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生手微微一顿，有些狐疑地抬头看向纪北年，心想这狗东西还有主动认错的时候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纪北年见顾一生态度稍微软化一些后，便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开口道：
“你是没见秦野给她惯成什么样儿了。吃饭开始挑三拣四，浪费粮食不，还时不时仗着有你们在跟前，就跟我甩脸色，现在还敢旷课私自外出了，我问她话，也死犟不吭声，动不动就不服气地瞪人，甚至还学会脏话了……”
“……我可去你的吧！”
顾一生强行打断。
“纪北年！什么叫挑食？她又不是不吃蔬菜或者偏好某一类食物，会导致营养跟不上，她只是有挑选的吃而已，再瞪你这事儿，她瞪你的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指定是你又吓唬她了！有时候犟嘴和不服气的问题，你时候没不服气……”
顾一生欲言又止，掠过这个话题，“至于……至于脏话……”他把擦好的眼镜戴好，“她，她……乖她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她能出什么脏字？我猜多半是被你逼急了，憋出句‘混蛋’之类的吧？况且，她那么可爱，偶尔一句……”
他看着纪北年忍不住嘴角抽搐的脸，摸了摸鼻尖，喝了口水：
“好吧，是，脏话是她不对，但，但你可以好好教导她啊！你总动什么手？再了，我才不信她能出什么多脏的话，你！她什么了？”
顾一生又瞥纪北年一眼：
“而且你时候被揍，背地里骂得可比这难听多了。”
纪北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反驳：“那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
顾一生拍了一下桌子也同样高抬下巴瞪回去。
纪北年盯着眼前这个给东西极力辩解的发，无奈地扶额摆手，做出妥协：
“行，校我不跟你扯这些，我以后注意，行了么？”
见顾一生一副无语表情看着自己，纪北年正要再开口，却见他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办公室里的蒸汽渐渐散了，顾一生的眼镜片也清明了些，眼神里没了刚才的火气，只剩下几许复杂的沉郁。
他看着纪北年紧绷的侧脸，声音沉得像浸了水：
“阿年，伯父伯母走的时候，你才十四，我知道你怕再抓不住什么……但乖不是物件，你抓得越紧，她越想跑。”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刺破了纪北年一直紧绷的弦。他猛地别过脸，看向窗外，喉结滚动着，半晌才哑着嗓子：“我没……”后面的话却没下去。
空气静了几秒，纪北年的肩线绷得更紧了，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拳，指节泛白，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冷哼，刻意把语气放得又冷又硬，像是在跟谁置气：
“少在这儿这些没用的。”
完，他猛地起身，避开顾一生的视线，视线落在茶吧台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姜枣茶上，喉结滚了滚，用一种近乎生硬的语气打破沉默：
“那个……泡好了就赶紧拿上，凉了还怎么喝。”
着他起身径直走向茶吧台，就要去端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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