，准备最高级别生化分析。”陆霄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滔的怒火，“‘毒蛇’的头……必须揪出来。这个x博士……还有他背后的‘c’……一个都跑不了。”
风雪依旧在仓库外呼啸，但仓库内的寒意，却比外面的冰雪地更加刺骨。
一场针对整个国家安全的、更加险恶的阴谋，随着“鸟食”的真相被揭开了一角，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而猎鹰的目光，已经锁定了那隐藏在最深阴影中的毒蛇之首。
京郊，某处深藏于山腹、代号“白鸽”的秘密实验室内。
惨白的无影灯下。
一个穿着纤尘不染白大褂的身影正站在巨大的离心机前。
他身形瘦高，戴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得如同精密仪器，手指修长稳定地操作着控制面板。
旁边的通讯器红灯无声闪烁。
他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按下一个按钮。
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响起：
“松林巢穴信号断绝。‘饲料’样本丢失。‘工蚁’清理完毕。‘毒蛇’静默。”
白大褂身影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听到了一条无关紧要的实验数据。
他拿起一支装着诡异蓝色液体的试管，对着灯光仔细端详，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样本数据流中断百分之七十三。新培养皿计划，提前进入第三阶段。‘归巢鸟’的观测数据……将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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